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叔的幸福生活第六章 老师你的奶好大下面好紧_麻雀同人 | 玄机
“璇玑同志,你要不要考虑一段时间?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联系人,或者说是前联系人,慢慢地开口。
“我考虑过了,我对自己有规划——”
联系人有些焦虑地打断了她:“可是,你仔细想一想,调任、平反难道不是对你来说最好的规划吗?伪政府高层和重庆政府勾连紧密,只要日本人垮台……甚至不需要等到日本人战败,民间对汉奸的声讨就会一浪高过一浪。现在,是撤离上海的最好时机。组织上可以为你证明,你是为了做地下工作,而长期潜伏,并非是卖国求荣的汉奸文人……璇玑同志,如果你对我的工作方式有意见,那是我个人的责任。你可以向组织追究我的责任,而不是抗拒组织的安排和命令!”
俞璇玑定了神,也放缓了语气:“我对你的确有些意见,但这并不重要,可以放到最后再说。我想先说明一下,我对自己的规划,希望组织批准,也希望得到你——领导同志的支持!”
联系人注视着她良久,终于点点头:“好吧!”
“我……我跳出自己的身份来说可以吗?对于‘俞璇玑’来说,这个汉奸的帽子扣得并不冤,与其摘帽子再平反,不如干脆让这个人——‘消失’吧!在上海滩,她一没有父母兄弟家族背景,二没有感情纠葛人情牵绊,李默群一死又失了权势庇护,若说她死于携私报复或者斩草除根,都说得过去!”
“我听说地下工作,是不留档案记录的……”俞璇玑想了想,自己先笑了,“就算有什么记录,恐怕年深日久,早晚也会遗失掉。你是上级,你不说有我这个下级,谁知道?”
“不是这么简单——”
俞璇玑摆摆手:“复杂的问题也可以简单地解决,对不对?‘俞璇玑’这个名字可以死去,可以被埋葬,可以被钉死在汉奸的污名上。我真的不在乎!认识我的人,大半在上海,说不定将来还都进了监狱。而我会用一个新的名字,走得更远一些,到基层重新开展工作,过好自己的生活。”
她说完了,定定看着联系人,等他一个回答。
联系人没有那么轻易点头,他执着地问:“你说不重要的,对我的意见,可以说了吗?”
“可以!你和交通站的同志们突然遇袭,有的同志牺牲了,你能幸存下来,来不及通知我,这没有什么好说的。你和附近的尸首换了衣服对吗?那,我猜把换了衣服的尸首推到水里也是你干的?你看,你思虑特别周全,李默群是个很小心的人,他带着我一起去认尸,要是找不到你的尸首,我还真不知要怎么办……以当时的形势,你稍有不慎就等于自投罗网。即使现在想想,我也佩服于你的经验,庆幸你能活下来。
后来我通过‘麻雀’——别那么看着我,我能猜到这个代号很正常,你忘了我做了那么久的书记员吗——传递了信息。再后来你应该也知道了,破坏交通站是李默群的计划,但我们还要维持物资运输,试探他的态度,所以肯定要派新的联系人。我不知道是不是出于你的安排,新来的同志我刚好熟悉。在那种虎狼环伺的环境里,能有一位熟悉的同志出现,对我来说真的是极大的安慰和鼓励。所以更换联系人,我其实也是理解的。
我和小江在苏州谈话的时候,他传达的组织意见还是希望我继续潜伏下去;这一次我刚从76号出来就收到了同志传递来的消息,组织上决定要撤离我,我想,这固然有小江反馈了情况,表达了他的态度的原因,也是你做了一定的工作,对不对?你看,我应该感谢你!别的同志可能会觉得我在情报领域有特别的天份,未来有更大的潜力,只有你们是直接和我接触的,知道这点小聪明只能让我一时安枕,而不能让我一世无忧。你们是我的直属领导,能为我考虑,已经很难得了。”
联系人长期以来平静的表情隐隐有了波动,他深吸了一口气:“我有不好的预感,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你可不是经常开玩笑的人。我想你其实能猜到我要说什么,我没必要说出来,可是不说又怕堵在心里,以后就成了累赘。”俞璇玑把目光投向窗外,悠悠地说,“那我就说吧!你就当咱们开了个民主生活会,我畅所欲言,你多多包涵。
我对你是有意见,很大的意见!
我觉得你不信任我的立场,也不信任我的工作能力!甚至,不信任我们之间的所建立起来的信任关系!
我知道这是有原因的,我没有表现出一个坚定的无产阶级革命者的情怀,我从书记员到情报员的转变是偶然的,缺乏培训和一切专业保障……这样说着,我觉得我还真是越来越理解你了!
以你对我的了解,对李默群的研究,当你遇袭之后或许已经猜出了事态走向,起码,你收到情报之后是能够猜出我所面临的局面的。但是你对我,封锁了你还活着的消息,即使新的联系人也从未透露过只字片语。你不希望我知道你生还的喜讯。为什么?是怕我口风不严,泄露给敌人吗?”
“不,璇玑,你不要这样想!”联系人匆匆说。
俞璇玑仍然很欣赏他的声音,安安静静地听他否认,只是唇边那一点点笑意渐渐消失了:“李同志,我怎么会这样想呢?我只是随便问一句。我当然知道,你不是怕我口风不严,你是怕我立场不够坚定,被李默群的糖衣炮弹攻克了,忘记了我们的同志的流血牺牲,忘记了我本来的任务与决心,忘记了我们所坚持的事业和理想!我在上海,你远在特科——现在还叫特科吗?我们地方上的同志不清楚,难道你也不清楚?”
“是中央社会部,同志们还是习惯叫特科。璇玑,我不透露生还的消息,实在是觉得这条消息没那么重要,一层层传给你,中间若是泄漏,对你、对我们的同志都有危险。”联系人又多解释了一句。
“你知道吗?你这样经验丰富的地下工作者,在工作上也仍然有很大的纰漏!你伪装的声音太低沉模糊,和你本来的声音差别太大了,可是你放松的时候或者着急的时候,嗓音就会像乐曲一样轻柔悠扬,真的很美。我早就发现了,敌人终有一天也会发现……所以你的声音越是好听的时候,你的解释就越是无力。
回到刚才说的话来!你在中央社会部,不能直接了解我的动向,这对于你,对于我们的工作来说都是危险的。所以你要你的死讯成为横在我心上的一把刀,李默群说每一句话、做每一件事乃至每一个暧昧的暗示,都会让这把刀多割下一道口子,不断地、反复地提醒我:我活着的每一时每一刻,都是同志们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我不能辜负你们的牺牲,不能违背自己的誓言!只有这样,你才能确定我不会行将差错。
我们从事的是保密工作,你有很多套后备计划,需要确保我的方向正确……这些都是应该的,我没有理由责怪你。
可是,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那么在意你的牺牲?其他的同志们也牺牲了,不是吗?如果我根本不在意你的牺牲,如果我就是被李默群腐化堕落了呢?你根本没有考虑过这些可能,对不对?
你知道我对你不一样,你早就知道,而且很有把握!
你看,这才是我对你,最大的意见!你利用了我的感情——哪怕是出于正确的目的和正义的理由。”
“璇玑同志,我可以先向你道歉,但我也要声明,我做决策的首要原则是是否有利于工作的开展,而绝对不是想要操控你的思想!我不是……不是这种玩弄感情的人。”这一刻,联系人平凡的面容多了几分忧郁的神情,但很快又被坚毅的神色所取代,“所以,你看,我不是第一时间赶到上海了吗?我要来看看你,确定你好不好,我希望以后我们能在一起工作,摒弃这些猜疑和……和不愉快,我们会合作得十分默契……我们,还可以进一步地互相了解……”
“可是,我不再想要了解你了,”俞璇玑突然意识到,自己曾经流过的泪,似乎就再也流不出来了,她只能以一种异常平静的姿态说,“如果你想要了解我,那么的确有一件事你应该知道。我,不会因为感情改变立场,也不会因感情坚定立场!抗战会胜利、全国会解放,这才是我真正坚持的信念!是我全部力量的来源!所以,我不在意我在哪里继续工作和生活,不在意俞璇玑这个名字是被写进历史还是钉在耻辱柱上,不会在意如何摆脱污名骂名,或者如何留住过去的成绩。我不后悔自己的付出,不后悔做过的每一件事,但如果我答应了你,和你一起工作,那么我一定会为这个决定而后悔。”
联系人似乎在思考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有想,这是地下工作者面临审讯时才会摆出的状态。他甚至不清楚自己想要防御什么,是防御这场情感的审讯,还是防御着自己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举动?他唯一清楚的是,自己并没有失去下属的忠诚,他曾经拥有又最终失去的,是如同春草萌生、芳华初绽的那点心动,是这个好姑娘真挚而含蓄的一份感情。
她在他对面,安安静静地笑。她说,我说完了,我不怪你。从此山水不相逢,相逢对面应不识。也算是我们各自所求的好结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