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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舔下边口述 意乱情迷的双胞胎_未亡人

被人明确的指着鼻子骂,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反应。就比如说小雅,她向来都不是以德报怨的主儿,别人恶毒,她只会比人恶毒十倍百倍。

只见她弯了弯眼睛,走到菊田身边笑吟吟道:“说起来,我在伺候男人这方面不是很擅长,还真要请教一下经验丰富的您呢。”

菊田和小雅有些私怨,她就是三年前玉代屋那个给人牙子塞了钱害小雅差点被逼良为娼的洗衣仆妇。

她的丈夫当年在萩城奉行所做事,后因贪污藩国财产被小雅的父亲揭发,藩主下令将其斩首。判决当天这个男人想再见一眼自己的妻子,而菊田始终没出现,最后官差是在邻居家男主人的床上找到她的。

邻居家被剥夺了武士身份,而菊田本人也因通奸罪被投入狱中,她儿子花了几年时间攒钱,把她从狱里捞了出来,母子两人就此消失于萩城,直到三年前小雅在花柳街撞见她,才知道在那之后没多久,她儿子就死于一场矿难中。

依靠的置屋倒闭后,菊田到处都找不到栖身之地,走投无路时,是小雅怂恿堺屋妈妈收留了她。知道两人恩怨的姐妹们都道一声“鹈野能容人有雅量”,其实小雅真没这么高尚。她把菊田弄到眼皮子底下,完全是为了“怼”她。

小雅才不管别人是因为什么对付她呢!谁想让她不痛快,她就让谁不痛快一辈子。

小灯笼这孩子特别会看人眼色,她瞧出小雅和菊田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连忙扔下一句“我去练舞”,蹬蹬蹬跑得没影。小雅用自己的颜值打赌,她肯定是去搬救兵了。

菊田冷笑一声,“我有说错什么吗?你以为你还是武士家的大小姐吗?该摆正自己位置的人是你!”

“我是武士的女儿,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小雅似笑非笑道:“就像你永远都是罪人的妻子一样。”

菊田脾气古怪,最不愿听别人提起旧事,一提就爆。此刻她怒火上头口不择言道:“你是武士的女儿又怎样,现在还不是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前一阵你寄到萩城的信都退回来了吧?怎么,老爹被你克死后轮到老娘了?”

“我的父母不是你有资格评说的。你要非说他们,行,那我也只好说一说你那公器私用的丈夫了。让我想想……”小雅慢条斯理的继续火上浇油:“你丈夫‘偷东西’时你在干什么?唔,好像是在——”

既然要捅刀子,就要往最痛的软肋捅。她掐着时间,听到廊后障子门里传来曳地和服下摆扫过榻榻米的簌簌声时,唇角轻勾,无声开口:“偷人?”

“——闭嘴!!”

菊田伸手就朝小雅的脸扇过去。在耳光抵达之前,小雅身子一歪跌倒在廊檐下,两只手合掌一拍发生清脆的声响。随后,她捂住脸,瞬间飙泪,整套过程浑然天成,活脱脱一副被人欺负狠了的可怜模样。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啊。

障子门被拉开,菊田的手还僵在半空中,保持着扇耳光的动作,只是表情看上去有点蠢。

“菊田,你是不是忘了规矩?”来的人是富川屋的佳枝,她的声音听上去比平日冷沉了好几个音调,“能教训艺伎的只有妈妈和教导才艺的坊师,不是你这个下女!下不为例,如果再敢僭越,就把你撵出花柳街!”

富川屋是堺屋的东家,两家置屋基本上可以看作是一家。佳枝是花柳街现在的头牌,也是小雅的“直系姐姐”。

菊田委委屈屈的退下。佳枝叹了口气,把小雅扶起来,抽出手帕给她擦眼泪:“菊田现在是越来越过分了,当初她无处可去时还是你收留了她,真想不明白这种人你还管她做什么。”

小雅笑了笑,一派善解人意温柔大气,道:“失夫又丧子,怪可怜的。”

佳枝摇了摇头,“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你就是太宽容了。”

小雅一双眸子迷离深邃,唇边笑意越来越深:“没办法啊,我已经改不过来了呀。”

“对了,堺屋妈妈叫你去会客室。”佳枝顿了顿,继续道:“有人来找你,自称是你的姑母,不过我看她脸色不太好。”

小雅皱了皱眉。

几个月前萩城忽然封锁,就连信件也送不进去。小雅担心身在萩城的母亲,曾拜托姑母替不能离开花柳街的她打探情况。

小雅整理了一下仪容,穿过会客室外的玄关时,途经脸色阴郁的菊田,她施施然走到菊田身边,在她耳畔轻声道:“离小灯笼远点,有我在,你别想得到任何人心,也别想利用任何人对付我。记住了,如果不想失去这个栖身之所,下次甭管我说的多难听,你再不服都得——”小雅唇角挂上三分笑,一字一顿道:“给、我、憋、着!”

语毕,她与菊田擦肩而过。菊田偏过头,落在小雅背影上的目光有些复杂。

小雅并没有回头,她绕过屏风,径直走到会客室。许是听到曳地和服扫过榻榻米的声音,姑母偏过头,看到扶着门框的小雅,道:“你可算是来了。”

当年小雅给姑母出过一计。这三年间她和姑母的通信往来,一点一点见证了计划的实施。井下家陷入夺嫡风波,宗室女嫁给了佐佐木家的精英大公子;继夫人一年前抱着捡来的男婴回到井下家,但那孩子只在井下家住了几个月,又被新招的园丁老头偷走。夫人又从分家过继了一个年纪稍大些的男孩,现在也不过是苦撑着,日子远没从前过得舒坦。

那老头许是跟婴儿的亲生母亲熟识。当初他应聘井下家的园丁,只是为了离这孩子近一点,发现井下家是个烂泥坑后,又果断的抱着孩子逃了。

姑母在信中说,那孩子是在吉原附近捡到的,很可能是某个游女偷偷摸摸生下、又冒着危险把他送到了地上世界。

吉原出生的孩子都会被杀死,就算侥幸活了下来,也会留在吉原被压榨到死。这个母亲冒着危险,只是为了将这个年幼的生命送到更广阔的世界去,只是为了让他拥有能够沐浴到阳光的未来。

而她很可能为了这个平凡简单的愿望,跨越钢铁牢笼,跨越光明与黑暗的壑谷,亲手将这孩子托起,让他的人生从此远离不见天日的阴霾。

人间致爱,天下母亲。

收到这封信后,小雅沉默良久,谁都不知道她到底想了些什么。

***

小雅欠了欠身,隔着矮几坐到姑母对面,笑吟吟的开口:“您此次来下关,可是萩城有什么消息?”

姑母从身后拿过一个素色风吕敷包裹的盒子,推给小雅。

“这是?”

“你……还是自己看看吧。”姑母点头示意小雅将风吕敷打开。小雅迟疑地伸出手,解开结扣,掀开盒盖,当里面躺着的东西东西映入眼帘时,她的心狠狠一沉。

那里面,有一把短刀和一块墨色牌位。短刀是她父亲当年切腹时用过的刀,父亲去世后这把刀一直被母亲珍藏着;牌位上有几个汉字——先慈井下氏之灵位。

“你母亲半个月前去世了。”姑母叹了口气:“天人从海路攻打萩城,被藩军阻在城外,可天人撤退时不知对城内的水源做了什么,城中突然爆发瘟疫,患者上吐下泻、脱水休克,还会并发肾功衰竭和急性肺水肿。虽然藩医已经研制出了疫苗,但在这之前,你母亲已经……不行了。”

“……葬在哪里了?”

小雅仿佛听见自己的声音从遥远的水底传来。

又来了,这种溺水一般无助的感觉。

“所有得疫病死亡的人,遗体都集中在一起焚烧掉了。不知道是谁在你父亲墓旁给你母亲立了个衣冠冢,遗物的话……”姑母看了眼风吕敷,“就是这些了,里面还有一个手绢裹的小包,你还没打开看过。”

小雅的指尖微不可察的颤抖了一下,她将手缩进衣袖,“一会儿……再看吧。”

“雅子,如果你愿意,我可以照顾你。”姑母顿了顿,继续道:“离开花柳街吧,这里毕竟不是名门闺秀该待的地方,女孩子家在这儿讨生活终究不体面,凭井下家的身份,你可以找到一个好归宿。”

小雅忽然笑了,“姑母所言甚是。”

“又来了!你就不能好好说话——”

“姑母想要我说什么呢?”小雅眸中仿佛搅动起黑色的漩涡,“您想让我依靠您?这次您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雅子,你到底误会了什么?”姑母不满的皱起眉。

“您觉得您是可以被信任的吗?”小雅缓缓开口:“在江户时屈从于宗家的您;在萩城时逼迫过我和母亲的您;现在追随继夫人,谋划着再次利用我的您,值得信任吗?”

既然已经亮出剑锋,小雅就不打算再像从前一样虚与委蛇息事宁人。卖身契被撕碎,不会被转让也没有人能拿这东西压她;母亲一去世,井下家就和她没有任何关系,从前她还偶尔会有杀回江户抢夺家业的念头,经过三年的反复思量,一个正走下坡路的世家那点东西,她还真就不稀罕了!

她现在心情不好,没耐心维持表面的友好,谁敢来招惹她,直接把人撵跑!!

“多谢姑母替我送来母亲的遗物,我累了,您请回吧。”不等姑母有任何反应,小雅抱着母亲的遗物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将母亲的牌位放进神龛,和父亲并列在一起,给他们上了炷香。她看着那个没拆开的手绢良久,终于用不再颤抖的手将其打开。

手绢是母亲最喜欢的那块“细雪红梅”,因早年常常盖在熏炉上,一丝一线都染了鸩居堂的黑方冰雪香。里面包着的,除了一封未写完的信,还有钱,很多很多钱,面额不大,放在一起却是厚厚一叠,母亲在信里说,让小雅拿这笔钱给自己赎身。

这些钱里,有小雅这三年来陆陆续续寄给母亲的,是她从客人那里拿到的红包和报酬,她仅用两年出道,就是为了早点赚钱给母亲看病,可是这笔钱母亲却一分未动,全都省了下来;还有母亲自己一点点积攒下来的,许是编竹筐卖掉,许是给有钱人家洗衣服。母亲的眼睛看不见,赚钱的方式不外乎这两种。

竹篾上那么多刺,失明的母亲到底被扎伤过多少次?萩城的冬天那么冷,她到底是怎样将双手浸入那几乎砭骨的水中?

在小雅的记忆里,母亲有双极漂亮的手。这双手插花、泡茶、写字、翻书的样子,如今都还历历在目。就是这双白皙纤秀的手,曾握住她的手腕,教她写下人生中的第一个字。

——“这个字念‘雅’,是雅子名字中的‘雅’,知道它是什么意思吗?”

这么多年过去,记忆里母亲脸上的笑容都有些模糊了,但那手指的温度,依旧留在小雅的腕间。

母亲去世时的手是什么样子的呢?三年里不断被竹篾扎被冷水浸的手,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呢?

——“‘雅,正也,古今之正者,以为后世法。'这是古汉学中的解字,雅子要时时谨记,任何时候都不要辱没了你的名字,做一个学养深厚,高尚正直之人。”

三年前,她抛弃了自己的名字,从此以后,雅子不再,她叫鹈野。

她神使鬼差的拿起包袱里那把短刀,抽刀时刀鞘里掉下一张纸条,是母亲留给她的字——

雅子,活下去。

父亲切腹前也告诉她——活下去。

忽然,小雅胸口像炸开一样,从心底疼到眼眶,疼得她整个人都哆嗦起来。

“活下去活下去,你们都要我活下去,可是对我说出这句话的你们呢?”

“从前的我张扬跋扈,为你们惹尽了麻烦。终有一日我学会了说话行事,学会了笑不露齿,学会了如何做一个温婉女子,可这时你们又在哪里?”

有太多事情,当时只道是寻常。

沦落花街前,萩城那些道貌岸然的武士们总是说,奉行家哪里都好,就是把女儿宠得张扬跋扈,小姑娘家家一肚子坏水儿不说,还学那些市井小混混,拉帮结伙当什么孩子王!

他们不知道,小雅不得不要强的。她的父母都是顶好的人,然而在江户城那种地方,在她从小接触的阶层里,人们用“大义”和“道德”的外衣,掩饰着骨子里的丑恶腐烂,面带微笑的朝他人伸出不知道沾了多少鲜血的“刀”。在这样的环境下,家里若是没有个恶人支撑,这家就散了。

“狗屁的雅者正也!”小雅忽然将短刀狠狠摔在拉门上,“滚远点,乌鸦嘴!”这一声厉喝,吓跑了摸到门外偷听的菊田婆婆。

如今已经没有家了,她还做这个恶人给谁看呢?

小雅忽然笑了,笑声止不住,却越来越苍凉。

“……我已经改不过来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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