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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同桌之间污污的事情 五花肉小短篇_喝粥求恋

谢磊放下保险箱,将书从购物袋中一一取出来,分门别类,一式两份,码在办公桌上,这才坐下来歇一口气,自桌角拿起保温杯,拧开盖子,喝一口里头的枸杞菊花红枣茶,降降燥。

枸杞菊花红枣茶是远之用顶好的宁夏枸杞,山东大枣,同杭白菊自己配的,装在一只广口大玻璃瓶里,就放在休息室茶几上,谁都可以进去抓一把,泡来喝。

远之说秋天喝,最最解燥。

谢磊以前总觉得花草枸杞,是女孩子喝的。可是自从认识远之,慢慢受她影响,开始喝起来。

渐渐便觉出它的好处来。

原本到了秋冬,早晨起床,总觉得口干舌燥喉咙痒,仿佛一口痰吐之不出,十分难受。

如今只喝了一个月的枸杞菊花红枣茶,便大有改善。

谢磊将微微清甜的茶水咽下肚去,觉得汗已经收得差不多,这才走出办公室。

远之这时已经送走远志,望一眼电子钟,正打算坐下来休息片刻,补充些体力,应对等一下的午市高峰。

到底以前做白领做惯了,现在改行做厨师,从早到晚,几乎一直站着,年轻如远之,也有些吃不消。

看到谢磊从后头出来,远之笑一笑,“辛苦你了。”

谢磊朝远之扬一扬手里的两张A4打印纸,“远之,你来参详参详。”

两人一起坐到快餐区,远之接过打印纸,低头细细阅读,随后抬头对谢磊微笑,“你的想法同我不谋而合。”

“你也觉得可行?”谢磊眼睛一亮。因为体弱,且并不受父亲重视,所以他从小到大,都没有接触家中生意。他的这些想法,不过是日常生活中自己的所见所闻带来的启发。

远之点点头,“我回家也做了一份计划,不过不及你这份周详缜密。”

两人并肩而坐,低声讨论,并没有注意他们身后厨房里几个服务员也在小声议论。

“老板同老板娘感情真好。”

“我男朋友要是也这么重视我就好了。”

“同人不同命,一看老板娘就是富贵命了。”

“你懂算命?”

“来来来,你给我算算,我能不能找个有钱老公?”

“哪里来那么多有钱老公?”

几个女孩子小声笑起来,十分欢快。

粥记开张一周后,门口挂出海报,推出多款商务套餐,一碗粥,任选一款特色点心,三碟过粥小菜,价廉物美;一次消费满五十元,另有优惠券相赠,持券可以享受八折优惠。

谢磊又请人在中午到周边十分钟路程内的写字楼门口,分发粥记的菜单价目表,招揽客源。

很快客人便多起来。

好在服务员已经上手,不至于手忙脚乱,高峰时候,都可以帮远之一把。

谢磊自告奋勇,承担起外送业务,骑一辆电动脚踏车,四处送外卖。

虽然忙,可是人人都觉得塌实。

到得月底,晚上关门以后,远之与谢磊两人在办公室里,取出帐本,从头到尾,仔细核算一遍,得出几组数字,加加减减,获得最后数据。

两人面面相觑,仿佛不相信自己眼睛,隔一会儿,才想起来欢呼,相互击掌。

倘使能保持这样的月入,那么粥记便开始赚钱了。

“远之,这全是你的功劳。”谢磊诚心诚意地说。

远之失笑,摆摆手,“这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

谢磊想一想,挠头,“是,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我们应该庆祝一下。”

远之看着眼前这个清俊得有些腼腆的男人,想起个多月前,他眼底的那浅浅悒色,附和,“是该庆祝一下。店里的服务员也都辛苦了,老板要有所表示才行。”

谢磊点头如捣蒜,“好好好。”

远之忽然便想起陆郓来。

陆郓也是这样,员工同他开玩笑,说老板你要请客啊,他总是好脾气地说“好好好”,过不多久就组织出去吃饭唱歌。

“……你说好不好?”谢磊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远之垂下眼睫,原来要放下一个在心里住了三年的人,并不似她以为得那么容易。只一个不经意,记忆便会涟漪般在心底荡漾开来。

“没什么庆祝方式,比多发点奖金更让人高兴。”远之半开玩笑地说,强迫自己忽视心底的涟漪。

谢磊笑声朗朗,“啊,是。”

两人将营业额锁进小保险箱,远之陪谢磊一起关门落锁,然后一路讨论保留热门粥品点心,推陈出新的方案,到小路一头各自取车,道别。

谢磊的车跟在远之车后,驶离小巷,远之向右,谢磊向左。

十一点以后,金融区的街道十分静谧,不复白天时候的繁华喧闹。行道树上,缠绕的彩色灯串闪烁迷离,远处楼宇外墙有瀑布似的灯光飞泄而下。

路上车辆稀少,高峰时要走个多小时的路程,不到三十分钟已经驶达。

谢磊住的公寓,在高档住宅小区临江苑的外缘,当初是开发商造来抵挡马路噪音与风尘的。

临江苑正是由谢磊当时任职的建筑公司承接建造,小区竣工,谢磊便以内部价格,为自己购置了一套房型采光俱佳的两室两厅房子,以自己的喜好装修,然后住进来。

谢磊在小区门前规划的停车场,寻到一个空位,停车。

下了车,他将双手插在风衣口袋中,慢慢往公寓方向走。

秋夜中,江风之背后拂过,带着深秋的寒意。

走到楼下,谢磊抬头望向自己家的窗口,里头黑沉沉一片。

原本,他买下这套公寓,是打算……可是,母亲去世,父亲一病不起,谢家遭到毁灭性打击。

而母亲辞世,同样令得他的世界,完全颠覆。

只不过,没有人注意到罢了。

谢磊走到门廊前,输入密码,拉开玻璃门,乘电梯上楼,回到自己住处。

当他打开门,踏上口地垫的刹那,客厅里的灯亮起。

他脱下风衣,挂在门旁壁龛衣帽架上。

对面的壁龛上,玻璃缸里的小乌龟,感觉到光亮,从乌龟壳里探出头来,慢慢爬动。

谢磊走过去,将房门钥匙搁在壁龛上,取过龟粮,向里头投了几粒。

小乌龟懒洋洋,无动于衷。

玻璃缸边上的无绳电话,红灯闪烁不停。

谢磊伸手,按下播放键,然后弯腰从壁龛下面的鞋柜里取出拖鞋换上。

“谢磊……有空回家,和爸爸一起吃顿饭。”

“谢磊,有个项目,指定要你的设计,给兄弟个面子,接一趟活如何?”

谢磊一边走进卫生间洗手,一边听着空气中,那些熟悉的声音。

“……石头……”空气中,传来甜美却又迟疑的女声。

谢磊微微一顿,自来水从手腕上蜿蜒而下,流进衣袖里去。

“……石头……你……好吗……”那轻柔甜美的声音,由迟疑而坚定,“我们谈谈好吗,石头。”

谢磊被流进衣袖里的自来水激得打个寒战,抬手关上水喉,取过毛巾擦干手,又解开衬衫袖口纽扣,翻两翻,露出一截手臂来。

左手手腕内侧,那行细细的英文刺青,便这样落入他眼帘中。

You are always on my mind。

谢磊蓦地将衣袖撸下来,大步走出洗手间,按下留言机上的停止播放键。

他走进厨房,拉开冰箱门,想找些啤酒,触目却是远之前晚下班时,用熬粥剩下的一段山药,做的红豆沙山药盒。

谢磊想喝一杯的念头,蓦然便淡了。

拿出装着红豆沙山药盒的环保打包盒,放进微波炉里加热,谢磊转身去厨房吊柜里找出一包买来以后,从未拆开的柠檬红茶,打算冲一杯柠檬红茶,吃两块点心,然后洗漱睡觉。

这时门铃丁冬响。

谢磊看一眼厨房电饭煲液晶面板上的时间,已经是半夜十一点半。这个时间,是谁?

微波炉“滴滴滴”响过五声,停止工作。

谢磊打来微波炉门,将点心取出来,放在厨房流理台上,这才慢吞吞走去接起对讲机。

“哪位?”

“是我。”谢焱微沉的声音传来。

是大哥。

谢磊颇感意外,放谢焱上楼来。

谢焱带着一身香烟味道,进门换鞋,随后吸一吸鼻尖,“什么东西,这样香。”

谢磊微微一笑,“小点心而已。”

“还有没有得多?”谢焱将随身带上来的一只牛皮纸袋递给弟弟,径自走到客厅沙发前,长手长脚摊进沙发中。

谢磊接过纸袋,一掂,眉尾不由微挑,拉开封口一看,竟是一瓶一九八二年产的碧尚拉龙(Château Pichon Longueville Comtesse de Lalande )红葡萄酒。

谢焱在沙发里伸手指一指纸袋,“谈生意,对方老板投我所好,送我一瓶。可惜我要开车,没办法开开来大家一起分享。”

谢磊小心翼翼地将纸袋捧进厨房。一九八二年份的碧尚拉龙,世界顶级葡萄酒中位列前十,这已经不仅仅是投其所好,而是不折不扣的贿赂。

而谢焱如此大咧咧用纸袋将这瓶千金难求的顶级红酒装酱油一般带上来,不晓得红酒有灵,是否会得自怜明珠暗投?

那边谢焱在客厅中扬声问:“点心呢?”

谢磊失笑,大哥的生意,大抵是谈妥了罢?不然哪里会放任自己以这样面目示人?

即使在家人眼中,谢焱也一贯是中规中矩,冷静自持,疏淡有礼的模样。

在谢磊印象中,谢焱似乎统共只得两次,卸下这副长子持重沉稳的样子:一次是他大学毕业,一家人到瑞士旅游,群山绿水间,他优游自在;一次是母亲大殓时候,他扑在母亲遗体上,无声痛哭。

谢磊轻轻吁出一口气来。

母亲过世,家里每个人,都伤心至极。

谢磊将红豆沙山药盒盛在白色梅花状盘子中,又取出两把陶瓷柄不锈钢甜品叉,冲两杯柠檬红茶,一起放在托盘上,端进客厅,轻轻搁在沙发前面的茶几上。

谢焱大抵是真饿了,六块红豆沙山药盒,他一气吃掉四个,意犹未尽地吮一吮小叉子,太息,“哪里买的点心,这样好吃?”

谢磊笑起来,“粥记出品。”

粥记?谢焱想起弟弟开的餐馆便叫粥记,不由挑一挑眉。

“你请的厨师,倒有一身好手艺。”谢焱只记得那天,看见一个细瘦背影。

“是。远之是上天派来打救我的天使。”谢磊对远之,从来不吝赞美。

远之?谢焱觉得这名字耳熟,却一时想不起,在哪里听过。

一时想不起来,谢焱挥挥手,“谢磊,你很久没有回家了。”

谢磊闻言,拿起玻璃杯,垂睫喝一口红茶。

他不是不想回去。

他只是——还没有办法,走进那座充满母亲音容笑貌回忆的别墅。

谢焱叹息,他何尝不晓得弟弟的心结所在?

“月底爸爸五十六岁生日,在悦君定了一桌酒席,你带朋友一起来罢。”谢焱想,有弟弟的朋友在场,爸爸和弟弟两父子之间的气氛,或者不会显得太过僵硬。

谢磊闻言,一愣。父亲已经五十六岁了?

原来父亲都已经五十六岁了。

“我知道了。”谢磊点点头,然后对谢焱说,“时间不早,大哥你早点回去罢,明天还要上班。”

谢焱挑眉,“赶我走?”

谢磊不语。

谢焱轻拍一下沙发,站起身来,“到时候记得早点过来。”

也不等谢磊起身送他,又如同来时般,匆匆走了,留下一室淡淡香烟味道。

谢磊忽然想起谢焱带上来的红酒还在厨房里,站起身扑到门口,想叫住谢焱,却只来得及看着电梯显示板五四三二一地降到底楼去了。

谢磊有些怅然。

他应该问问大哥的,今天,为什么这样高兴?

可惜,他没有问,大哥,也没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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