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眸一笑jq起肉片段 重生甜妻邪少心尖宠_双人戏
宋宇真从楼上下来,第一眼便看见客厅沙发上鼓着团小山包似的东西——走近了,才看见是卷皱成一团的毛毯,里边还藏着撮翘起的头发尖。
“不是吧,”他忙跑过去,“这位爷,您睡这干嘛?”
裴洵没理他。他往里缩了缩,脸陷在靠枕里。
“什么时候回来的?回来了也不进房,躺这就睡,也不怕着凉……”宋宇真一边把他从这毛毯做的五行山下撬出来,一边唠叨,“我带你回去睡。就你这个睡法,迟早得闷死。”
裴洵死死扒着个抱枕不放,宋宇真试图把它扯出来,他还要在睡梦里皱眉。好容易把他摆正了,人也给折腾醒了。幸而裴洵没什么起床气,醒了就愣愣坐在那,眼神直着,像是魂儿还没召回来。
他今早一进门就倒在沙发上睡了,大衣还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遮住满是褶皱的内衬。宋宇真眼尖,又望见了他颈上那新烙的累累红痕,简直想捂住眼睛:“您也真是……纵欲也要有个度吧?”
“……”一个没睡醒的裴洵茫然地看着他。
难得捞着裴洵没法回呛的时候,宋宇真预感这将是他长出一口恶气的机会,刚想再训两句,小白却从狗屋里蹿了出来,对着大门嗷嗷叫了两声——门外有人。
来人在门上轻轻敲了敲。声响克制而平静,三次后便停下,似乎料定了屋内有人。宋宇真一愣,下意识看向裴洵。这里是裴洵的家,来者肯定也是来找他的。
而裴洵恍若未闻,闭着眼,眼看又要睡过去了。
“……我去开门了啊。”宋宇真走了过去。门边电子屏的监控影像中,一位身形颀长的年轻男子正立于门后的石阶上。似乎感到了他的目光,那人微微抬头,与他四目相对。
“天。”宋宇真看清了他的脸,忙打开门,规规矩矩地喊了声“椋哥”。
“小真。”
来人亦对他微一点头。他并不急着进门,向室内望了一眼,转头对宋宇真微笑:“你是准备出门吗?”
“没……啊,是,正要去公司。”宋宇真略一停顿,立即反应过来,“这就准备走了。”
他今早其实没什么事,因此穿着休闲,对于一位当红明星来说,显然不会是要外出办事的打扮……他知道来人当然不会看不出这一点。
四目相对间,那人又朝他笑了笑。宋宇真心下恍然,自觉地迈出门外,笑道:“椋哥再见,我先走一步。”
来人微笑道:“慢走。”
他站在门口,望着宋宇真一口气跑进车库,片刻后,一辆黑色的跑车便开出了院子。待那车拐进岔路,再也看不见了,他才慢慢阖上门,朝裴洵走去。
小白正守在裴洵身边,见他走近,警惕地盯住了他。来人自然也注意到了,有些惊讶:“咦。”
“……这只小狗,”他说,“和你小时候养的那只真像。你叫它什么来着?宝宝?”
裴洵仍一动不动地裹在毯子里,闻言,很慢地点了点头。
“是了,我还记得你以前特别喜欢它,去哪都抱着。”来人——许椋说,“后来好像是李夫人来了,才送走的。”
这回裴洵没给什么反应。他闭着眼,眉拧着,眼角洇着点水红色。
“……”许椋叹了口气,半跪在裴洵面前,探身贴了贴他的额头,“还真是发烧了。”
“怎么弄的?”他接着问。
裴洵正恍惚着,没答这一问,只低唤了声“哥”。就算他是清醒的,这问题也不好回答——怎么说?昨晚被人□□了,对方是个没经验的愣头青,下手不仅不知轻重,还不知后果。而他被折腾得够呛,加之好多年没遇上过这事,也就忘了给自己清理,一沾沙发就睡倒了……到现在,他面上还算镇定,下边却还含着周念的东西——稍动一动,便要顺着腿根流出来。
“……”许椋略略扫过一眼他的模样,没说什么,径直去橱柜找药。药柜里的东西还是他上次买来的那些,不多不少,仍是簇新的。他熟门熟路地找齐了东西,很快带着药和水回来,放在裴洵手心。
病中的人,少了反抗的力气,总是乖得出奇。裴洵含着水把药咽了,捧着杯子,眼神光一点点聚拢起来。
“小洵。”许椋等他看着清醒些了,才开口,“上次的那些,都帮你找到买家了。”
裴洵“唔”了声:“署名呢?"
“像以前一样,”许椋说,“用的是外文名。”
“嗯。”裴洵点点头。他撑着额角,只觉周身都在发烫:“还有呢?”
日理万机的总裁助理,好不容易跑来一趟,总不会是为了这些电话里就能说清的事。许椋顿了顿,才低声说:“裴总下月举行婚礼。”
“……”这倒是件大事。
不过,等等,裴鸿什么时候离的婚?昏眩中,裴洵努力想了想。上次看到他时,他手上好像还戴着婚戒?
而他随即意识到,他上次见到父亲,也是半年前的事了。
“这是第几个?”
“田夫人是裴总的第四任妻子。”许椋答道。稍顿,他又问:“你……想去观礼么?”
裴洵笑起来:“何必呢?这是他的好日子,没必要让大家都不痛快。”
“如果你缺席,媒体会猜测裴氏父子关系不佳。”许椋说,“说起来,你还没见过新夫人吧?她希望你来参加婚礼……而且,她比较特别。”
裴洵抬起眼。
“前些天,裴总安排我带她去孕检。”许椋看着他,“你要有个弟弟了,小洵——你不总盼着这事么?”
“……”裴洵沉默半晌,才又笑了,“来得太迟了。”
像是想起了什么可笑的事,他摇了摇头。
许椋静静看着他,亦没有说话。裴洵避开他的目光,端起水杯,抿了一口。
“那,”片刻后,许椋轻声说,“如果我说……你可能有个哥哥呢?”
“……”
漫长的沉默。裴洵的动作一凝,随即缓缓抬起头。
他已太久没有回到这座房子里。就连门钥匙,也是许椋新配给他的——属于他自己的那把,早在很久前就不知丢在了哪里。
而这里的布局,摆设,乃至气味,均仍与他记忆中的如出一辙。闭上眼,门廊便仿佛成了光阴隧道,再睁开时,就能看见那些来了又去的女人对他微笑。
“……裴少?”
身前有人迟疑地唤了声,裴洵才睁开眼。于他而言,这是个陌生人,但看他的衣着,却像是个管家。每一任裴夫人都喜欢新雇一位“自己人”作管家,这位是谁留下的?他不记得了。
裴洵朝他微一点头。那人殷勤地走了过来,伸出手臂,他便将大衣脱下,搭在他臂弯上:“裴鸿在么?”
“裴先生出去了。”管家说,“不过……我们不知道您今天会回来,所以没来得及准备房间和晚餐,您看……”
“没关系。”裴洵说,“我很快就走。”
他径直上了三楼。
和记忆中一样,左边第二间是裴鸿的书房。即使近年来,他已鲜少在自宅办公,此处仍是其余人等不可靠近的。
他就曾因此被斥责过。小时候的他,往往月余都见不到裴鸿人影,久而久之,心里存了念想,总想知道爸爸平常都在忙碌些什么。那一次,他分明已很小心,什么都没碰坏,只翻了翻摊在桌上的书页。而裴鸿一回来就发现了页码不对,饿了他一整天……此后,他再不曾踏入这个房间。
十四岁离开这里,漂洋过海。再回国时,他已对裴鸿的一切都毫无兴趣。算起来,也只有小时候那一次,他真正走进过这个房间。
而这次,他毫不犹豫地推开了门。
“一周前,裴总让我回老宅帮他整理文件,”今天上午,许椋对他说,“我也是不经意看到的。书桌右边,有个上锁的抽屉,里面放着本相册。”
他不能涉足的地方,裴鸿却会放心让许椋来收拾这里的东西。这倒也不算意外,毕竟许椋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好友之子,长大后又进入集团,成了他莫大的助力——不知比他这个亲生子乖巧多少。这些年来,许椋几乎成了他与父亲间往来的桥,数年间两人的纷争,总绕不开许椋调解。说是外人,其实倒比他更像裴家的一员。
这样的许椋会发现裴鸿的什么秘密,并不稀奇。
他转动钥匙,拉开抽屉。
底端躺着本泛黄的相册。历年弥久,封存相片的塑料页已变得薄而脆。裴洵将它轻轻抽了出来,翻开了第一页。
他的呼吸滞住了。
即使影像在岁月摧折下略显失真,褪去三分旧时颜色,仍不难认出,画面中男孩,并不是小时候的他。
那孩子看上去不满两岁,眉目还未长开,却已含了层熟悉的影子。
像谁?自然是像裴鸿。
薄薄一本相册,均是那男孩的照片,或嬉戏或安眠,像个小天使。他向后翻去,在最末处,总算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年轻的,裴鸿的脸。
这张英俊的男子面孔上有典型的斯拉夫人种特征,颧骨略高,两颊微陷,平时看着严肃,笑起来却显得极灿烂。而这张裴洵从未见过的笑脸,正对着那个陌生的男孩……他坐在裴鸿膝上,仰着小小的脑袋,双手则抓着男人的衣襟,脸上是全心全意的仰慕与信赖。
这张照片下,裴鸿用他那不容错认的字迹为它拟了标题:“父与子”。
落款是二十六年前。距裴洵出生,还有足足一年。
裴洵靠在驾驶座上,吸着一支烟。夜很深了,空中堆着块垒般的黑云,蓄满沉甸甸的水汽,似乎下一刻就要啪嗒啪嗒地掉下雨来。空气亦是雨落前专有的潮热湿腻,如同一只缓缓扼紧的手,只容人在缝隙间艰难呼吸。
他已在这坐了很久,手下的烟灰落雪般积了薄薄一层。不用试,断断续续的思维和阵阵泛起的头疼已不断提醒着他,他还是个在发烧的病人;连着做了两夜的爱,腰臀也酸疼得厉害……但他还是来了。
可能真是烧糊涂了。
但他想见周念。从他走出老宅那一刻起,这念头就在他心里扎了根,没来由的渴望随之疯长,从未如此坚定清晰过——他迫切地想见到那人,哪怕什么也不做,抱一下都好。在他身边,心里总能安定一些……而现在的他,最急缺的就是安宁。
裴洵忽然坐正了。
借着瘠薄的路灯光,后视镜边缘终于出现了一个人影。周念的双手都插在兜里,微垂着头,像背着很沉的心事。
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像在拖着风。奇怪,裴洵心想,他以前也这么拖沓么?
当然不是。过去数周,已让他习惯了从后视镜中注视周念。那人每次来时都走得很轻快,眼里跳着光。倒是他今天的模样,不像是来会情人,像是来奔丧的。
啊……裴洵明白了。
周念正向他走近。像是感到了裴洵的注视,他微一抬头,两道目光在镜中交汇。裴洵看见他的身形顿了顿,然后脚步忽然加快,没有像平常那样直接上车,而是停在他窗边,像第一次那样。
他脸上带着一副裴洵很熟悉的神情。他在许多人脸上见过这副表情,每个人在与他分道扬镳时,都是这样,眼垂着,嘴角抿着,好像“再见”是个多么难说出的字眼,好像离开他,真是个多难做出的决定似的。
在周念开口前,裴洵已猜到了他将要说的话。于是他偏开头,看向前方模糊的灯光。
“裴洵,”周念压着声音,说,“你以后……别来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