老师要稳住书包网 重生空间种田军婚_延禧攻略之尔晴穿越啦
1
伸手对着阳光,指缝里便都是橘黄色的光,洋洋洒洒的倾泻下来,攥紧了便黑成一团,松开来则又会显得光芒万丈。
被这光芒万丈晃了眼睛,便半眯着,继续玩这个游戏,乐此不疲。
白灵最近总是哭咧咧的,我都不明白她为什么总要哭,明明现在生活很优渥,傅恒把一切都安排的很好,我要待在清明书房他允了,我不要见任何不愿见的人他也允了,就连进宫致哀这种,皇上因着皇后过世,日益疯魔,已经月余居然还要各家命妇都要进宫去守灵的活动,我说我不要去,他也不知道想什么办法,竟然成功的给我推脱掉了,皇上因着几个阿哥哭的不虔诚,甚至真把自己的儿子都给出嗣了,闹得皇城内外惊天动地,可到我这却反而还送来了叶奕章,小叶大夫跟吃了防腐剂一样,还是那么英俊潇洒,站在窗外对着我笑,我只觉心花怒放,春意盎然。
你看,只要傅恒真心想做到的事情,就一定可以做到的呀。
站在天选之人身边,便是他对你洒洒水,都够干旱的庄稼吃饱一年的雨。
看他想不想罢了。
尔淳来过几次明院,翻箱倒柜的运点杂物,她确实是铁了心要去藏南的,这倔强的性格还真是怪熟悉的,惠宁是太后不可能让她去,玉婉是皮娇肉贵宝贝自己宝贝的紧,就等着傅谦回来加官进爵她好跟着升档次,也是断然不可能去的,结果就是尔淳经常来问,什么时候能走?什么时候出发?傅恒惯是没几分好脸色,只道准备好了总归会带上你的,老实等消息吧,便再也不多说什么了,这事本来是隐蔽的,可一群女人有的要去,有的不去,不去的不愿要去的去,要去的又讨厌不去的不去,结果便是她们一个两个三个的都解放了天性,在自己府里大吵大闹个不休,惹得隔壁邻居和亲王府都听到了信儿,弘昼也觉得这事儿傅恒办的对,总是拦着不让往外传,可架不住女人们嗓门高,最后还是闹到太后,皇上,小半朝人马都知道了,富察府惦记他家小八安全,要送旗下亲卫过去了。
不怀好意的人就趁机去参傅恒,这要是往常皇上也许还会觉得,徇私太过不成体统,可现如今,孝贤皇后的弟弟在外领兵打仗,升级一个安全档次,有个屁的问题?于是还担心傅恒说不好谎,故意给他在人前往皇后生前就心疼弟弟的角度上引导,养心殿里傅恒果然不顺台阶下,面对质疑只说了一句,就是要送个小嫂子过去而已,领兵打仗的将领其实私底下多半常年出征都会带个把家眷,皇上明面上不允许但私底下向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这么多年唯独富察家从来不会这样,阿玛和伯父们惯是教导大家行军在外,国事最大,现在傅恒这么一出口,嘚吧嘚的一众人等都瞪着眼睛闭了嘴,心想傅恒果然勇,这都敢当着皇上面说,皇上听着却只觉得,虽然角度刁钻,可到达目的就是好角度啊,就差拍着手夸傅恒讲的好好了,其实傅恒也只是赌,顺着皇上口风走,现在凡事涉及到孝贤皇后,皇上都要高看几眼,自家因着姐姐身后名义来堵旁人嘴,总有一天这份记忆会失色,这个离开的人会面目模糊,到那时还能怎么办?多年官场打滚,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傅恒自然是懂得的,从前为了这吃了多少闷亏,不总结经验教训一味蛮勇没有任何好处,既然要黑,便是黑到光明正大成一团好了,自己便是既不忘初心,也要达到目的,便成了。
嗯,然后,连皇室都开始帮忙张罗起选人标准,不够壮不够勇不够衷心的,根本不带,好好的一个秘密行动,结果弄得人尽皆知,本来挑的是死侍,现在成了去皇上面前镀金的好机会,各家都赛着劲儿送人,结果尔淳这个要死要活非去不可的侍妾一下成了皇上眼中的最有妇德之人,直接给抬成了侧福晋,于是我阿玛又飘了,天天烧香拜佛说自家祖坟埋对地方了,最近跑来富察府沟通感情,已经有了尔淳姓名了,听说家中的女儿都一下在京城中行情见涨,瓜尔佳尚善最近觉得自己都要快乐的起飞了。
新科侧福晋这下有了姓名,这不,又跑来不知道瞎折腾什么,这几年和那个讨厌的玉婉学的不阴不阳的腔调,我听着特烦,只要她来了也不往好话上说,“你又干嘛来了?”
她侧着脸在书架子上鼓弄,我眼看着她迅速的白了我一眼,这小脾气上来我自己都拦不住我自己,站起来指着她问,“问你话呢!翻什么翻!”心想着你若再敢瞪我一下,我非拿着痒痒挠敲你脑壳,敲到你讨饶为止,
她手里不停,回头瞧着我的样子,冷着脸一会却突然绷不住噗嗤笑了出来,“你看看你现在,就跟市集上斗志昂扬的大公鸡一样!连毛儿都扎着!”说着居然还敢比划我,
我伸手摸了摸才发觉她在笑我不梳头,呵,这么多年我就盼着宽袍大褂披头散发的森系打扮,好不容易天大地大我成老大了,我还不得随自己心愿?对着她这种品味堪忧的清朝人的嘲讽根本不在意,“别扯没用的,我就问你,翻什么!”又想了想怒斥她,“什么大公鸡,就算是鸡,也是母鸡!”
她笑的合不拢嘴,可口气还是不善,终于是掏出一本草药集录,啪在甩在桌面上,“是!大母鸡!我要学习一下,怎么啦,不可以啊?”
我拎着我的痒痒挠绕过去瞧,真诚建议道,“我是母鸡你自然也是,笑个屁笑,鸡脑子就一丢丢大,就你?还能学明白???”然后伸出纤纤玉指随意翻看道,“这谁写的你就学啊,你倒是找本草纲目啊,本来就啥也不会,还跟着瞎学,你这鸡脑子中毒了吧?”
她不看我,啪的又扔过来一本,我抬手一看,本草纲目,这心有灵犀也真是即时打脸了,于是瞪她一眼继续反驳道,“人家尝百草才能写出来的东西,你就看看就能活学活用了?到了以后你只要别添麻烦就不错了,还在这做梦呢,字都认不全!”
我翻着看只觉得每个字我都认识,可是写得什么玩意我可看不懂,她还真是有志气,
她拍拍手一副惹了一身灰的表情嫌弃道,“苏静好惯是会制药的,我在她宫中待了这些年,怎么不比你还强些啊!”
我听着这话心里不是滋味,走回去寻了个新姿势半躺下休息,伸出手继续抓阳光,随意道,“还真是跟什么主子学什么德行啊!”没办法,就当我就是疯了呗,我就是要怼人,我又不是为你开心才说话的,
她是一点儿都不让我的,“对啊,好歹总得学到点什么呀,不过比不上姐姐啊,您看皇后娘娘的御夫术,您不就学个十成十吗?!”
我登时把痒痒挠冲她扔去,她倒是躲得快,李福命不好,跟痒痒挠来了一场不得不的亲密接触,他一脸砸懵逼的表情道,“九少夫人,牛乳酪来啦。”
我高高兴兴的起身,端过碗喝了起来,还对着躲避成功的尔淳讥讽道,“娴妃娘娘也要上位了,你学的也挺杂啊!这位侧福晋娘娘,恭祝你迟早有一天干掉惠宁,勇夺正房啊!”
皇上晋封了娴贵妃为皇贵妃,令嫔为令妃,后宫之中的形势划分已经在孝贤皇后过世两个月后,明朗起来,这便是谁人都知道了的事情了。
这当口西洋钟响了,我瞧了一眼已经11点了,尔淳也听到了,于是瞪我两眼,拿着书册没放声,一副你就是个破裤子缠腿,不用理便是的表情,自顾自的跑了。
其实是因为啊,过一会我阿玛又要来富察府给额娘请安了,最近他雷打不动地晌午肯定要过来,尔淳想来也是不想跟他碰到头的,反正我不见他,他是肯定见不到我的,可尔淳遇上了可没办法躲,所以便是要赶紧逃了回府去,我心想着算了下次再见再打她一顿好了,心里想着便吃的更莽撞了几分,李福揉着脑袋在一侧探寻的看着我,我没好气的问,“我又不是故意打到你的,不好意思啦!”
李福摆摆手一副可别可别的表情,然后才从门外叫进来个半大的孩子,说是他儿子,已经进府做事了,九爷让领来侍候的。
一个十一二岁的美少年冷着脸走进来,我真是一百二十分怀疑的看了看长得憨厚老实艰苦朴素的李福只觉心里为难,“李福啊,这真是你儿子啊。”
李福一脸骄傲道,“对啊!李狗蛋你还不快过来!”说着把个美少年往我跟前推,
小孩儿一脸嫌弃道,“还说是心地好的主子,上来就打我爹,根本就像旁人说的,不是个好东西!”
这孩子口齿真伶俐,对着我一顿喷把我吓一跳,我摸了一把脸,放下手中的碗递给他道,“你能不能行啊,口水乱飞,还让不让人吃了,给你给你,你吃吧!”
眼见我口气烦躁,李福教训起了儿子的顽劣让他又是闭嘴又是讨饶,我却阻止了,伸手想摸他小脸,倒是被他厌恶的甩开,他爹马上给了他挺重的一脚,这脾气大的孩子把碗抓在手里,倒是没敢真扔掉,可嘴上不服气,“你嫌弃我口水,我还嫌弃你的呢!”说着还拨弄着碗中小勺挑衅,
我沉下一口气故意气他,“李福,以后他就留下,专门就给我送牛乳酪好了,这么小的孩子,还能干什么呀,”
他果然被我的鄙视刺激到了,小小年纪一脸不服输的劲头,伸着胳膊就要摆出大力士造型,
我随意的摆手让他赶紧得得得,开口笑道,“李狗蛋儿,你就老实待着吧啊!”
这个名字一出口,他倒是真泄了一大口气,我马上笑的前仰后合,他又瞪他爹一眼,咕哝着,“谁家会给自己孩子起名叫狗蛋儿啊!还不给人家改,真是丢死人了!”
李福低声吼,“小屁孩儿懂个屁,贱名儿好养活!”
我这笑的不行,只觉得李福说的太有道理,宫中那么多玉之重器都养不下来,你看看狗蛋儿却这么茁壮的长大,长得还这样好看!于是讨好他道,“既然分给我了,我给你改个名字吧!”
小孩子果然是小孩子,想来狗蛋儿的心结已经时日长久,一下觉得我这个新主子能改变他名字还真是靠谱,马上兴致蓬□□来,但是眼看着我笑的又不像个好人,便表情又谨慎了起来,我瞧着一个半大孩子脸色变幻只觉得太好玩了,笑着开口道,“你就叫李奥纳多吧!怎么样?”
“李奥纳多???”小孩儿重复了一遍,想不明白,
“李奥纳多???”李福也跟着重复了一遍,满脸疑惑,小孩儿看了一眼他爹,马上抓紧时间对着我高喊道,“行行行,好好好,就这个吧!”想来只要摆脱狗蛋儿,他是什么都愿意的,便是抢在他爹前同意了,眼看着李福要反驳,我撑起一直胳膊呈懒散状道,“行了,就这么定了,我乏了,你们出去吧!”
对着小孩儿一个神秘wink,他一脸你这人真还成啊的快乐模样。
切,要不是他一看就是个帅哥胚子,谁会陪他玩这么半天啊。
李奥纳多,哈哈哈哈,人走空的屋子里,我躺着想,把自己逗得大笑。
城楼上,在我背后站着的你,不敢伸手,只能轻轻拉着我衣服侧襟儿的你,在烟花下面目清隽。
这姿势放在1998年,就是仿版了泰坦尼克号啊。
好想跟你说这个笑话啊,清明。
这小孩,长得多像你啊。
你除了四处欺负白灵她们,对李福老婆做了什么啊?
我躺着哈哈大笑个不停的胡思乱想,直想的泪流满面不止。
“啊!!!!!李奥纳多!谁跟你说我不是个好东西的????”没一会我就想起了这茬,我要欺负人,把对我不好的人,一个一个都欺负一遍!
二嫂可讨厌了,之前的馊饭都是她送的,她最讨厌吃黄瓜了,我就每天都让李福给她送半筐过去,你可以不吃,我就送去膈应你!炭是四嫂断的,她花粉过敏,我便让人去给她院子里种遍花花草草,让她开了花便每天喷嚏不止,你可以挖啊,你挖完了我继续种啊。
傅恒现在对我睁只眼闭只眼,谁曾经做的过分谁自己心里明白,我自然要耀武扬威起来,说收拾你就收拾你,难道还要拜佛挑日子吗?
我又不杀人,我也不害命,让人不痛快的办法千千万,只有人想不出来的,没有人做不出来的罢了!
在我说会把红菱要来给李奥纳多做大老婆,说服白灵做他小老婆的利诱下,他终于决定成为我的狗腿子,呵,调皮捣蛋,跟玩游戏一样快乐呀!
后来他又帮我组装明院里这些轮子,没几天的功夫就组装出了自行车。
看着他小小的身体,窝囊的被白灵抱在怀里骑车在院子里兜风的样子,我觉得真开心呀。
2
最近朝堂上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藏部未平,川间又起。
关于大小金川之战争执不休,川陕总督张广泗,大学士讷亲前往平定战乱屡屡受挫,一时之间朝中众臣皆起了畏战心思,各个上书皆是以和为主,皇上心气不顺,只觉得满朝皆是废物,力主战,可眼下情形便是金川地形复杂,敌军碉堡易守难攻,前去的几波都统,互不合作,距离遥远,这个弹劾那个玩忽职守,那个弹劾这个止步不前,简直一团乱麻。
傅恒只觉得这场仗打的太过拖拉,一鼓作气不得,已经过了再而衰的阶段,现在显然是三而竭的气势,川藏不远,名单的事情他便更是意,希望即可敲定派出为好。
“是尔晴在笑吗?”傅恒在书房抬眼问,
青莲添了她一贯配置好合着傅恒口味的八宝茶道,“少爷,是啊,九少夫人可喜欢李狗蛋儿,哦不,李奥纳多,天天带着他一起玩呢。”
傅恒手里笔不停,在一侧不碍事的纸张上写下李奥纳多,只觉得怪不得李福最近进进出出欲言又止呢,他笑着让青莲可以下去了,待人走了,才合上了面前的折子。
踱步到书柜后新开的小门处,推门进去,刚好赶上那人进屋。
“呀,你在家呀?”她像个小鸟一样兴高采烈的扑过来,
傅恒抬手拿过她手中的帕子为她拭去额头上的汗,“就听你在那儿乐,也不知道乐些什么!”
“你昨晚上没回来呀?”
“昨儿夜里终于敲定了名单,今早我才回来的。”
“哦,我说呢。”
“尔淳来过了?”傅恒探寻的问,其实他想问的是,为什么好像这件事,你一点儿都不放在心上,
“哦,来拿了两本书,说要学习学习,也是,有点常识傍身,行军在外,也好帮帮三哥和八哥。”她伸手替他摘着肩头的线头,格外认真,还咕哝着,“这衣服不成了,可不能穿出去了,”
傅恒别过头,不想在八哥这两个字上再扯风波,拉着她错过话头道,“这个啊,穿的舒服,不想换了,”
“嗯,旧衣服贴身子,在家穿也无所谓啦,”她说着终于摘净了线头,一副大功告成的模样,
傅恒其实心里有事,不知道该不该说,现在看她心情还好,便问出口道,“还是不愿进宫去看看吗?”
“进宫?皇上又让命妇进宫守灵了?”
“没有,姐姐的梓宫已经挪出长春宫停在外间了,日子久了,太后劝着,皇上总归是平静些了,”
“那你让我进宫去看谁?”
傅恒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把自己绕坑里了,还不如一开始就正大光明的说,到这也只好来龙去脉全倒了出来,“明玉跟皇上说不愿成婚,不愿出宫,之前海兰察来府里喝多了又哭又闹的你没听到吗?”
“哦,她重情重义,自是希望能陪着令妃娘娘的。”她口气平淡,丝毫看不出情绪波动,像是一早就知道明玉会这样一样道,
傅恒听着,只得嗯了一声,倒是尔晴立刻古灵精怪的讲道,“我是不是应该这么说?”
“什么?”傅恒有点跟不上节奏,
尔晴靠着傅恒肩头一脸嘲讽,“她就是蠢,我一早就知道她会这样想,也会这样做,呵,在宫里为奴为婢有什么好?璎珞自然是有皇上照拂的,她跟着乱凑什么热闹,我可自私的很,只要人间小爱,不求世间大爱!”
傅恒一时之间听不出来这是骂人还是夸人,忧愁的扒拉开她的脑袋,“说什么呢啊?”
她被拨弄开了也不恼,乐呵呵的坐到一边拍胸表示,“比如说我啊,就喜欢春日里赏花,冬日里看雪,过这种一个人自由自在的日子!那种遇见谁都要下跪,一句话说不对就要被人拖进小黑屋打一顿的日子,我可不要过了!死,”她瞪着大眼睛伸着右手食指来回摇摆的保证,“都不要!”
傅恒不去看她张牙舞爪的模样,只看着她另一只手不自觉的抚摸着那曾受了伤的膝盖,小腿,反复婆娑,心中觉的沉重,但出口便不愿破坏了现在谈话的轻松语气,“对啊,你就整日关在这里,不去见人也不让人来见你,只允许尔淳一个人进来,还遇见了就要欺负人家,你可不是一个人自由自在的紧呢!”
“什么叫就允许尔淳一个人啊,不说别人,你不是人吗?你把自己置于何地?”说着又攀上他肩头眨眼睛,傅恒瞧着这人手又往自己钱袋上摸,索性扯下来扔给她,“我?置于何地,自然是金主之地啊。”
被人拍着脸颊说很有自觉的傅恒,只觉得这人再这么养下去,估计真要无法无天了。
“喂,你到底去不去?”
尔晴对着一桌子银子星星眼,乐呵呵的抬头说,“去啊,金主让去,妾身一定听话。”没两句正经的立刻拎起痒痒挠又凶悍道,“我倒要敲开明玉的脑壳问问,海兰察除了穷点,到底还有什么不好!”
傅恒扶额顺着小门转了回去,只觉得这女人啊,真是可怕。
可怕的人张牙舞爪的跟过来,一眼便望见桌上他写得李奥纳多,于是缠着他挤在他身边解释李奥纳多的大船翻了,什么北冰洋的白狗熊,波罗的海不太咸,傅恒听着只觉得她满口胡言乱语,青莲推门进来的时候被这场景吓了一跳,完全不知道这女人从哪儿冒出来的,一个手抖摔碎了茶盖,傅恒抬眼只道无妨,青莲赶忙认错,放下在门边的矮柜上,便脚步慌乱的退了出去。
尔晴这下闻着一片茶果香气四溢,深呼一口气笑道,“你爱喝这个?”
傅恒不明所以,“什么?”
尔晴几步过去打开门,一股脑的连汤带水的全扔了出去,听着外面噼里啪啦碎成一地,自己又跳过室内地上的瓶盖渣滓蹦回到傅恒跟前笑,“我觉得不好闻!”
热茶其实泼到了慢走的人,只不过是人家忍着没出声而已,傅恒坐在桌案边,自然是看不到的。
尔晴笑嘻嘻的站回傅恒身边,“盖子都碎了,还留着茶碗干嘛呀,怎么配,都配不成一套啦你说是不是?”
傅恒瞪她一眼,低声张口道,“嫂子们再不对,你也算是给过她们教训了,怎么着,现在连下人也不放过?”
尔晴凑近傅恒耳边吹气,“下人?人家分明是杯体贴入微的好茶,专门送上来给你喝的!”尔晴又靠近了几分道,“你那天怎么说的?你可是跟我保证过,今后只爱护我一个人的!以后来一杯我就给你摔碎一杯,多贵重的我都敢摔!不信你等着,少爷!”说着松手起身,转身就走,
“喂,干嘛去!回来!”
声音已经走远,“进宫摔杯子去!”
傅恒有时候觉得自己真不该在冲动之下对着痛苦嚎叫的人许下这种话,现在看来,她分明有就等着自己羊入虎口的嫌疑,可日子必须要过下去,从前那些蒙蔽彼此不清不楚的迷尘,散去总是对的。
傅恒把荷包锁在书房柜子里,他知道她就存在在那里,但他终于决定不再轻易打开了。
3
尔淳走的那天,我很难得的起了个大早,编上发髻披上礼服只觉得头发沉,脚发颤。
家族众人皆是一团和气,我和惠宁站在一起,她低语,“你们还真是亲姐妹啊!分明是心姐姐带走你和清明,最后也为了救你们俩而死,现在怎么变成你跟着饱受苦楚了?这出苦肉计你同你妹妹配合的这么好,就为了让九弟对你愧疚对你好是吧!”
“我不介意你去跟傅恒说呀,”我笑着回头看她,“不过你和太后真的敢说出来吗?还心姐姐呢,太后撒的谎,我来帮她圆,你敢不乐意吗?”
“你这样对得起清明吗!”
“简直说的屁话,他是你丈夫,你都不担心对不对得起,凭什么要求我?我可是有夫君的!”
“尔晴!”
“别叫得这么亲热,连名带姓的叫,我知道我名字有亲和力,”我指着远处一脸谄媚笑容的阿玛说,“看不上瓜尔佳氏,你可以叫我富察尔晴啊!”
“你!”
我对着远处的尔淳招手,笑着说道,“送尔淳过去照顾清明,有什么不好?等尔淳生下一男半女,我们姐妹俩还打算让你这位公主格格让贤呢,到时候定是要让你哭都找不到地方呢,怎么?你有意见吗?”
惠心姐姐之事,你惠宁和太后何尝当过她是姐姐,她是女儿?我和清明说过千百遍的真相,你们何尝想过为她伸张?只道人已死了,活着的人还要继续便略过不谈,你惠宁一向嫉恶如仇,却总在是非大义上哑火,我凭什么要为你考虑?好啊,我们就权当贼人当道,我们被缚,那我可是代替你这个公主才去遭灾的,你们不愿意如何,你们知道真相又如何,你们敢说吗?
所以不止你要感谢我,慎王府要感谢我,太后要感谢我,皇上也要感谢我,不过这些我才不在意,我只要傅恒怜惜,只要他知道我等着他来救我,可却没等到,只这一点,就足够了呀。
尔淳自然是我妹妹,我给她钱,给她物,甚至给她半条命,她现在泪满朦胧的对我道姐姐珍重,我自然是受得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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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苦难还真是犹如浩瀚烟海,我到最后一刻也只觉得,如果杀了我便能解了苏静好对姐姐你的嫉恨,倒霉是倒霉了些,可谁让你是我姐姐,我便认了好了,你进来的时候我知道,只是张不开嘴,那一刻我恼你气你,只觉得我都已经这样了,你又来了,我不是白死了嘛???
八爷像是从天而降的战神,他出现的时候,我还以为天都亮了呢。
姐姐,我没见过什么男子,府中的阿玛,哥哥,叔伯们,从来没有一个人,像他那样出众,人人都说九爷是北京城一等一的好男儿,可我不这么认为,我当惯了附属品,家中如此,宫中如此,能到八爷身边做个他的附属品,是我从来不敢想的大好事。
我只是逐渐认识到,我不止是一个附属品,甚至还是一只影子。
姐姐,我唯独不想做影子,我也有名字,我叫尔淳。”
那日我们跪在一起,我听着她说这些话,只觉得前尘往事犹如隔世山海,也是长春宫,又是长春宫,我拿话顶她,“你还真是经一事长一智,所以后来来了蒙古贼人,推我出去毫不手软,你这么爱他怎么不担心他安危呢!”
“有皇上,有太后,偏偏要绑架个公主?我听戏都听困了!呵,我有时候也想拎刀架在姐姐脖子上呢!”
我惊讶的看着尔淳,“你?”
“还草原的事儿原原本本的说出来,你确定我可以原原本本的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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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川之战,兵气已近衰竭,眼下当务之急,便是斩杀乏力将领,提高我军士气,派个狠人出击,当然了,如果皇上畏了,退了,便撤回来好了!”傅恒整日唉声叹气看折子,尔晴偶尔拎着也会瞄两眼说两句,
“张广泗可不一定真的畏战哦!那尔布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这里面可是异曲同工~”傅恒喝着我给他温好的牛奶,开口道,
“快刀斩乱麻嘛。无辜怎么了,要解决事情,就不能当法官!”
“那你呢?”
“什么呀?”
傅恒掰着手指头,“太后,惠宁,纯妃,娴贵妃,还有我,你打算怎么个快刀斩乱麻法?先要解决谁?”
尔晴挤进傅恒怀里,知道这男人果然不好骗,笑嘻嘻的环住他脖颈,“你长得好看你不算,先从她们几个里面挑。”
“嗯,好,你准备干点什么呢?”傅恒一副被骗住了,哄孩子的表情,
“吃个饭呗,交流交流感情先,然后再定。我们家尔淳给我这姐姐在皇上面前挣了多大的脸面啊!现在她们一个个的总不能对我避而不见了吧!还敢让我吃闭门羹?呵!把好吃的,统统给我交出来!”
傅恒只道她贪吃,大笑着说起了其他的事。
每个人都无辜,按照这么想,只能自己去死了,我不打算死,我打算让每个无辜的人,更无辜!
你这男人不识数,算丢了长春宫,算丢了魏璎珞,这杯茶我早看烦了,那荷包好想给你戳漏了才罢休呢,我只是忍着没发作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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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淳,珍重。
我对着马上的她口语道。
伸出手掌一张一合的对着太阳,橘黄色的光,惹得人眼睛发酸。
傅恒走过来问,“说要进宫怎么没去啊?”
“送走尔淳再去嘛,也不急的事情。”我笑着答他。
我望着地上倒影的自己这只手的影子,只觉得她好似一只从水面浮出的食人鱼,竭力的喘息而不得,结果只能张着大口开合。
发疯,喊叫,痛哭,都只是宣泄罢了。
傅恒,我原本不想活到无人之地,我原本瞻前顾后心疼她们每个人的无辜,可现实让我别无选择。
我在向你呼救,你大概,看不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