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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3愤怒的拳头
不远处的巷子角落里,谁也没注意到石井公馆的名记者袁书正举着相机一刻不停地偷偷拍着。他刚从石井公馆的主人石井三通的晚宴上出来,趁着月色尚好打算步行回去,路上看到了行动处这帮人着急忙慌地揪着行人一个个打听什么,似乎在找一个女人,又听他们内部对话言辞间隐约听得毕太太什么的。袁书顿时警觉起来,直觉到了今天可能有新闻发生,悄悄尾随着扁头这些人一直跟到了这里。扁头方才所见到的,袁书也瞧了个一清二楚,并且用他基本不离身的高级相机都拍了下来。为了不被人发现,他没调闪光灯,只是猫着腰尽可能地靠近现场,想把刘兰芝形容凄惨的模样拍得更清晰些。
当袁书觉得快门按得差不多了该拍的都拍了后,突然前方窜过来了一辆军用吉普,直直行到那些日本人的前面才紧急停了车,发出刺耳的刹车声。由于这辆吉普的突兀闯入,那些日本兵的队伍也被冲散了,平川一郎为了躲避车辆只好暂时丢下了脚边的女子,边破口大骂边狼狈地逃到了一边。
“扁头,缴械抓人,愣什么!”扁头还眯着眼睛没瞅清车里什么人,陈深杀气腾腾的声音已经传入到了他的耳中。
扁头及其手下一看自家头儿出现了,顿时心中大定,有了主心骨,好歹也是跟着陈深经历过几次大阵仗的人,这下当机立断,趁着这些日本人被车冲散了队伍,基本上一人一个上前就先收了日本兵的枪并反绞了他们的双手将人往下压着被迫跪在了地上。先前他们是不敢对这些日本兵动手才忍气吞声被揍,当下仗着陈深的命令,个个都憋了一肚子火,反击回去这下手也都稳准狠着哪,那些日本兵又一个个喝了酒对他们大意轻敌,又被吉普车吓到了,还迷迷瞪瞪搞不清状况,没费什么劲就都被方才还拳打脚踢鼻青脸肿的行动处队员们给擒住了。
陈深跳下车的同时,没去理会张牙舞爪依然嚣张的平川一郎,直接向倒在血泊中的刘兰芝跑去,面色苍白得不比流血过多的刘兰芝好多少。
倒是唐山海,几乎和陈深同时跳车,几个大步疾走到还叫嚣着的平川一郎面前,长腿一伸就将平川一郎踹翻在地,瞬间近身拔出了那把随身的银色配枪,接着冰凉的枪口硬生生地挨上了对方的眉心,寒意入骨。这一系列动作干净利落如行云流水毫无停滞,但平川一郎顾不得欣赏,他不得不噤声,瞪大了眼睛看清此人到底何方神圣。
暗处的袁书抱着自己的照相机,张着眼睛看着这出明显未完的戏——他并非无动于衷的旁观者,深知这戏的底色是地上那个中枪女子的鲜血染就的不祥血色,充满了血腥和死气。
“嫂子,嫂子……”陈深跪在了刘兰芝身边,语声不自觉地就哽咽了,双手无措地摆着,想抱起人却不敢抱,生怕毫无章法地乱动更伤着了人,而历经别人生死的陈深以他自己的经验其实也看出来了刘兰芝的致命枪伤已经断绝了她的生机,可他拒绝去做这样的判断,好像这样刘兰芝还能活下去。“嫂子,……我来了,对不起,你睁开眼睛,睁开眼睛啊,我来了,我带你去医院,没事的,好不好?”
“陈深,止血!”唐山海大声向陈深喝斥,用枪指着平川一郎的脑袋,只看了一眼刘兰芝的现状,眼睛就红了一圈,嘴巴抿得死紧,盯着平川一郎的目光如刀如火,令人胆寒,仿佛下一秒他就会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
被满地血色惊懵了的陈深立即脱下身上的外套踡成一团去捂住刘兰芝流血不止的伤口,手忙脚乱地试图打个结。
“阿达,快去附近最近的电话亭打电话给同仁医院,叫医院尽快派救护车过来,毕太太伤得重,不好随便移动。”唐山海深呼吸了一下,喉头动了动,出声仍是冷静自持地吩咐道。
阿达答应了一声,迅速跑去打电话。
“头儿,唐队长,都是这帮狗日的,他们,他们对毕太太……”扁头恨恨说道,看向了被唐山海指着的平川一郎。
“八嘎!知道我是谁吗?我是上海宪兵司令部的!”平川一郎被唐山海用枪指着头有些惧意,此时仍没有什么真正的恐惧,虽不懂中文,看得出扁头似乎是陈深和唐山海的手下,应当都是特工总部的人。特工总部包括其所属的南京政府都是日本人的狗,没什么可怕的。平川一郎拍了拍自己肩上的军衔,指了指宪兵专用小车的太阳旗和车牌上的特殊标记,用日文大声朝唐山海与陈深恼怒地喊道,尤其是指着自己脑袋的唐山海,“你敢用枪指着我,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平川一郎眼前一闪,只看见了唐山海唇角微勾冷冷一笑,下一秒自己的头就仿佛不是自己的了,枪托狠狠砸下来,鼻梁似乎断了,须臾之后锥心刺骨的疼痛从鼻梁从头上从脸颊由上而下地遍布全身,平川一郎毫无招架之力,甚至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唐山海按到了地上狠揍,发出了鬼哭狼嚎的声音,再也没有了半分嚣张。
扁头和其他人张大了嘴巴看着唐山海一拳一拳地全力向着平川一郎充满愤怒地砸下去,解气之余又觉心惊肉跳。这是要把人往死里打的节奏,要是真打死了这日本军官,唐山海以后肯定有得麻烦,就算他舅舅是李默群也难保无事啊。想是这么想,看唐山海揍红了眼的样子,却没人敢出个大气上前拦一下。扁头虚虚地叫两声“唐队长”,唐山海好似完全没听见一般。
平川一郎在唐山海手底下用日语喊着救命,那些被扁头和手下们制服的日本兵们忿忿然起来,有些蠢蠢欲动,几乎要起身上前来救人,都被扁头他们迅速地压制住了。
“蹲下,蹲下,要干什么?!”扁头和阿庆他们色厉内荏地叫喊着,面上凶恶,心里却是一点底都没有。这些可都是宪兵队的人啊,是日本人,日本人!
“头儿……”扁头觉着唐山海再揍下去会出事,眼看那个日本军官刚开始还挣扎哭嚎,很快血流满面地喊不出来了,一味痛苦地呻(吟),哀哀地像在求饶。扁头踩着脚下的日本兵,见喊唐山海不管用,只好去叫陈深,想提醒陈深注意唐山海的举动,毕竟要是唐山海今晚真的揍死了这个日本军官,他们这些在场的人也难保不受牵连——即便说起来这个日本军官死一万次都罪不可恕,可是形势比人强,谁让他们是特工总部的人呢……他们能依靠的,也只有日本人了,得罪谁都行,就是不能得罪日本人。
而且,扁头也看见了那些日本士兵眼中渐渐凌厉燃烧起来的杀气,真正跟对方当街干起来,自己这边虽然暂时缴了他们的枪,可是自己这些人真敢开枪杀死日本人吗?日后追究起来,绝对是要吃亏的,何况不远处还有巡逻的日本士兵。只要他们这儿弄死了一个日本人,枪声一起,周边的日本驻兵都会很快到达,在场的行动处这些人都很可能保不住命。
但是陈深仿佛也失了神,动作机械地给刘兰芝仍在渗出血的伤口勉强用外套包扎了一下减缓了血液流出的速度后,愣愣地低头看着气若游丝面无血色快要咽气的刘兰芝,不知在想什么。
“哎呀,头儿,这时候你可得冷静啊……”扁头急得跺脚,又放不开脚下那个屡屡想爬起来反击的日本兵,只好着急地冲着陈深喊。
平川一郎的哀嚎映衬着苍凉的月色和惨淡的路灯,这片狼藉的景象远远就引起了周围偶有路过行人的注目。但涉及日本人,在这种多事之秋,谁也不敢多看热闹和多管闲事了,无关路人都能躲多远就躲多远,能走多快就走多快。
平川一郎终于呻(吟)声也没有了,像个沉默的肉沙袋一样一动不动地任由唐山海捶打之时,陈深呵斥了一声,“够了!”
唐山海还是没有听见似的,依旧机械地出拳。平川一郎的脸已经被揍肿了看不出本来的面目,如同一个十足的猪头,红彤彤地,混着泪水汗水鼻血和鼻涕,看上去异常地令人作呕。
“八格牙路!”一个年轻的日本士兵猛然一下撞开了一个行动队的人,抢过自己的长(枪),子弹上了膛。
“你敢!”扁头用尽了平生的力气一声暴喝,抬起对方的枪口,一道尖利的枪声响彻夜空,格外刺耳惊心。
其他日本宪兵顿时都强硬地站起来,顶住了行动队的人对准他们胸口的枪,彼此的眼里都是仇恨的目光。阿达他们虽然占尽优势,枪都对着日本人,可谁也不敢先开这个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