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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嫂子偷情 最刺激的交换夫妻故事_锦枭图

“8号诺革皮子在宾云阿森18号港□□接,一共24个集装箱。”

“23号财务报告公开,财务部门提前审计。”

“31号古榭研讨展览会。”

以上是乱七八糟粘在褚沙白办公室飞镖靶子上的日常,小皮革厂生意时好时坏,在大数据时代被迫开起网店发展延伸产品,艰难向前摸索。

有那么一段时间,经济衰退,小厂子资金不足,撑不下去了。楠平一片愁云惨淡,褚沙白也考虑申请破产,正翻阅这方面的资料,助理疾步走来,说有一位戴口罩的客人造访,托她转交一个信封。褚沙白颠了颠这毫无特色的褐色无字信封,撕开封口,倒出一张汇款单。

也是在这一刻,他才知道陆沉珂留下一笔巨款,指名由他继承。

文件加盖怀钧集团印泥,款项走的是公司渠道,褚沙白捏着汇款单翻来覆去地看,问来客是否是怀钧的律师,助理晕陶陶的:“他声音真是超好听。”

这世上老天爷赏饭的嗓子有几人?

天王姜逐。

褚沙白骂了声娘,抓起钥匙手机就追出去,长期没有锻炼,他跑出厂子大门就已经气喘吁吁,左右一望,赶紧再追。

楠平有一条上世纪的穿城铁轨,东西都无限延长,硬生生将整座城劈成两片,褚沙白遥遥见着红灯亮了,栏杆缓缓坠下,斩断了对面与此岸最后一段路。

他费尽气力大叫了一声:“喂!”

前方的人回头,接着整个身子转了过来,风衣没系,腰带乱飞,他手里拎着一盒楠平特产的千层糕,细带子捆着,摇摇欲坠。

姜逐静默地看着他,在列车还没有驶来时,望了天,转身走了。

鸣笛长长呜响,火车哐当哐当地开过,无数块玻璃,无数个车轮,一掠而过,走到尾部时,他想起了年前最后的一通电话。

“褚哥,你真的不用顾及我。”

“你就那么死心眼?”

汪文骏死在春天,是被病拖垮的,萧大丞移居海外,备份几乎全落在褚沙白手中,接到姜逐打来的电话,褚沙白既意料之中,也不能理解。

“这一项罪行,我犯到底。”他像是举杯而敬,“褚哥随意。”

他并不抗拒斩业人,只是这个人不会是他。

他是同伙,是包庇犯,是陪同她等待曙光的信徒。

而外人眼中的豪门姑爷生活,起头起得并不顺利,赵宅常年蹲着一个挠指甲的赵八岁,护食得厉害。

赵访风知道是一回事,看见又是另一回事,一见姜逐,她只能不断搞心理建设。

姐姐爱姜逐吗?

不,她不爱!是她太寂寞了,是自己忙于工作不黏她了!

那么问题来了,怎样让姐姐也明白这一点呢?

赵八岁的脑瓜实在想不出什么妙招,遍览《挑拨离间108式》,决定心机巴巴地跟她姐告状,力争演技高超,情绪自然,一举击溃!

兴起来她就站在光可鉴人的窗子前面练:“姐!那个姓姜的勾引我!”

然后她从窗户里看到了路过的姓姜的。

这是怎样魔鬼般的场面。

姜逐:“……”

赵访风:“……”

姜逐:“……”

赵访风蓦然回神,第一反应:“你不许告诉我姐!”

姜逐沉默了一小会:“赵总,别讹我了。”

双方勉强达成共识没多久,赵伏波由于病情严重,转到针对性场所治疗。正是她母亲钱扶柳被埋葬的那个岛,当年的收容疗养院早被推平了,有匿名者出资建立正规医疗机构,管理员担心岛屿娱乐不够,每隔几周都会广泛邀请病友参与社区活动。

此类活动基本落到姜逐身上,赵伏波是不碰的。

姜逐领旨遵命,自从他单身出席社区活动,活动的频率明显提高,提供茶水点心签名簿、瓜子花生拍立得,场场爆满。

几次过后,姜逐觉得这样不行,他已经不是招蜂引蝶的年纪了,而且他在这高度上易燃易爆,一星半点的绯闻都极易引战。于是与管彬杰商议,有意识地转幕后工作,停了健身房,每天五顿饭加夜宵,还嗜甜,柜子里囤积大箱高热量零食。此举效果显着,归来宣义后,娱记迫于赵董的余威不敢瞎报,群众胆子却大,直接贴图发帖,称:“十大痛心疾首之天王的堕落”。

两人回老宅聚餐时,赵访风一开门,给吓住了,晚饭时姜逐再一次客气地谢绝了佣人收拾餐盘的举动,然后自己盛了第五碗饭。

赵访风趁他去厨房,心惊胆战问她姐:“这是……为什么要自毁长城啊?”

赵伏波嚼着笋,没说话,等姜逐端着一碗压得实实的饭出来,她开口,声音阴柔:“姜逐,再这么发福下去,没有性生活了。”

“……”

姜逐夹菜的手停在了半空。

不出一月,姜逐吹成皮球的体型又急速缩水,软软的肚皮紧回了腹肌,出席音乐节的时候,红地毯上闪光灯咔嚓响成一片,第二天的头条又是“天王稳居神座,风华不减当年”。

春去冬来。

这年入冬,楠平的地界热闹起来。

楠平的名胜古迹繁多,但只有一种旅游团的项目中会出现“黄昏红杉林”这个景点。导游是个活泼喜庆的胖子,路上话挺多,小活动一刻不停。直到进入了楠平省,车上气氛就短暂缓了一下,不知是谁带头唱起了夕阳红,惹人笑起来。

到第二遍,车里笑声渐息,也跟着唱。

赵伏波戴着口罩,在这七拐八弯跑飞了的调子里,靠窗睡得迷迷瞪瞪。

她疗养的那些年,每年坚持体检,后来病情得到控制就不见医生了,赵伏波也觉得“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这话真是绝了。

等她没力气祸害别人,不出一个甲子,这话就又要阴魂不散地应验。

先是咳嗽,原以为是感冒风寒,她身体一向很好,顶多是个肺结核。后来实在止不住,拍片后主治医师指着X光上拳头大的黑块,语调平缓:“肿瘤,目前无法判定恶性还是良性,请做进一步检查。”

赵伏波倒是笑了,这句话真在现实中听见,反而产生了一点点荒诞的感觉。

消息传开,魏璠气势汹汹冲进来,包往地毯一扔,上手就一招“虎口夺食”:“你还抽!叫你抽……叫你抽……”

赵伏波赶紧往后退两步,张嘴,那根细细的纸卷连着的是一颗圆头圆脑的糖,她把棒棒糖顶到腮帮子里,说:“戒了戒了,我戒了还不成么。”

“仗着没人管你是吧。”魏璠手脚软麻,肺腑里进凉气,“你怎么能不赚回来呢,你亏掉的,就真没了。”

赵伏波说:“我觉得还好啊。”

她咬着棒棒糖,神色很淡:“人总是要死的,我活得太长,对你们这些好人不公平。”

魏璠伸手就打。

“我每天都活在戏里,一场一场,从来没有NG的戏,我多盼它杀青。”

“伏波,你别……”魏璠郁在心里的气化作长叹,“日子还很长。”

赵伏波低声说:“长得像一条白绫,让我吊死我自己。”

“无论如何,不要放弃希望。”

赵伏波深深吸了一口,轻轻说:“哪里来的希望呢?”

等结果的日子里,姜逐成了杂学家,啥能保平安健康的神他都想掺一脚,似乎想从诸天神佛的假象中抽出一丝真实的祈愿。

赵伏波就微笑地看他求神拜佛,把关公门神基督菩萨一股脑请回了家,有用的没用的,他都要去拜。

有次半夜醒来,他就坐在床边,月色照亮他枯槁的眼神,赵伏波慢慢坐起身,轻轻道:“你要真想迷信,去趟楠平吧,我想看看那里的红杉林。”

楠平红杉林是传说中最着名的“治愈圣地”,无数癌症患者发帖证明“神迹”,管你什么疑难杂症,往里头走一圈,在树下挂个牌子许个愿,不出一月便神清气爽,比气功还传奇,比锦鲤还管用。

姜逐像抓住救命稻草,连夜打电话叫助理安排行程,后来听说某个导游带的团特灵,又改订了旅游团的座,火速收拾完两人的行李,想起赵伏波的身份证还在赵宅,开车赶去老宅,开门声把佣人吵醒了,他示意不要出声,轻手轻脚拿了证件就出门。

出门穿过庭院,他意外看到赵访风,估计是赵伏波打了电话给她告知行程,她披了件外衣就下楼,在夜风中单薄得像纸片。

“你们一路小心。”赵访风的声音轻如蛛丝,随时都会被风刮断,“什么时候回来,我随时去接。”

姜逐点头,道了声谢,转身刚走出几步,赵访风又喊住了他,他回头,院前的人影外衣被风吹得哗啦啦响,她弯腰,深深鞠躬:“姐姐……托给你了。”

风萧萧兮,锦绣覆灰。

导游举着小红旗啪嗒啪嗒,与旁的景区不同,不需要聒噪的讲解,亲友成群结队拍照絮语,姜逐去买平安符,赵伏波一个人抱着枸杞茶靠在长条椅上。

有个落单的小老头,格子衫,忽然坐到椅子一头,睥睨的眼光在她头上提溜一圈,哼道:“多少岁了?”

赵伏波笑笑:“快五十啦。”

“什么病?”

“肺里长了瘤子。”

“我看你精神还好的很哪!”

“是呢,不是要死的人。”

“五十,还有很长一段。”老人抻了抻皱皮包骨的脖子,“我八十九,还觉得没活够。”

赵伏波笑,轻声说:“那你一定长命百岁。”

姜逐回来时,小老头已背着手离去,万缕平安符的烈烈红火之下,青年人戴着考究的眼镜,轻轻地念着诗:“切开血管,落日殷红,愿有情人终成眷属,原爱情保持一生……”

“或者相反,极为短暂,极为短暂,匆匆熄灭,原我从此不再提起,再不提起过去……”

漫漫长河中,是否还记得有过这样一个灵魂,在老城区的交错的电线下拎着一整个塑料袋的包子,叼烟微笑,走过九十年代的众多经典,诸多影像。电子科技与经济腾飞的岁月在她身侧流水般飞逝,她浅浅留下脚印,一个脚印写着朱定锦,一个脚印写着赵伏波。

人近中年。

就停留在那年的黑夜里,没有黎明,没有黄昏。

落日与红杉交错成震撼的红色海洋,树梢红绳系的木牌荡漾,青年与老年人相继流下热泪。

或许楠平红杉做到的不是药到病除,而是释怀生死。

一生中铭记的美好,死亡也无力阻挡它的光辉。

赵伏波笑了笑,将头靠在身边人肩上。

姜逐扭头轻轻亲吻她的额角,气息轻颤,白雾的呼吸萦绕脸旁,长椅上布满金色余晖,人影依偎,十指紧握。

痛苦或幸福,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唯黄昏华美而无上。

——海子《秋日黄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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