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挂印猫有什么含义 美艳的护士夹我下面好紧_花下
花城茶道,以萧家为先。茶园建在采南山下,以右便是陵园,再右则是夏尹遗留下的园子。茶园可谓占据天时地利——自无根河之源引一泓清液入土,浇灌出的茶苗姿色极正,味道亦是无可挑剔,足称上品;又有人道是陵园枯骨滋养了土地,紧邻的茶园才种得出这一抹令城中旧人无法割舍的茶香。
品质保障加上一点恰到好处的情感关联,足以独霸城中茶业。当年夏尹自江南引茶入城,却并不景气,也恰是因为萧家的存在,早已随陈年茶香深入人心。
然而萧家茶道传承百年,起源却并不在花城,而在中原地区的丹城。彼时萧家茶叶分三等,以母树上那一年收不了两三斤的金叶为尊,在旧历中贵为贡品,二三等茶亦是民间瑰宝。
上一任家主,据传是个冰山一般的高冷美人。此人写得一笔俊秀国书,更有名作传世,深谙茶道商道,被赞有道韫之才。萧家在她手中盛极一时,产业延绵至花城,以无根河引渠灌茶,借陵园之机攀附旧情,挤得临风堂艰难求存,皆是此人的机巧心思。
有这样一位领导者,萧家合该富甲一方,却不知为何,未及功成名就,已开始收敛锋芒。那位美人偏爱温柔乡胜过金银山,后随佳人远走,其人不知所踪,只在消失前将万贯家产交托给了一位异姓少女。
那大概是三四年前。那时候,少女不过十三四岁,是个实实在在的黄毛丫头。
那丫头却也不是凡人。异姓不能服众,便更名改姓;年幼不得尊重,便铁腕治下。她给自己取名萧时,不仅名字,一身本事大概也是得了前任家主真传。上任后几个至关重要的决策作得极其漂亮,不过三四年间,家底不但没被她败坏干净,反而颇有蒸蒸日上之势。
去岁,那丫头——萧时将萧家产业重心转移至花城,自己亦迁居过来,在采南山下茶园中,挑了一处僻静幽美的茶庄住着。
而后,她竟又学上一任低调起来,只维持着日常基本的生产开销,不再可着劲地谋求发展。手下各司其职、分责而治,她渐有放开手的意思,自己数月不见踪影,眼看着就要步前任后尘。
手下管事者急成一团——这一位显然不比上一位靠谱,消失前竟未及善后,忘了留下继任者!
好在,消失得不算彻底。日前好容易重新现身,还多了个惊掉一堆下巴的称谓,成了“剑神”。
……这位萧时,正是夏月微。
她还是更偏爱自己本来的名字,一来,师父唤她月微唤了十年,二来,取那二位的姓氏组合为名,实在怎么听怎么像是她俩的娃……
那报纸上,关于英雄少女的描写太过详尽,简直相当于用文字给她描了幅栩栩如生的画像,以至于手下熟识之人一眼便知是她。再者后肩伤处一直未加隐瞒,来往关怀不断,更是铁证一桩。
那件事办得高调又简单粗暴,实在不是她的风格。故而这几日于茶园中行走捡了不少下巴,那双过于清明的耳朵,也总能不经意捕捉到关于她的议论纷纷——
“老板出息呀,以后茶园不干了,去拍个动作片什么的,一准能火。”“是了,颜值也够。”
“收保护费也行。”“这个比较有前途。”
……
夏月微听了,竟还觉得挺有道理,看来自己未来可期。再一品,又觉得这些人议论自己的语气有点奇怪,隐隐熟悉,又陌生得仿佛从未经历过。
她思索了一会,悟了。
……有点像是一群凑在一起聊子女、瞎操心的父母。
她自幼没有父母,师父本就不是琐碎人,又只是“顺便”将她带大,只肯百年一遇地拿一点温情扫一扫她,不越师徒之线分毫。于是,这种被人挂在嘴上牵挂惦记的感觉,她自然陌生。
但那一点隐隐约约的熟悉感……
她又思索了一会,恍然大悟。
小酒铺下,风月间里,有人初见便将她教训一顿,语气口吻一如训子。
想起颜倾,不知为何,她心中微微沉了一下。
听说,小酒铺已被查封,明日便是庭审之日。她仗着萧时身份掩护,不愿牵扯其中,但却总觉得,那人似乎脱不了干系。
藏雪阁也好,落梅徒弟的身份也好,字条也好,都在印证着她的猜测。
如果颜倾真是局内人……那么戚思凡那句“可以信任”,是否还能作数?
她心事重重地巡视完茶园,却没有回住处,而是出了茶园一路向右,往茶园外不远处的陵园走去。
抱月绕在脚边,裹着一身厚重的皮毛陪她在茶园中走了一路,也不知是热的还是累的,舌头拖出三寸长。好容易绕完一圈,又跟着走到陵园门口,见她竟还没有抱抱它喂喂它的意思,顿时不干了,吧唧一下倒在她脚边,将去路一拦,翻身露出了耍赖的肚皮。
夏月微拿脚尖轻轻碰了碰它:“起来。”
抱月哼哼唧唧地打了个滚。
“脏死了。”夏月微嫌弃地俯身拎起它,伸手拍去雪白毛发上新沾的灰尘,“抱你走,行了吧?”
抱月在她怀中抬起一颗小圆脑袋,眼巴巴地望着她的手,伸出舌头舔了舔小乳牙。
“……又饿了?”
抱月舌尖上亮晶晶的,口水快滴出来了。
为了防止黏哒哒的口水流她一身,她只好抬手一捂——
“以血饲畜,愚不可及。”
耳边冷不丁回响起这么一句,夏月微哆嗦了一下,竟有种那人正在某处看着她的错觉。
抱月试着舔了舔她的手指,赖叽叽地哼唧个不停,用最长的獠牙虚虚实实往下刺。本能的渴望对抗着主人的威慑力,尚未决出胜负,獠牙的试探已戳破了少女过于娇嫩的指尖,殷红一下子涌了出来。
夏月微走神间,骤然遭逢十指连心之痛,抽了口凉气,一下子将手缩了回来。
面若冰霜。
抱月机灵地察觉到她生气了,撒娇的动静活似一把小勾子,一下下牵扯着少女脆弱不堪的萌点。
她其实不介意给这小家伙多一点溺爱,有愧疚作祟——抱月的母亲因她而死,更多却是因为此萌物太合她喜欢的类型——颜值高,手感好,会撒娇,简直是她无法拒绝的三个特质。
所以,她也从不介意拿一点自己的血喂它。但就在刚刚,她犹豫了,心中划过千万般念头。
夏月微低下头,与怀中萌物对上双眼。
原本黑葡萄一般的眼睛,在日光下缩了瞳仁,褪色成一抹清澈的湛蓝,内里涌动着最单纯的渴望和一点似有若无的怯意。湿哒哒的小鼻子一抽一抽的,胡须上挂着一滴圆润晶莹的口水,末稍有些不堪重负地微微颤动。
单这张脸,怎么看怎么是一只惹人怜爱的幼猫,可观其体量,又已有成年猫的大小和重量。
可它还那么小,未至半岁,若似寻常同类一般跟在母亲身边,合该还没断奶才是。
如今自己两根手指的指血就能喂饱它一顿,以后呢?
会不会有一天,她要拿整只手、整条胳膊来喂?
她想,颜倾那句话,大概也是这个意思。彼时她不以为然,自诩训练有道,能将抱月化身成一只温顺乖巧的小宠物。
可它毕竟不是宠物。
如今它爱玩爱闹,对自己亲昵而敬畏,以后呢?
总有一天,它会长成茹毛饮血、高大威猛的模样,届时兽性大发,她这个主人的威慑力,又能剩几斤几两?
片刻前抱月未经允许的轻轻一咬,倒让她前所未有地意识到,或许自己这些日子的同情怜悯、宠溺关切,皆是错付了。
不仅是对抱月。更是对那批她冒险救下、如今却不知所踪的修罗死士。那些人离开修罗场,或多或少都带伤,故而她将他们交给巩祯去安顿。算日子,小半个月过去,她后肩伤处都几近愈合,那些人也该早已痊愈。
却至今,连一句转达的谢意都没有。
少女站在陵园门口,突然觉得这仲春时节的风凉了起来,连怀中热烘烘的小生命也暖不了她。
将抱月放下,抬头望了望天色,才发现是下雨了。
春雨如丝,下得倒不是很大。因此她虽没带伞,却也没急着返程,而是按原来的打算步入陵园,穿过一众广袤的平民墓碑,轻车熟路直入深处。
抱月自知犯错,乖乖跟在她身侧,也不闹了,只是可怜巴巴地垂着小脑袋,像个刚被父母教训完的皮猴,千载难逢地老实了下来。
陵园深处,是将军墓,英雄冢。
篱墙圈起大片空荡荡的草地,一条长径笔直地通向高大的墓碑。篱墙外的平民墓成群结队、热闹非凡,将军却是孤家寡人,只有旁边一座小墓碑相伴,紧紧依偎在大墓碑身侧。
草地上升腾起淡淡的水汽,一大一小屹立在雨幕中,孤寂感随水汽蔓延,压抑得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可惜,小墓碑的主人还好好活在阳间,终究无法承欢膝下。将军至死,仍是孑然一身。
不知暮来魂归故里,陵园夜话,听闻篱墙外嘈杂熙攘,将军会否感到孤单?
夏月微于篱墙外驻足,远远望去,可见大墓碑前,似乎有人撑着一柄黑色的大伞。
伞沿轻抬,其下竟是个一袭白衣的女子。
这大概是雨天里,陵园中除她之外唯一的访客。此人与她,却都是来拜访将军。
看来不会孤单。
夏月微望着那个纤细得几乎融入苍茫水汽中的背影,若有所感,心中却莫名狂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