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匈奴暴王强占的公主小说 拨开了花瓣 轻拢慢捻_穿入狗血小白文之后
怀玉泽真的依他所言,停下动作,不动弹了。
“让我猜猜……”他道,“你是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嗯?”
“不必猜。”杜容深用手肘后压,勉力撑起上半身,“我的记忆并不能维持很久……入侵这个世界对我而言,暂时还是有点吃力。”他松开怀玉泽的手腕,改为双手环住黑发青年的腰际:“所以,当务之急不应该是先奖励一下我的努力吗?”
男人把脸埋在眼前人的身前深深嗅了一口,感受到日思夜想的熟悉气息,他喟叹道:“我没忘记你之前的承诺。”说完,又蓦然抬起头,冲怀玉泽眨眨眼加深暗示,唇角还带着狡猾的弧度。
“不要。”怀玉泽似笑非笑地与他对视,一撇嘴,似乎有点嫌弃,“待会儿你又失忆了怎么办?我可不喜欢强迫戏码。”
“真狠心。”男人假装委屈地抱怨道:“你明明知道……无论有没有记忆,我只会对你有反应。”
他拉过怀玉泽的手,按在自己胸膛上——扑通、扑通!
过于激荡的心绪,顺着肌肤相贴的部位从一人传递到另一人,错觉之下,仿佛有无数丝丝缕缕热流在皮肤下游走,比大冬天泡在热水里还要令人享受。
“……”
倏地一下,怀玉泽从温热的掌心中抽出手指,他的笑容逐渐淡化下去,脸庞开始染上困惑之色:“我……不太明白。”
“你不气恼我骗了你吗?”黑发青年很认真地抛出疑问,“为什么,你现在看起来一副很高兴的样子。”
“气恼?不不不——”
“我才不会把时间耗费在这种无用的纠结上。”
“阿泽……”男人带着气音笑道,他深深凝视着怀玉泽,咬字格外缓慢,“我比你想象中要贪心得多,我想亲眼看见你更多的真实反应,而不仅仅是掩盖在笑颜下的冷眼旁观。”
“无论开心也好,生气也罢……只要是你,也仅仅是你,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
他低头轻轻啄了一口眼前柔软的指尖,用行动代表心意:“再者,我不也隐瞒了许多事情吗?尽管这一切并非出自我的本心,但事实如此……”
“与其盲目沉浸在没有尽头的过去,那么,为什么不把目光着眼于当下呢?我们还有无数的机会可以去创造新的回忆。”
“……不。”怀玉泽没有阻止男人的举动,但他此刻表情超乎寻常冷静,“我劝你……还是别在我身上寄托太多希望。”
“你不相信我所说的话吗?”男人眸光闪了闪,更深几分。
“我信。虽然甜言蜜语听得太多,我早就已经麻木……但我却能分辨出其中有几分真心。”怀玉泽瞥开目光,不愿与之对视,“相反,正是因为相信,我才必须劝你及时止步。”
他能感觉到男人的认真。
意识到自己的猜测被确认之后,怀玉泽反而抛却了一直以来漫不经心的轻浮伪装。
“远离我,对你而言也许会更好。”黑发青年很认真地劝诫道,“你并不真正了解我——事实上,连我本人或许都不曾真正明白自己,但我知道,选择爱上我一定不是一件好事。”
这是怀玉泽第一次使用如此郑重其事的语气,不掺丝毫虚假。
自从有记忆开始,他便一直穿梭在不同的“书世界”,无数事实证明,所有他所存在过的世界不过是一个可以被任意重启或是修改的剧组……
有无意识的世界之灵担任导演,有形形色色的演员,有详细充实的剧本,甚至还有特效师随时随地加效果。
改换容貌对他而言,早已习以为常,说实在的,怀玉泽已经很久没有看过自己长什么样了。
每个世界和他最初的相貌都有四五分相似,但又有所不同,一开始怀玉泽还会觉得新鲜,久而久之下来就尽数沦为了麻木。
——所有人在他眼中,其实都是一个样。
就像是一群被操纵的玩偶,带着丝线在舞台上翩翩起舞,上演一出出悲欢离合。
那么,相貌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再感情激荡的戏码,再至死不渝的爱意,再打动人心的甜言蜜语……等到曲终人散之时,终究尘归尘,土归土,黑暗归于黑暗,虚幻归于虚幻。
一切,又从新的起点重新开始。
随时随地的入戏与出戏,没有人能够比怀玉泽更熟练,他经历过的世界太多,能让他觉得有趣的东西却越来越少——太多的角色杂质混合在一起,终究改变了最初的灵魂。
谁也不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下一秒会做出怎样的举动,包括他自己在内——他并没有因情感的缺乏而丧失理智,可一个有理智的疯子,岂非比一般的疯子要更加可怕么?
他们不受常理束缚,指引他们的是直觉,更是不顾一切追求乐趣的愉悦!
面前这个特殊的灵魂,不可否认在怀玉泽心中占据着特殊的地位,也许是因为第一次有人打破相互隔离的次元壁,也许是男人身上无数的谜团在吸引着他的好奇心……怀玉泽本可以从心而为,乘着还没丧失对他的兴趣一口应下。
——可他却没有选择这样做。
——为什么?
因为……
“你在担心我会改变想法?”男人十分固执,“但你分明不知道,早在很久很久以前,我就一直在注视着你……我是多么渴望,能够得到你的片刻回眸……?”
怀玉泽没有说话,但也没有表示抗拒,他拿眼神定定地瞅着男人,仿佛某种暗含矜持的鼓励。
于是男人自顾自地说下去了。
他说:“我注视着你,跨越过比你想象中,还要更加久远的时间洪流——”
“我曾经以为……只是一时错觉,可时间的冲刷却并未使之褪色,反而让这份心动愈发深刻,到最后融入我的骨血,融入我的灵魂,纵然身陨魂消……也无法磨灭丝毫。”
近乎刻骨的偏执,已经印在了男人最深的潜意识里,既是一见钟情,也是日久倾心。
如果说他的感情世界是一把精巧复杂的锁,那么怀玉泽便是第一把,也是唯一一把合适的钥匙,量身定制,严丝合缝。
仇臻爱上怀玉泽,从来不是偶然。
杜容深对“周雅”的动心,当然也不是。
相貌会改变,名字会不同,甚至连记忆也承载着虚假的输入……但终究有些东西会保存下来,而这保存下来的潜意识,也就化为了永恒的偏执。
男人急切地想要诉说更多——他有太多东西想要告知怀玉泽了!
那些幽微的、不明的、不可显于人前的复杂心绪……那些埋在心底的秘密……“书世界”的真相……
但在他有足够力量带心上人离开前,这些东西只会引起不必要的关注。
所以,他最后只是这样说:“……我不会骗你,相信我。”
“……”
良久,怀玉泽蓦然露出一个柔软的微笑,“比起言语,我更信任行动。”他的指尖按在男人的脖颈,沿肌理一路下滑,停在锁骨上部的凹陷处,大拇指与光滑的皮肤不断摩挲,在那里,是“标记”的位置。
靠近心脏。
他垂下眼眸,眉宇间有种说不出的意味深长:“但在此之前,告诉我——”
“我之所在,是为真实……么?”
——-
有什么东西,被外力再次强行压抑至深水之下。
脑内的刺激感令杜容深不太舒服地低哼一声,浑身冰寒,他下意识往身侧的热源拱了拱,直到抓住柔软的躯体。
不知道是触发了什么应激反应,他开始嘀嘀咕咕地说起梦话来:“医生不给我开药,说我太健康了,根本没毛病……欺负人……”颠三倒四,还时不时停顿、反复,逻辑一片混乱。
亏得怀玉泽有耐心,杜容深一直拉着他的手,他也就任由男人牵着,身体斜斜倚在他的身侧。
黑发青年在黑夜中格外清醒,没有丝毫困倦。
“他们都害怕我……”
“我不怕,乖。”
“冷……”
“别踢被子。”
“……别走……”
“你攥着呢,走不了。”
……
杜容深嘴里一直絮絮叨叨,不知道怎么有那么多话可以讲。
怀玉泽也就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声,手拍着他的脊背,哄着醉鬼早点入眠。
很难说……他现在是以怎样的心态看待身边之人,但感情这种事,本身就无法用精确的度量衡来估量。
只可感受,不可描述。
原本游戏的心理渐渐淡去,留下的,是连他自己也说不清的茫然。
他喜欢极致而纯粹的事物,可对方过于诚挚而炽热的爱意,却又让他有几分无措,并非害怕,也并非抗拒,单单只是一种疑惑罢了。
被怀玉泽追寻着的,是属于生命的真实。
那么,这就是他最终得出的结论吗?
……
等到万籁俱寂的时候,怀玉泽倚在床背上,静静凝视着杜容深的面容——
“晚安。”
他低低笑了声,浅促的短音,在深夜里仿佛漾起圈圈涟漪,随风而去。
最后,悄然坠入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