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镜重圆军旅文 啊 水真多 受不了了_新来的罗宾脑子有坑
67.
迪克没有触发警报,但打开窗户时却被掀起的烟尘激得打了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子,完全没有不请自来的自觉直接从窗户钻进来,双手撑腰环顾了圈四周,夸张地“哇哦”了一声:“我没想到你这么早就有个秘密基地了。”
这里是一间弃用的阁楼,没有多少家具,长久的无人问津让木地板上蒙了一层灰尘。我站在工作台前拆卸重装着手里的枪械,他走近时看见台灯下排列整齐的零件不由得眉头一皱:“都是你的?”
“之前离家出走时从丧钟的安全屋里顺过来的一些玩意儿。”我说。他顺着我拇指指向的方向,看到墙角还摆着一箱子军火,脸上僵出了一个难以形容的神情。
警笛声让我们在码头的争吵不了了之,他抢着最后的时机试图从那些人身上找到货物来源的线索,我则直接离开了。
“别担心,我不是要现在就去突袭阿卡姆杀掉那些疯子。我只是想要冷静一下。”在当红头罩的时候这种拆装的时间总能让我感到平静。我瞥见他手臂上的血痕已经用胶布临时处理了,心里五味杂陈,“我很抱歉我让你失望了。”
迪克靠在工作台旁边:“你不能很好的控制情绪,我明白,我们每个人都遇到这样的情况。相信我……”
“我不只是因为愤怒。”我打断他道,犹豫了一下后缓缓道,“你没有让我挡那一枪。我猜你们应该都知道我和那个莉西亚并不完全一样,我是一个……残次品。”
我是第一个成功的实验体,活下来的实验体,但并不是塔利亚最期待的。我的体质与力量优于普通人类,但我没有超前敏锐的感官,足够抵御枪林弹雨的护盾,或是能操控魔法能量形成实体的利刃。而最重要的,我过于软弱而难以接受她的理念,将统治强权建立在鲜血之上。我不是一个战士。
她也许不知道我能够预知未来和观测多元宇宙,也许知道也并不在乎。我被囚禁起来,和其他失败品或牺牲品一起。
造神工程造成大量的受害者。刺客联盟从世界各地网罗而来的天赋异禀的人们,他们大多生活在与世隔绝的部族,由于天赋异禀被当地人视作神明或恶鬼,而只要被关在这儿他们就无缘生还。
“安妮……安德琳娜·索莉斯是其中之一,她也是反抗军的集结者与领导者。她相信我会成为救下所有人的关键。”我将组装好的枪放在一旁,然后开始拆另一把。迪克在我身边专注地倾听着。我必须承认,心理上夜翼是我现在最愿意交流的人。
“那时我没有名字,甚至连一个人都算不上。但安德琳娜在第一次见面就叫我“莉西亚”,她告诉我关于这个名字的传说。”
莉西亚是半人半恶魔的混血,却被赋予了神的权力。神憎恶人类的狂妄与罪孽,要她降下神罚。
她当以黑色的烈焰为剑,遮天蔽日,将灭世之灾带来这个早已扭曲神谕的世界。恶魔的那一半血脉让她残忍嗜血,她会抹杀掉一切阻挡在她面前的战士。
但在仪式的最终时刻,属于人类的那一部分却拖累了她。她私自判断这个世界仍旧存有希望——而只有人类才会相信希望。
她无法将剑指向这个世界,烈焰从剑刃燃烧到了剑柄,灼痛了她的手腕,手臂,然后是身躯。最终她牺牲了自己。神罚也因为她的抗争没能如期降临。
安德琳娜讲故事时神采飞扬,手舞足蹈,像个百老汇的舞台剧演员,到最后莉西亚牺牲自己时甚至激情澎湃地双目含泪。我也忍不住哭了,一边害怕地问她那我是不是也要被烧死了。她愣了愣,赶紧哄我说这只是个故事,是假的全是唬人的。
我边回忆边笑了笑:“我在刺客联盟时听过塔利亚告诉我的版本,和她说得完全不一样。”
“她看起来对你来说是个很重要的人。”迪克说,“你说起她时的眼神会不一样。”
我迟疑了一下,承认地点点头:“我依赖她,而在其他人认为我是一个累赘时她也没有哪怕一秒想过放弃我。”
安德琳娜的理想主义与善良让反抗组织内部产生了分歧。很多人都更偏向于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但她却没有作出牺牲与手染鲜血的觉悟。我相信她,我只相信她。为了完成她的愿望我几乎无时无刻不生活在“未来”。
“我能够看见几乎所有未来的可能性,只是每预言一条可能的时间线都必须去切身经历一个‘梦境’。在梦境里我竭尽所能去改变未来,但以她的方式得到的所有结局都避免不了失败。”我说,“那些记忆里我经历了无数次的屠杀、死亡,直到有一天我发觉自己无法再承担过度魔法的副作用。”
我开始呕血,在高烧与昏迷之间反复交替精疲力尽。这时一个传言不知道怎么突然在反抗者之中流行起来——安德琳娜的计划得到预言将会带领他们走向死亡。她遭到了同伴的背弃,几乎所有人。那不是他们的错,在这场近乎如同战争一般残酷的反抗里他们最需要的是胜利的希望,而非理想化的正义感。
我没办法保护任何人,但安德琳娜却想到了保护我的办法。她的心灵魔法能够操纵灵魂体。她告诉我如果真的到了无法挽回的那一步,她会创造一个幻境箱庭保护所有人的灵魂。
“‘如果没有完美结局,我会创造一个。在那个世界不会有神要你惩戒凡人,你也不会燃烧。那里没有背叛,没有杀戮,没有想要造神的疯子或者是把我们遗忘的超级英雄。我们的关系可以是朋友,姐妹,甚至恋人。’”我抬高语调,如同雀鸟欢唱般念出这个句子,然后被自己的模样逗笑了,眼眶却红起来,“她说这话时的神采就像我们第一次见到那样,而我也像那时一样信以为真。但那依旧只是哄骗罢了。”
她只能救我一个人,因为灵魂体与躯体必须契合才能转移,而她知道塔利亚的新实验体就快要成功了。
故事对我而言到这里就基本结束了。我不知道反抗是否取得了胜利,那些人有没有躲过预言里的屠杀。但我不得不接受几天前我在箱庭里亲手毁掉了安德琳娜最后的意志。
“这些都过去了,凯拉。”迪克抚上我的肩,“你可以重新开始,活在当下,这一定也是她希望的。她不会想看到你活在过去的伤痛和恐惧中难以前进。”
我有些痛苦地摇摇头,眼泪无法克制地往外溢:“我不能容忍那些罪犯,那些反社会人格的疯子,因为我想到她就是死于对敌人仁慈……我知道这是蝙蝠侠的城市。我想我只是需要一点自我治疗的时间,迪克。这里是我唯一的庇护所了,你能不要告诉蝙蝠侠我说不会放过小丑吗?他会为此对我失望的,就像杰森那样……求你,我可以做得更好的,求你……”
我的最后一个词因为发颤和鼻音而不太清楚,就在我还想说话时被人拥进怀抱,温暖将我包裹起来。
“什么都不用担心,没有人会对你失望。”他郑重地说,“我向你承诺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向你承诺,凯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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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告诉迪克我想独自待一会儿,他表示理解并把自己查到的线索的目标坐标上传到我的终端,然后就离开了。我在确认他离开的一刻收起眼泪和软弱的表情,将面罩上的通讯频道关闭。
“令人惊叹的演技。”
男人很快出现在我的身后,毫无声息地让人有些不寒而栗。他鼓起了掌,声音低沉而戏谑的:“塔利亚抛弃你是个错误。”
以最大的善意度人,聆听自己的直觉,寻找黑暗中的光明。这便是迪克·格雷森式作风。*
——他是我最好的倾诉对象。
“夜翼毫无疑问会信任我,并且说服家族里的其他人放下戒心与怀疑。我的一切异常行为都有了PTSD作为挡箭牌。蝙蝠们会因为同情和责任感比任何时候都更信任我。”我缓缓道,在脚步接近自己时转身,用刚刚组装好的枪对向他,“但这里仍旧有一个问题,斯莱德。”
丧钟停下站在离我五六步远的地方,他似乎是冷笑了一声:“你认真的?我以为刚刚我们就达成合作协议了,所以你才会为了我玩弄你的好大哥的感情。”
“告诉我达米安在哪儿。”
斯莱德说:“这很重要吗?我不理解你为什么那么关心那个熊崽子,他是塔利亚和蝙蝠——两个你背叛过的人的孩子。”
我面无表情,一字一顿地再次重复:“告诉我,他在哪儿。”
他顿了顿,终于放弃了那些无意义的废话:“在保护他们回到刺客联盟的一个据点后我就拿到佣金了,我会把地点坐标给你。但我听说他和莉西亚要被送到什么什么岛上去进行试炼。现在去那儿可能已经晚了。”
血腥岁月。我皱皱眉,没有继续问下去,将枪放在工作台上。
斯莱德是在迪克来之前找上我的,尽管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也许他对“让罗宾与邪恶为伍”的执念比我想象得要更深一些。而在他提出邀请时我却没有将手里的蝙蝠镖甩向他的脖子。
“高兴了吗?”斯莱德伸出手。我走近前去与他握手。
“是的。”我抬头看向他,眼神里没有一丝犹疑,“我会帮你杀掉泰拉·马科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