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动绳子摩擦花核 指腹轻按花核_墨白之不负流年不负卿
我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梦境时断时续,一会儿是年少昆仑虚求学的日子,一会儿是若水河畔惨烈的战事,后来迷迷糊糊又看见师父坐在身边,一身白袍,长发披肩,手里还端着卷书。许是他这模样我看了七万年之久,回回能在梦里能看清他的样子便都是这幅打扮,只是往日都不如今日这般真切,连那白袍上暗褐色的污渍我都能看的清楚。生怕醒了好梦,便不敢动弹丝毫。
才将将瞧了他一小会儿,他便也将视线投到了我身上,四目对望,我只觉得师父的目光如水,乍一看波涛汹涌,仔细再看又风平浪静,着实瞧不明白。只得感慨今日这梦也未免太过真实。突然想起那个被我惦记了七万余年的问题,趁着大梦未醒,我连忙开口。
“师父,十七等了您七万多年,都快变石头了!您究竟何时才能回来呀?”我半是埋怨半是娇憨的问,心想反正是梦,谈不上大不敬。
梦里的这位师父闻言露出个十分古怪的神情,似是要笑未笑,又似是无可奈何,良久才轻叹口气,望着我缓缓道:“十七,身上的伤口可是不疼了?
啊?啊!直到此时我才注意到自己正躺在青丘的狐狸洞里,稍一挣扎更是浑身的疼痛,瞬间大紫明宫内的一幕幕轮番在我脑海里炸开,晕倒之前护我那人分明就是我师父墨渊,如此说来,眼前这人......是......真的?
尽管我内心犹如惊涛骇浪翻滚不休,面上却只是一副呆傻的模样,见我久久不曾动作,师父的脸上浮起一抹浅笑:“还当自己发梦麽?”
“师父?师父!”我一下子惊坐起身,想伸手去碰他,却察觉自己的右手竟与师父的左手紧密相连,十指扣合。我面上一红,却没想松手,还厚着脸皮将左手也覆了上去,“师父,十七是不是又扒着您不放了?”
“无妨,为师睡了这么多年,醒来瞧见我的小十七还如当年一般黏人,颇以为有趣。”师父笑得好生温柔,我竟有些移不开眼,半响才佯怒道:
“师父这话莫不是嫌十七这么些年都不见长进,那日后十七更要黏着师父不放了。”
“好。”师父眼中含笑,轻声道,“那便不长进罢。”
天下间不会再有第二个人会用这般宠溺的目光望着我了,我终于确认,不是发梦,也不是哪个变幻的,眼前这人真真切切就是我苦苦等候了七万多年的师父。我明明想笑的,却不知为何嘴巴越抿越紧,眼睛也越发模糊。
“师父!”我再也无法抑制心里滔天的欢喜,哭着扑上去抱紧他不再松手,“真的是师父,真的是师父,师父您总算回来了。”
我哭得抽噎不止,师父便一下又一下的抚着我的长发,就跟我从前梦里的一样,不同的是这一次我感受的到师父的体温,也能听到师父的回应,他说:“是啊,十七,师父回来了。”
待到哭累了我也不愿意撒手,生怕撒了手师父就会消失不见。好在师父也由着我,只一下下的轻拍我的后背,笑曰:“前几日我将将在那大紫明宫醒过来时,见到了一位英姿飒爽的女上神,十七可认得?”
“师父又笑话十七!!”我反应了好半天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急急忙忙从他怀里挣开,又上下将他打量了一番,“是十七没用,没护好师父不说,还害得师父刚醒就要为十七劳神,十七委实惭愧的紧。师父,您没受伤吧?”
师父摇了摇头,伸手抹掉了我脸上残存的一丝泪痕,说道:“谁说为师的小十七没用,在你进入大殿之时为师便已醒了,只是四肢无力动弹不得。不然为师真想不出,早前那个只会闯祸的小十七,竟可以这般威风凛凛,英勇不凡。”
“当真?”我笑得十分开心,师父的夸奖向来都能让我骄傲上好多天。
“当真。况且你晕过去之后,你四哥便和折颜上神一道赶了过来。故而为师并未出手。而那翼君也算是个明事理的,当即便将那翼后下狱了。只不过,”说到这里,师父看了我两眼,“为师看那翼后的五官竟与你分毫不差,虽无你的□□气度,可看着总不甚舒坦,便让折颜将那邪术去了。”
“师父此番倒是省了徒弟的事了,我原本也是打算收了她那张脸的。倒是四哥,他若能早一点赶来,我也不至于这般模样狼狈的被师父您瞧见了。”我半真半假的抱怨。
只是师父听罢,笑容便淡了下去。他伸手将我轻轻的揽进怀里,轻声道:“你此番受苦了,身上可还疼得厉害?”
我顺势将脑袋埋在他的颈窝里,摇头撒娇道:“有师父在,便不疼了。”
师父没再出声,却将我搂得紧了些,我也闭眼沉默,心下甚是满足。只觉得岁月静好,再无他求。
洞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我睁眼去瞧,是四哥和折颜。折颜一见我跟师父便斜挑起眉角,活脱脱一脸的嫌弃道:“哎呦喂,七万年多年了,回回见你们师徒二人都是这般模样,腻烦不腻烦?”
这是什么道理!我一下子从师父怀里跳了出来,冲着折颜喊道:“你这老凤凰分明是眼红我跟师父感情好,有本事自个儿也收几个弟子,看比不比的上我跟师父。师父您说对吗?”
师父似乎并未在意折颜,只一直按着我不放,许是怕我动静太大扯到了伤口,待我乖乖坐好他才松手转身,但见他不咸不淡的瞧了折颜一眼,缓缓道:“你将白真收为弟子,便知腻烦不腻烦了。”
瞧瞧,分明是同一个意思,我说了半天,折颜和四哥都无动于衷,可师父一开口,他二人立刻就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师父果然是师父,就是比我厉害。
“墨渊啊墨渊,你还真是……”老凤凰摇头,甩了甩袖子又长吁了一口气,“此番见你师徒二人得以团聚,我到真有几分欣慰。墨渊,你这徒弟当真不简单啊!”
“我知道。”
师父又用那种温柔到溺死人的目光瞧我了,我心里一阵欢腾,不由的喊道:“既然如此开心,不如喝酒吧!”
“不可。”四哥那厢正要附和,却见师父立马板下了脸,瞬间就变回了曾经那个罚我功课的威严师尊。
“师父……”我怂了,但还是装出一副可怜模样去扯他的衣袖,“就喝一点点。”
“你伤势未愈,不宜饮酒。半点点都不行。”还是跟从前一模一样的不讲情面。
“师父说得有道理,那便不喝了。”我爽快的放弃了,那边听见折颜哈哈大笑,笑话我也就只有到了我师父面前才知道什么叫做怕。其实他哪里明白,我此生还能被师父这般教训,于愿已足矣。
喝下了折颜准备的汤药,我又被师父勒令躺回床上休息。刚刚四哥说了我才知晓,我之前睡了一天一夜,因抓着师父不肯放手,师父便陪了我一天一夜,连被我喷了血迹的衣裳都不曾换过。我倍感愧疚,催促师父去客房休息,他却执意要等我睡着再走。折颜在一旁说我身上都是小伤不妨事,师父也不理他,只盯着我不放,为了能让他早点前去休息,我只好努力入睡。
不知是折颜汤药的作用,还是身上伤势所致,睡意很快便席卷而来,恍恍惚惚之间,我仿佛感觉到师父的手指在我头上拂过,又幽幽叹了口气,只听他道:“折颜竟说你这些是小伤,十七,为师不在的这些年,你究竟吃了多少苦。”
我很想回答没吃什么苦,可终究没抵挡住昏沉睡意,陷入了黑甜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