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你说该怎么惩罚你 妈妈和同事让我一起搞_桃花账
纱代见到静御前的时候大概是在大家摘下了第四个战果凯旋而归的时候了。彼时的静比她还小上些,却有着和京城中的贵族女子截然不同的凛然气质。先前纱代来到堀川馆的时候并没有见到过静,听源义经说那时她回去了三条的娘家,甚至那时这位年轻的判官大人惋惜的神情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哪怕是相对安静的空房间里,还是可以听得见美人们的娇嗔声、交谈时的欢笑,哪怕不想坐在那里,也依旧是能够想象得出那个房间里该是如何奢侈的景象啊!毕竟那位年轻有为的判官大人是个喜好热闹的人。
源义经越是逐渐走向发达显贵,纱代内心不安就越是扩大了几分,仿佛这种梦幻不过泡沫,当泡沫膨胀到了临界,终究会破的。
“义经大人是在那里宴会吗?”静才从娘家回来,从她这里听闻了源义经正在宴会的事情,便也就拉着她到了这个空房间来。
“嗯啊。”纱代眉眼弯起,“静御前大人,今天总算是盼到您来了。”
“瞧您这话说的。”平时源义经口中温婉内敛的女子嘴角露出了浅笑,“我也从义经大人口中听过您的事迹,我还从未见过如此有勇气的女子呢,静真的很佩服您。”
“当今女子能有静御前大人那般多才的才少见呢。”纱代掩袖轻笑,“我也是打心底佩服您,听说您看得懂汉字,背了不少大唐的诗词,甚至还会写点诗呢。”
也许也是静的那份高雅打动了她吧,又或者是唐诗的同好,女人之间的友谊总是说来就来。大约是一个时辰都没到吧,两个人的关系已经可以快称得上是姐妹了。
平日里静毕竟是源义经喜欢的女子,她优雅的舞蹈根本不会出现在那样的宴会上,而每到她侍寝的时候,她也决意不会穿上舞蹈服侍寝。静却是听她说完后摇了摇头,自己折回了涂笼之中把自己的舞蹈服取了出来。
“母亲大人说,白拍子是献给神明舞蹈的。”手从舞蹈服的袖口伸出来的时候,静神采奕奕的,“唯有白拍子,才不用在贵族面前低头,可以同他们平起平坐。”
“所以说,穿上舞蹈服时你是拒绝侍寝的。”纱代十分肯定地下结论。
静不可否认地点了点头,随后她略微甩了甩长袖,手中已经开了白色的扇子。
那是一支很美丽的舞蹈,无法用言语来描述。她唱的正是《万叶集》之中的其中一首和歌,但是纱代已经记不清究竟是哪首了。除了全程震惊地听完再一脸懵逼地努力鼓掌拍到双手通红,她都想不出该用什么来赞美静。
静腼腆地抿唇一笑,提着裙角重新跪坐下来时,障子门却是被拉开了。
“喂,姬君,义经公叫你过去呢。”来传话的是源义经的爱刀之一膝丸,他今日也穿着同自己主人相当类似的官服,不过乌帽却还是没带好,大概还是没习惯这么穿吧。
“叫我过去?”纱代惊讶地指了指自己,“义经公找我什么事情吗?”
“让你去献支舞给那些个官员去看,他好像曾经看到过你在镰仓时一个人在后/庭/院里跳舞的场景。”膝丸说到这里似乎是看到了静在她的身后,立刻恭敬地唤了声“静夫人”来,而静似乎是看得见膝丸的存在,她微笑着微微颔首,举止得体,颇有大家风范。
“欸——义经公果然相当爱静夫人呢。”纱代揶揄着,在预料之内看到静因为她的话而微微脸红起来的模样,“噗”的一下忍不住了,赶紧跟着膝丸溜出房间。
“不过我会的舞蹈也不多,若是神社里巫女跳的舞蹈,他们会看么?”纱代隔着隔扇问着刚将她舞蹈要准备穿的衣服搁置在隔扇最上端让她拿的膝丸。膝丸把她带入的是源义经宴会的房间旁边,以她现在这般在堀川馆的打扮,好像也确实不该穿着出去让那些个家伙们看到。
“我倒是没见过你跳过神社里的舞。”膝丸回答得相当快,他向来心口一致,“还算有些兴趣吧,那些个家伙平日里看那些白拍子,也该让他们换换口味了。”
“嗯——”纱代见膝丸看见自己不打招呼就从隔扇后走出而涨红了一张脸的模样,也没怎么当一回事,依旧还是维持着自己平日里和膝丸的相处模式,“帮我系下腰带吧?”
这次膝丸把脸垂了下来好一会,手微微颤颤地伸了过来,拉住了腰带的两侧,十分缓慢地绕了几圈,最后将带子在身后固定好。
在膝丸的注视下走出,纱代只觉得相当微妙。眼见自己距离那扇门只剩下半步之遥,她却是硬生生地止住了脚步——此刻站在她面前的是,两个曾经见过的付丧神。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存在,刚刚还在低声谈论的两个少年,一个一身红一个一身白,让她差点产生了自己瞥见源平两家那扛起的两面不同颜色的大旗的幻觉。
“又见面了啊,姬君。”昔日幼年模样的付丧神已经长开,出落得更加清秀了起来,少年模样的白鹤轻声笑了起来,“没想到竟是以这样的身份见到您。”
——平家作为战败方,本来大多平家贵族都选择投海而死,但是三大神器又在他们手上,最终全被源义经给救了下来,那个持有着鹤丸的平宗盛也是如此。
“哎呀,这可不是先前的那个小女娃么。”红衣少年眼角微微上扬,眼角的红色更加艳丽了,“那几场战斗,你打得很漂亮。”
“谢谢你……额……”
“我是小乌丸,是平家代代相传的平家重宝呢。”红衣少年似乎是看出她的难处了,也十分利索地给出了自己的名字,“小女娃的名字就不用告诉我了,我听人说过了。”
“那些人还在等你呢,快去吧。”鹤丸说着,已经踩着高跟的松糕鞋去拉障子门了,开门的一瞬间,他重又转回头,露出了那天一样的笑来——
“我有预感,我以后一定会再见到你的!”
小乌丸也挥动起了手来,红色的衣袖随着他纤细的手臂微微摆动着。
*
“说起来,纱代今年多少了啊?”献舞助兴显然把气氛推到了更热烈的方向,开心之余的源义经给她斟了杯酒,而这个问题,也是突然间提出来的。
“啊。”纱代握着酒杯的手微微抖了下,“我今年大概……十七还是十八了吧。”
“那年纪也是早就到了呀!”源义经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如果你愿意的话,毕竟你也是这些战斗的大功臣,我不妨为你操劳下你的人生大事吧。”
“不——不用……了吧。”纱代暗自摸了摸侧腰上衣物略凸起的部分,那是先前髭切打的结,难得露出些惆怅来。大约也是难得见到源义经军中像她这般的女武士,很多前来宴会的人们都调侃她,说她应该早日嫁出去。
“女人嘛,找个好人家,后半辈子也就无忧无虑了。更何况还是酒井阁下呢,这上门提亲的人,还真的是不少呢!”
“再怎么说,虽然酒井阁下确实骁勇善战,不过长了这样一副容貌,还是好好珍惜下才是,寻个好人家。”
“哎呀,说得我都有点替我儿子做主,把判官大人身边的这位美女武士给带走呢,哈哈哈。”
这些话虽说并没有什么恶意,有的只是单纯的调侃,有些是真的动了些心思的,但是这些话入了纱代的耳朵里却是觉得不堪入耳。
——可是啊,那个狠心的家伙还可能会记得她吗?
隐隐约约觉得,空白了近两年的时间,会带走自己非常重要的东西。纱代不知道为何会有这样的预感,但是这种感觉向来真实到令人发指。
纱代想稍微冷静一下,她拉了拉胸前的衣物,低声说了句“我想去休息一下”便就从这般令她压抑的环境里退了出去。
已经是入了夜了,夜色寒掺得吓人,仿佛有什么东西随时会跳出来一般。纱代一人静静地走在后面的庭院里,一树不知名的花随着风的大力摇晃,洋洋洒洒地将花瓣撒下来。
“哎呀,可算是找到你了呀。”她听见有人在喊她,还未转过身的时候,她清晰地听见,“赖朝大人叫你回去镰仓。”
“为什么呀?”纱代软声质问着,给予她回答的却是硬塞在她手心里的纸张,而平摊开来之后,更是让人纳闷不已,因为,这纸条上清清楚楚的是源赖朝的字迹。
「此后镰仓武士不必跟随义经。」
给她传话的是源赖朝在京都的妹婿藤原能保,而此刻,这位小公卿神情却是焦急得很:“到底怎样才能说得动你回去镰仓呢?”
“可我是义经的家臣。”纱代垂下眼帘,“都发过誓,而且是一起同生共死的战友。”
“赖朝大人对你先前的行为已经有不满了,若再抗了他的命令,你想必也是知道的吧!”藤原能保强调着目前盘踞在镰仓的势力究竟有多强。
纱代皱了皱眉,本想婉言谢绝的。可是换步的时候,她的视野却开始发黑了。
——我是怎么了啊?啊,只觉得,头真的是好痛啊,仿佛被人狠狠地敲了一下。
脚步声越来越近,那个人从她的身后钳住了她的双臂。纱代想试图挣脱开,但是终究无用。她不过是一介女子,要走的人生路还很长,论经验完全不比这些活在现实黑暗里,比妖怪都要可怕许多的……人。
不远处甚至还能听得见悠扬的笛声同那古琴奏起充满着快乐气氛的曲子,这般繁华能够持续多久呢?义经公完全不知道自己已被哥哥给记恨了啊……
周遭都感受不到鹤丸同小乌丸的气息,一点也没有;三日月又是被搁置在她的房间中,平日里沉睡的日子也渐渐多了,毕竟接连的战斗让他消耗太大;她更加不指望膝丸和今剑,他们并非是自己的刀,根本不会在意她的求救吧。
唯独先前白泽让她戴在手腕上的玉镯让她那近乎被冰冻的内心见到了一丝火苗,戴着玉镯的手拼命地收拢,玉镯很润,相当顺利地从手上滑了下来。
——如果你们有谁能够看到的话,会知道我不见的消息吗。
纱代已经不想去想了,也对啊,又怎么会有人发现她消失在了这一片夜色之中呢。
*
那个打她第二次才把她打晕的人下手也真是重。
双眼从一片发黑渐渐地能够映出一些色彩来,色彩很熟悉,像是自己曾待过的自己在源家的房间……等一下?
——源家?那个人把她打晕是要把她带回镰仓来吗?
双手撑在两侧的纱代四处打量了一下,不出所料地看到了许多自己相当熟悉的装饰。她还记得,那些装饰物还是她同源氏兄弟一起商讨出来的成果,毕竟他们的审美是很让人佩服。
手朝旁边挪了挪,纱代一边看着几乎没怎么变过的这个地方怀念着,却是后知后觉地察觉到,自己手挪动了之后好像刚好搭上了谁的手。
“哎呀,你竟是醒来了啊。”
那是一个脱下乌帽的青年,依旧还是稚气未脱的模样,但是那份稚气几乎快看不到影子。手上捧着的应该是《源氏物语》,是她也挺喜欢的书,而他脸上露出的,却不知道究竟是困惑还是了然,很矛盾。
他伸手拨弄了下自己头顶歪在一旁的一撮淡金头发,金红色的眸子微眯了起来,连同嘴中的尖牙也微微亮出,她很熟悉,他对别人有所戒备的时候通常都会有这样的举动。
“我的主公说,要让您好好反省反省呢。”还是副少年模样的付丧神语气却是相当冷淡,明明说出来的时候是那样温柔,“而赖朝大人派我——来看管你。”
纱代的瞳孔略微放大了些,她对人称变化还是有些敏感的,更不要说是在她不知在这个世界如何生存的时候,给她依靠,给她指引的是面前的这个付丧神。
“髭切……你……”
“嗯?”髭切听到她叫自己,依旧还是那副笑得温柔的模样,“没想到你竟然知道我的名字呀,看来源氏重宝的名声也不小。”
纱代尴尬地笑了笑,低下了头。
“不过——”付丧神在此刻突然间转了调,他将纱代的下巴挑起来,态度强硬到让她不能有任何一丝反抗。她看清楚了,那双金红色的眸子里的自己。
“我在哪见过你呢,真是让人怀念的脸庞啊。”
“真是可惜——”付丧神露出惋惜的表情,“我却是记不起来你究竟是谁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