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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你怨恨谢将军,却不感激孙大人呢?”
沁阳任眼泪哗哗流了一阵,忽然上手几把抹去,冷声答道:“感激啊,所以圣上赐婚,我欣然从命。”
这一句倒叫清涟窒住了,只觉处处不对,可又无力纠正。
“你才也听明意说了,孙兰仕虽门第不高,可知书识礼,对外勤劳国事,对内孝养尊亲,对郎侍家仆慷慨和气,对本宫,以前见过几面,也都是毕恭毕敬。”沁阳把手一摊,就像在说别人的姻缘:“圣上看好她,父君能满意,至于本宫,也挑不出什么来。就这样吧。”
“宫主?”清涟欲言又止。
“庄卿劝过本宫,若和亲它国,荣耀是荣耀,可那份操心耗力不是谁都能受的。若嫁个武将,常年在外争战,独守空闺,又难免惦念。倒不如嫁此文臣,安安稳稳在上京,安安稳稳当着官,安安稳稳过一辈子,挺好。”
“若……”清涟拿眼看他:“闺中志趣不偕呢?”
沁阳似乎根本未想过这个问题:“合得来就一起过,合不来就各过各的,本宫也用不着驸马成日来请安讨好。”
清涟暗暗又咬起唇来,为沁阳担心更甚。
“瞧你,扫眉耷拉眼儿的,病才好,又说这一车一车的话,累着了吧?”沁阳便一摆手:“是回明光殿,还是直接家去?这会子诰命们已经走光了,没人再揪着你唠叨了。”
清涟拜辞出宫,都走到殿门角上了,思索再三,还是回到沁阳面前低声言道:“宫主,我想替你答一答刚才那个问题。”
“什么问题?”沁阳都已经歪在床上了。
“就是‘为什么你怨恨谢将军,却不感激孙大人’那个。”
沁阳不耐烦起来:“都说了,本宫没有不……”
“因为抗旨的谢将军是真性情,而遵旨的孙大人,则让你看不透。”
“你……”沁阳没拦住清涟,听了这句倒好笑起来:“什么看透看不透的,本宫还用得着琢磨孙兰仕?倒过来还差不多。”
清涟不管他的嗤笑,自己接道:“知书识礼,勤劳国事,孝养尊亲,慷慨和气这些,都是孙大人想叫宫主、或是想叫圣上知道的,还有些话,她没说……”
“什么话?”
清涟踌躇片刻:“别的,清涟也不好多嘴,就说一事,郎侍们平日里是见不着孙大人的。”
“她不是忙嘛?”沁阳瞪起眼来:“圣上忙起来也一样不回后宫的。”
“嗯”,清涟先应了,又道:“可都见不着面,怎么知道妻主的那些好呢?还巴巴儿不停地来跟宫主回禀,好像鹦鹉学舌一样。”
“这……”沁阳一怔:“千岁把明意宣进来,不就为让他在本宫面前说说孙兰仕怎么样吗?孙兰仕一个在御前都吃得开的人,自然明白这个道理,肯定要教他说些自家的好话了。难道,还诚心来露毛病不成?”
“是这样。”清涟看着沁阳,眼神澈亮:“宫主才说谢将军几次三番羞辱你,其实不过是把她的‘毛病’全露给你了,一样一样瞧得清楚。孙大人却是只把自家好脾性透给宫主,宫主反倒瞧她不清了。”
“所以……”
“所以一头念念不忘,一头却听如未听。宫主心里明镜儿似的呢。”
“你到底想说什么?”沁阳佯装恼怒:“说就完了,绕什么弯子。”
“我是想说……”清涟字斟句酌:“既然瑾贵太君盼望宫主幸福,宫主不可视终身大事如儿戏。不是孙大人不好,而是宫主还没觉得她可托付。既然如此,何不再等一等,看一看?就说,宫主与英王自小相亲,下嫁大事,怎么也要等英王回来……”
沁阳低下头,半天不言语。
“宫主?”
“等不下去了……”
“太宗皇帝也有两位皇子二十余岁才许嫁的。”
“不是岁数上等不了,而是……”沁阳叹了口气:“你也知道,雪璃太后为小璃皇聘定琪儿,就是如君生的宝宝,不日就要昭告天下了。我是舅舅,长一辈的宫主,还不下嫁,挡了缔结国姻的大事,如何使得?梁总管告诉我,圣上已经命礼部迎请碧落大祭司回上京来为我主持婚事。不嫁孙兰仕,我也得匆促嫁个人。那还不如嫁给圣上看好的人呢。”
清涟呆住了,心头顿起疼惜之情:“可是……”
“别说了,你越说我越难过。”沁阳强自捶捶胸口,露出个苦笑:“我从丰宁回来就已经想清楚了,我是可以同圣上说非谢晴瑶不嫁,圣上疼我,说不定就能压着谢晴瑶的头让她娶我,可又有什么意思呢?作对怨偶,一辈子怨声怨气……你把我的事儿告诉过七姐吧?七姐也是这样说的吧?所以,她对我那么好,对谢晴瑶那么看重,都不来撮合这段姻缘。”
清涟沉默半晌,轻轻言道:“我倒是觉得,宫主与谢将军未必是对怨偶。”
“嗬……”沁阳不想听这种随便拿来安慰自己的话:“到此打住,再也别提。谢晴瑶拒绝本宫,本宫睚眦必报,你请七姐转告她,让她务必小心一些。”
“……”
“快走吧,本宫累了。”
……
出了毓庆宫,清涟满怀阴郁,一连几次抬头看明晃晃的太阳。幸宁跟着看了一回,忙就捂眼:“少爷,您不觉刺得慌吗?”
“明明是春日,却觉到了秋末。”清涟停下脚步,但见绿柳新裁,夭桃妍丽,盎然春色,自己却是意兴阑珊,回想沁阳眸子后面藏着的浓黑霾云,不禁低声叹道:“你看那些花儿开得多艳啊,不忍想它们枯败后的模样。”
“天底下哪有常开不败的花儿?”幸宁不知道少爷为何叹息:“今年败了,明年还会开,说不定开得更好呢。”
“你倒想得开。”清涟瞥他一眼。
“可不就是这样。”幸宁耸肩摊手。
“年年花相似,可岁岁人不同了,赏花的心思就更不同了。”
“是不同了。”幸宁笑道:“少爷一年比一年漂亮,花儿却还都是老样子。”
“你……”清涟失笑,扬手作要拍打他之状,不妨发觉身在御花园中,怪不得看见如许景致。“呀,怎么走到这里来了?”
毓庆宫跟送的管事宫监上来回禀道:“官人有所不知,羲和大长宫主进宫来求见凤后千岁,堵在东边那条道上了。今日诰命们出宫都走的后园子。虽绕一些,晚不了太久,府上的车轿也应该停在这边角门外了。”
如今,哥哥最头疼羲和舅舅进宫了,一准儿又是为儿子随乐旋和外孙小珠儿求情。恭王犯下谋逆大罪,比之废太女、豫王、铁时喻等如何,都是抄家灭门,罪无可赦,别人避之不及,这位皇舅却是真正心疼继子,见着凤后也不哭别的,只问乐璇是不是选侍子时被圣上赐给恭王的?自己的驸马、嫡女阵亡,有没有功劳于社稷,怎么圣上就偏把大功之家的儿郎许给叛逆之臣?嫁方一年,甚事不知,儿孙都要给叛臣殉葬,这份冤屈可向哪里申去?
清涟叹一口气,随着宫监往御园深处走,想起与随乐旋、韩越、从奕同期应选的往事,将将两载,物是人非,到这里来的只剩了自己。空余桃柳,摇疏翠,斜日晖晖。遥望天涯,斯人逝水,多少心事成灰。
“少爷,小心脚下。”
幸宁手疾眼快,扶了清涟一把,见绊摔他的是块凸起的石棱。
“怎么君卿贵人乘凉赏花的地方,还有这种东西?”
管事宫监在旁言道:“英王也在这里被绊过一下子呢,却劝圣上留着这条石棱。”
“为什么?”
“英王说世间处处路有不平,若自己脚下通顺,常会忘了别人脚下坎坷,久而久之,就把自己和百姓们隔开了。留着石棱能时刻警醒。”
“善哉斯言。”清涟仰头长叹:“先天下之忧而忧。”
“圣上也大为赞叹,当着凤后、君卿、宫主的面提过好几次。”
“少爷,你才说的‘忧啊忧’的,啥意思啊?”幸宁搔着头,眨着眼,满是疑惑。
清涟并未理会,心中感慨万端:方才听沁阳问起他七姐消息,明知问得不妥,明意也答不出来,自己仍然涌起了无数期待。京中流言四起,说英王被恭王害得如何如何,他焦心如焚,夜不能寐。每日盼着小姨下朝,能告诉她紫卿安然无恙。
“应该没事吧。”小姨如是说:“圣上端严如昔,一点凄容没有。要是英王死了……咳咳……呸……我是说出事,出事……圣上爱妹情深,如何能无动于衷?”
“可朝廷并没收到英王一件奏折,连请安的折子都没有。”
“许是上的密折呢。”小姨皱眉:“她姐妹一向爱私底下联络鼓捣,过不多久就干出件事来,惊天动地。除铁氏、废太女,安定玄甲军,这回夺怀婳三城,兵进洛川,甚至大报恩寺里的交锋,不都是?”
“不一样……”
“兵不厌诈,军机不可泄露,还有……哎呀小涟,反正你不懂,我也不懂。但英王一定无事。”小姨并不像她想表现出来的那么轻松,相反眉头疙瘩就没解开过。
清涟深深叹息:今日赶上朝觐,他好说歹说磨着姨父带自己进宫来,想要偷偷问问哥哥,但明光殿诰命云集,哥哥说的都是场面话,接着就把他打发到了毓庆宫,沁阳是个急性子,听自己一提,竟然去问明意,唉……
“怎么了少爷?”幸宁见清涟停步捂额,忙上前搀扶:“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想是太阳还大,晒着官人了。”宫监倒是客气:“您走这边花阴地吧?穿过去也就到了。”
孙兰仕为人谨慎,大概不会把宫里的疑惑到处乱传吧?否则圣上怪罪,岂非是我多嘴连累了沁阳……清涟想到今日与明意一番对答,又起焦虑:沁阳就要嫁给这位孙大人了,是圣上亲自选定的姻缘,按说无可挑剔,可为什么我这心里会那么不安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