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皇后菊花开 对准坐下来全部吞了_回仙溯梦

“我只是，拿回我自己的东西。”

不同于他人的一脸懵懂不明所以。百里屠苏面色倒是坦然极了，棱角分明俊朗非凡的脸上，全然没有一丝疑惑。

突然间，龙葵想到了什么，脸一下子煞白，她怎么就那么傻？“仙灵封于焚寂。。。我怎么就没想到？所以。。。那半仙灵，是屠苏？”龙葵有点不可置信的呐呐说着，还有些颤抖了嗓子，能说出来都十分费力。这件事情，这么明显的事情，她竟然硬生生的没往那一处想。

百里屠苏，或许说是韩云溪，早就是该死了的，只是血涂之阵融合了焚寂剑灵魂魄，他才能活到如今。这竟然，是一个死局。若是这样，如今的局面就是:两个人。。。只能活一个。。。

“那秦川的百姓？你为什么这么做？”百里屠苏质问道。欧阳少恭挑挑眉“这药能让人生，能让人永生不灭。你想想，药里还有一味梦魂枝，能让人快快乐乐，活在梦中，死在梦中，多美的事情。”说着他有些骄傲的神采飞扬。任凭百里屠苏眉头紧紧皱在一起，不知名的心里油然升起古怪的疼痛和怜悯，面色难看。欧阳少恭却恍然没有看见，因为他从不觉得这样做有什么不对，人生苦短，命数天定，他帮了他们不是么？

“我并没有伤你们，也不想伤你们，和你们在一起的日子，很开心，如果能重来一次，我希望，小葵选择的，会是我。”欧阳少恭眼里有些大家所有人都看不懂的情绪，有些幽深，又像是伤感，隐隐好像还能看到水光。可是欧阳少恭啊，什么时候流过泪？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百里屠苏眼神如同刀子一样扫过欧阳少恭。方兰生和黑曜嘴一如既往地快“这件事情和小葵有什么关系？” 黑曜心一直也没死过，他坚信妖生漫长他肯定活的过百里屠苏，那他就等百里屠苏老死不也一样嘛。所以说有时候真的是越单纯一根筋的人活的就越简单开心，容易满足。而方兰生则是眼神有些复杂半拉着襄铃看着欧阳少恭的眼睛“少恭。。。没想到，你真的。。。”他恐怕是真的没想到，欧阳少恭会比百里屠苏那个冰山隐瞒的更深。。。也更疼一点吧。

欧阳少恭提到巽芳仍旧是怀念的语气。“我爱巽芳，没有错，她给了我阳光温暖，给了我那段美好的时光。”然而大家明显看到了欧阳少恭眼里不再是故作的一片情深，反而澄澈清明，让人看到了真心。“但是，有一个人出现，不停的打乱我的计划。我的计划，本来天衣无缝。”他看起来突然有些委屈无辜。欧阳少恭广袖拂去自己衣角的尘埃。“我试过像以前一样，除掉所有阻碍，可是第一次，下不去手，你们会不会不相信一个拥有渡魂的勇气的人，一个对自己尚且如此的人竟然会因为在门外听到紫胤真人和她的交谈而产生同命相连，同情，怜悯，好奇，或者说佩服，羡慕？这些我自己也没弄明白的心情。”

“我从没试过，如此在意一个女子，除了巽芳的生死，竟然会被你轻易牵扯起情绪。。。一次又一次的不对劲。”欧阳少恭觉得自己的心有点酸酸的抽痛，可是他硬撑着让自己看着一如既往像一只小白兔一般怯怯在百里屠苏身边不敢和他对视的龙葵，看着她抓着百里屠苏的衣角。。。黄连有多苦？

“向日葵向阳是宿命，可黑暗渴求光明温暖却注定是个悲剧。。。有没有人说过你的眼睛就好像一面镜子？”欧阳少恭微微抬起手臂，优美而修长的双手比出镜子的样子，淡笑温润如玉却透着无奈接着叙述。“仿佛照出所有人心里的阴暗龌龊，可是它本身干净的，让人自惭形秽无地自容。。。”

欧阳少恭真的甚少一连串说这么一段话。“那时候，我就知道，我会有这么一天，毕竟我步步筹谋，虽然没能将自己的心算进去。但是也一样，走到今天这一步，我从没有后悔过！” 面色闪过坚决，和不容退却。他千般谋划，万般算计，唯独没来得及把自己的心意算进去，拱手把心悦的爱人让给了另一半的自己，多讽刺。可惜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百里屠苏刚才一言不发。可是他眼里的毅然决然也不遑多让，两个男人面对面，如同在照镜子，灵魂的躁动甚至扭曲了空间仿佛在这一瞬间空气都有了波动。“仙灵可以还你，但是小葵不行。你要的，逆天改命，活下去，我都可以成全你。”百里屠苏手握焚寂，玄衣红色图腾，乍一看像一个视死如归的战士，然而身上暗红色煞气汹涌围绕更显得死焰飞腾气势逼人。

欧阳少恭嗤笑“你以为你这样，我会感恩戴德么？不过是早该消散残魂，活到今日，都是拖了别人的福。”方兰生一脸不可思议，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欧阳少恭，那个从来风轻云淡，知书达理，温柔优雅的谦谦君子，今日竟然状若癫狂，咄咄逼人，眼底阴霾一览无余，长长的刘海划过那一张精致温和的脸，硬生生切割出了暗色的阴影，投在本来俊逸如仙的五官上让欧阳少恭平添几分邪魅。压抑了这么久，总会爆发的不是么？

这样一看，百里屠苏和欧阳少某种程度倒是真的相似，琴心剑魄的命运，又奇妙的吻合。百里屠苏转过身看了一圈在场的几人，最后落在龙葵身上，眼中是终年不散的冰雪消逝成缱慻，他抬起手有些宠溺轻轻抚摸上龙葵的脸颊，心道，触感果然和他想的一样好，又滑又软，就像龙葵往日喜欢捏他的脸，他总无奈着却不反抗。他想扯动一下嘴角却发现，现在他实在是笑不出来，作罢。“小葵，我曾经以为，我们有时间可以走过不同的地方，看不同的城镇村庄，可以踏遍这脚下山河。但是恐怕来不及了。”百里屠苏不免有点遗憾和不甘。“可是你一定要记得，百里屠苏，心悦龙葵。哪怕我魂飞魄散，也不希望你忘记我。”

龙葵咬着嘴唇，点点头，她没有哭，可是她实在是难受了，心里憋闷的喘不过气才会流眼泪的。“小葵也。。。心悦屠苏。屠苏不会死的。你们都不可以。好么？”她带着一点哭腔，她其实早就看的清楚自己的心，可是这一次难道要牺牲的又是自己最重要的人么？那么至少她也要说出自己的真心话啊。

看到垂眸黯然的欧阳少恭，龙葵心有不忍，可是不爱就是不爱啊。感情这回事从来没什么道理，不然欧阳少恭也不至于机关算尽还把自己算了进去。而百里屠苏睁大了眼睛，好像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随即发自内心的破冰露出了笑容。“其实，我知晓。”任他被人说是木头，也不是真的一颗木头心，从始至终，每一步，从初见的绝美温暖笑容惊艳，到她处处维护保护他，到他心甘情愿陪她下天墉城，秦川，翻云寨，江都，长长的一路，一幕幕，一桩桩，一件件。都隐藏了两个人心里暗戳戳的小心思和甜蜜。他觉得，就是死，现在大概也无憾了。

“重楼大哥！”龙葵突然想到什么，转头睁着大大的杏眸看向一脸冷漠暗藏玩味的重楼带了些期盼和请求。“他们可不可以都不要死，你有办法的对不对？我可以做些什么？”她有些急切，但是直觉魔尊重楼那么厉害，总会有办法的啊。

“明明是一个人，如今这般，重新恢复正常，天理循环，因缘业果，不无道理。”重楼抱着胸，置身事外，浓眉微蹙，显得有些冷酷，然而其实不是他不想帮龙葵，只是，逆天改命实则需要很大牺牲的，不是每个人都像景天那样几世修来的好运气，他来本也是护着龙葵，若是再让景天失去一次妹子，他魔尊重楼成什么了。

“可是他们二人若是如此，魂魄不全，无法入轮回，要么活一个，要么一同魂飞魄散，永不轮回。”字字诛心，龙葵脸上写满了愁思，百里屠苏最见不得龙葵皱眉垂泪的模样，他承诺过会保护她的，怎么忍心再看她因为他伤心难过呢。“就算不能入轮回，仙灵重归少恭身体中，我也相当于还活着，只不过是另一种方式罢了。”百里屠苏有些僵硬着捧着龙葵哭的红彤彤的小脸小心翼翼用拇指揩去上面的泪水。言语间，倒是有几分自我安慰和退让的意思。现在他倒是希望欧阳少恭可以活下来，因为本就是他欠他的，欧阳少恭活着至少有一个人可以照顾龙葵这个小姑娘。

那他说不让，也就是个气话了，若是他人都不在了，怎么还有资格和能力阻止龙葵寻找幸福呢。还是那句话，他终归是有私心，希望龙葵可以记得他，毕竟不出意外，这就是个死局。虽然，他是真的不希望，陪伴龙葵的那个人是欧阳少恭。。。他倒宁可是那只黑猫。

然而既然有意外，有变数，就有死局逢生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