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还粉红粉红的呢 王老实的幸福生活_沃伦医生有点忙
艾希跪在地板上,双手撑着地板,哭的声嘶力竭,眼泪好像坏了的水龙头里喷出的自来水一样,迅速打湿了一大片地面。这样的哭泣与美感毫无关联,只让人感到痛苦和心碎。
巴基站在仅仅一墙之隔的大门内听见了门外庭院里的所有的对话,但他完全不明白其中静默的几分钟里究竟发生了什么,让整件事发生了如此大的转变。他单膝跪在艾希身前,默默看着似乎永远不会停下哭泣的她。
艾希看到半跪在自己面前的巴基投射下的阴影,抬起头哽咽着说:“我哥哥,我哥哥他不要我了。这么多年了,他根本没有死,他只是不想要我。爸爸妈妈不要我了,他也不要我了,他们都不要我了。我做错了什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你没错,听我说艾希,你没有任何错。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情。”
巴基一遍遍重复着自己的话,他想要安慰艾希却不得方法。
艾希一直嚎啕大哭,已经说不出哪怕一句话。她双手紧揪着巴基身上的衬衣,把脑袋抵在了他的胸膛上。艾希现在急需安慰,急需从别人那里传递过来的温度,哪怕这来源并不是她想要的。
不断流出的泪水迅速打湿了巴基的衣衫和皮肤,他的心似乎随着艾希的哭泣而越来越烫。他觉得自己也被悲伤的情绪所感染,而这似乎不仅仅来源于艾希在近乎失控的情绪影响下不自觉地散发的能力。
艾希缩在巴基的怀里哭了很久,哭到最后她几乎发不出声音来。悲伤过度的她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动有多蠢多丢人。
最终艾希是被巴基抱到沙发上的,她跪在地上太久,双腿已经动弹不得,试图站起来时险些跌到在地。巴基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并将她抱了起来,让她坐在了沙发上。
“谢谢你,巴基。”艾希的声音沙哑而低沉,“我很抱歉,我刚刚……我甚至影响到了你,对不起。”
巴基仍旧单膝跪在毛绒地毯上,仰起头看着坐在沙发上的艾希。
“不必道歉,我知道你刚才在忍受痛苦的折磨。如果你想向人倾诉,你可以对我说。如果你不想说,我也不会多问。”
艾希的眼泪又流了出来,她眨着眼试图阻止它们,但是显然失败了。
“我的父母在十七年前的一个周六下午,开车送我哥哥去兴趣班,然后他们再也没有回来。车子被找到的时候,已经完全被烧焦了,什么都没有留下,那个时候霍尔特十三岁,我八岁。十七年之间,我一直以为他们都死了。可是就在刚刚,我见到了我的哥哥,我知道那是他,可是他却坚持说我认错了人。我知道我没错,他也清楚的很,可是他却不愿认我。”
艾希再次抬起双手捂住了脸,巴基犹豫了一下,而后伸出右手揽住艾希的后背,让她靠向了自己的怀里。
“如果你想要哭,我会陪着你。或者你可以振作起来,找到他问个清楚。”
艾希脑袋埋在巴基的胸前,抽抽噎噎地说:“我不想去。我怕他说,我就是你哥哥,可我就是不想要你。如果那样的话我怕我会崩溃,我很害怕。”
巴基不擅长安慰人,无论是七十年前还是七十年后都一样。他能做的只有给出自己的陪伴和怀抱。
而艾希镇定下来的速度超乎了巴基的想象 ,他以为女孩子们一旦开始哭就再也停不下来,更别提艾希遇到的还是这么刺痛神经的事情。
艾希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她毅然决然地离开了巴基的怀抱时,虽然眼睛红肿不堪,鼻头也红通通的,但表情理智而决绝。
“我想明白了,我不需要他。没有他的十几年里,我依旧活的好好的。既然他不想要我,我也不会去烦他。我以后会和过去一样,只当我的哥哥死在了十七年前的事故里,而我今天只是不幸认错了人。”
艾希的眼神亮的让人难以直视,而里面闪烁着的却是让人发寒的冷意。巴基赞叹于她的理智和自持,也有些为她的这份不该有的冷静而心痛。
他心里很清楚,艾希现在不过是受伤之后条件反射地做出了防守的态度,她强迫自己冷漠而坚定,决意不再给她的兄长第二次伤害她的机会。可是他觉得像艾希这样漂亮又善良的姑娘,理应活在无尽的爱和呵护之中,她不该遭受这些使她不断感到痛苦和心碎的事情。
而艾希显然不需要他的怜悯,她已经露出了一个笑容,说:“我得去洗把脸,我现在看起来一定糟糕透了。”
她去了一趟卫生间,再次出现时已经几乎完全恢复了正常。巴基再一次意识到了艾希沃伦这位看起来温柔而纤弱的女士拥有着非常强大的心灵。
“把你的衬衫脱下来,”艾希看到巴基惊讶的眼神后,赶忙解释说,“我刚才把它弄脏了,你脱下来我拿去洗。”
艾希似乎一下子热爱上了做家务,她洗了一堆衣服,又把他们的每一条褶皱都通通熨烫了一遍,她很迅速地把家里的每一存地板都用拖把拖了个干干净净,期间巴基乖乖地坐在沙发上不敢乱动。他看得出来,她心里的怒火还没有消,她现在只不过是在强迫自己做些什么事来分心。
擦完地后,艾希几乎没停下休息一分钟,就又跑进厨房里忙忙碌碌了很久。她花了很久才将所有食物端上餐桌,而太多的碗碟占满了大部分桌面。
“说好了要庆祝你嫌疑洗清的,”艾希还有些泛红的眼睛笑的弯弯的,冲着巴基举起了自己的果汁杯,“虽然发生了点意外,我没能去超市,不过还是勉强凑出了一顿饭。”
巴基短暂地笑了一下,说:“很丰盛,谢谢你。”
“千万别客气,我很感谢你不嫌弃我的眼泪和鼻涕。如果不是你陪着我,我可能不会这么快就恢复了正常。要知道那件事一直是我心里的一个伤口,我过去一直避免提起它,我知道这样不好,可我总是难以控制自己去面对。今天发生的事虽然突然且令人不愉快,可是我得感谢它,让我把积攒了很久的痛苦发泄了出来。”
艾希只花了几小时,就能够平静地谈论这件事了。巴基不禁回忆起自己刚刚知道自己的身份和过去经历的时候的心情,虽然不是相同的遭遇,也无从比较,可是他可是花了很长时间才接受了所谓的事实。
被唤起的痛苦记忆和对尚未解决的政要袭击案件案件的担忧使艾希状态不是很好,她在夜里一直被噩梦所困扰。
在终于被噩梦惊醒之后,艾希发觉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她在黑暗之中睁开双眼,心脏依旧跳的飞快。
她从噩梦中挣脱了出来,可是恐惧感却没有放过她。
艾希花了好一会才让自己不那么紧绷,可是她已然睡意全无。她索性掀开被子离开了床铺。
艾希穿着单薄的睡裙,下了楼梯来到了厨房。她没有开灯,此时此刻,她更想要隐匿在黑暗里。
酒柜里还有很多白葡萄酒,那一向是艾希的最爱。可是她今天想要来一些更刺激的,比如苏格兰产的威士忌。这种由谷物酿造而成,又经历了橡木桶中的多年窖藏,酒精浓度超过40%的琥珀色液体,一向被英国人认为是“生命之水”。
艾希一手握着酒瓶,一手拉开流理台的一个个抽屉,寻找着不知所踪的开瓶器。她刚刚心慌意乱,没顾得上穿拖鞋,厨房里冰凉的瓷砖带来的寒意顺着她的脚踝攀爬而上,使她越发焦躁不安。
而灯突然间被打开了。
艾希被吓了一跳,抓着酒瓶的手差点就松开了,但还好她听到的是熟悉的声音。
“艾希,你还好吗?”
艾希回头看向巴基,由衷的希望自己没有像个小偷一样黑着灯翻抽屉。看看现在的场面吧,她披头散发,穿着不到膝盖的单薄睡裙,还光着脚,抱着酒瓶子在翻抽屉。
还能比这更糟糕吗?
“我、我找不到开瓶器了。”
艾希有点委屈,她明明在自己家,却好像是个被主人捉了赃的贼。
巴基的脸上显露出了一个短暂的笑容,可艾希看到了,她觉得自己被嘲笑了。
他一言不发地走了过来,接过了她手中的酒瓶,而后打开一个艾希已经翻过了的抽屉,拿出了开瓶器。他打开瓶塞后,还好心地找出了一个玻璃杯,将酒倒好递给了艾希。
很好,现在她更像是不请自来的惹人厌烦的客人了,艾希偷偷在心里翻白眼。但她还是乖乖地接过了杯子并向巴基道谢。
“你应该穿上拖鞋和外衣。”
艾希动了动脚丫子,她确实有点冷。她喝了一大口酒,辛辣而刺激的感觉从舌头一路延续到胃里,她立马就暖和了起来。
“你要来一口吗?”
如果是正常状态下,她应该拿出第二个杯子给巴基倒上一杯,或者是将酒瓶直接递给他。而现在她还未能完全摆脱噩梦给她带来的紧绷和恐惧,而酒瓶正在巴基的手中握着,于是艾希将自己拿着杯子的手伸向了巴基。
她靠在流理台边,睡裙下的腿因为寒冷不经意地扭动着,脸上还带着紧张的神情。
艾希并不知道自己的形象在巴基的眼里是什么样子,否则她绝不会这样淡定地请他喝酒。
巴基接过了酒杯,喝了一大口。
“我想我要醉了。”
他的声音比以往还要低沉一些,艾希笑了起来,拿回了自己的玻璃杯继续喝酒。
“你说什么呢?你才喝了一口。要我说,至少要三四杯过后你才会有点醉意。”
巴基舔了一下嘴唇,而后笑着对艾希说:“你说得对。”
他发觉自己无法反驳她说的任何话,他只想永远顺着她的意思,像对待一个脾气骄纵的小姑娘,或者是一碰就碎的稀世珍宝。
艾希笑着往客厅走去,她受不了地面的温度了。她窝在沙发上,蜷缩着双腿,一口喝干了杯子里的酒。
她对拿着酒瓶子跟了过来的巴基说:“我还想再要一点,一点就行。我刚刚做了噩梦,我需要酒精。”
巴基向艾希的杯子里倒了一点酒,而后问她:“你做了什么噩梦?”
“忘了,刚刚还记得,现在已经忘光了。”她有些苦恼地说,“你怎么醒了?被我吵醒了吗?”
巴基只是微笑,他不想怪罪她,哪怕只是这样的小事。
艾希放下空了的杯子,挪了挪身子,对巴基说:“该回去继续睡觉了。现在才刚刚一点钟。”
“如果你再做噩梦怎么办?”
“不会了,酒精会帮助我远离它们。”
她说完后,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向厨房并关上了灯。整个空间重归黑暗,巴基只能借着月光看到艾希朦胧的身影。
巴基跟在艾希身后走上二楼,黑暗使他的其他感官更加敏锐,他能闻到自己唇齿之中散发着的酒香,而艾希身上也带着同样的味道。他觉得酒精那使人体温度升高的效果开始发作了。
“那么晚安了,巴基。很抱歉吵醒了你。”
艾希站在自己房间门口,看向黑暗中模糊不清的巴基的轮廓。
“晚安。下次记得穿拖鞋。”
艾希轻轻笑了起来,她伸出手摸索着抚上了巴基的脸,而后她踮起脚尖,在他的下吧上印上了一个轻吻。
“谢谢你,祝你做个好梦。”
可是这注定不会是冬日战士的好梦之夜。
他平躺在自己的床铺上,按着自己跳动速度过快的心脏,在黑暗之中不断回忆着艾希的双唇所带来的温热触感,久久无法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