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怎么穿这样图片 洗手台上play_晓薛 / 来时山有雪
晓星尘见他绞着眉,面露忧色,道:“真的没事?”
“没事。”薛洋下意识回了一句,抬眼一瞥,刚松懈的眉头又蹙了起来,“你才是,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他摸了摸晓星尘的额头,确定无事,神色微缓,道:“是不是太累了?”
“我没事,你别担心。”晓星尘安慰道,却被薛洋直接无视了,不由分说去把他的脉,却也没把出个所以然来。
晓星尘任由薛洋动手动脚,微垂着眸看他。从这个角度,可以看到薛洋漆黑的发顶,一撮微微翘起的头发正随着他的动作忽上忽下。
晓星尘忍不住伸手替他抚平。
眼前人动作微微凝固了一下,随即很小声地嘀咕了一句:“我又不是小孩子……”
还挺不忿的语气。
晓星尘弯了弯嘴角,却也没解释,只扣住对方不老实的手,翻手握住,温声道:“回去吧。”
薛洋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盘算着等出去了一定叫唐叙来给晓星尘看看,顺便再问问那辟什么骨的事。他慢吞吞跟在晓星尘身后,盯着那人的侧脸,脑海里模模糊糊浮起一个念头:这好像是晓星尘今天第二次牵他的手了。
晓星尘似乎感觉到他的注视,回头看了他一眼。
薛洋眼神不自觉飘忽了一下,故作从容地移开目光。不知怎么,他忽然有些不敢看晓星尘。
薛洋无处安放的视线便重又飘回到前面两人身上,见陆惘附耳对于墨说了句什么,于墨擂了他一拳,嘴角却掩不住笑,道:“好了,回去了。”
陆惘也笑了,去牵于墨的手,碰到对方冰凉的手背时,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道:“等了很久吗?”
于墨风轻云淡地回道:“没多久啊。”
那就是很久了。
陆惘没说话,轻轻将对方的手拢进掌心。
过了一会儿,于墨忽然道:“我以为你走了。”
薛洋看不到陆惘的表情,只听他低声说了句:“谁会三更半夜摸黑走啊。”
于墨一副理所应当的语气道:“白天走也不行啊。”
陆惘轻轻笑了一声:“这么霸道啊。”
***
那一夜过后,接连数日,陆惘都再无动作。像是真的过起了闲云野鹤的日子,陪在于墨身边,耐心扮演着恋人的角色。
薛洋不知他在筹划什么,然而除了静观其变也别无他法。
直到有一夜,于墨同陆惘坐在廊下喝酒。月下花前,一壶酒,两盏杯,几块月饼。
薛洋明白过来,这是陆惘关于中秋的记忆,算算日子,应是过了三月有余。
那一天月色极好,于墨斜倚着廊柱,慢慢啜了一口酒,道:“今年青山不在,还真有些不习惯。”
经他这么一说,薛洋才发现那名常同陆惘斗嘴的小仆不见了。
陆惘道:“既然舍不得,当初何必把他送走?”
于墨像是在回忆什么事,语气轻柔地道:“我捡到他那年,洛阳下了好大的雪。当时他有十一……十二岁吧。那么大的孩子,瘦得跟只小猫似的,单手拎起来都感觉不到什么重量。我就把他带回澜沧阁去了,调理了有半年多,可算是长了几斤肉。他说大恩大德无以为报,要为我做牛做马。我说我的马一蹄子就能把你踹得找不着北,你拿什么为我做牛做马。他特别悲壮地来一句,那小的只能以身相许了。你说这都跟谁学的?”于墨呵呵笑了两声,道,“当年我退出澜沧阁,发誓就此归隐,再不涉足江湖事,他说什么也要跟来。江湖这地方,来时清白,走后却不能清净。青山是个好孩子,跟在我身边……我不放心。”
于墨似乎有些醉了,眼底笼上一层氤氲的雾气:“我不是个好人。但是偶尔……也想做一些好事。”
陆惘勾了勾嘴角,道:“算你还有些自知之明,还知道自己误人子弟。”
于墨哼了一声,不和他一般计较。
陆惘道:“那你当年为何要离开澜沧阁?”
于墨叹了口气,道:“当年老阁主执意要替我同他孙女牵线,可我又不喜欢姑娘,我和他老人家说了,也不听,没办法,我就逃啦。”说到这,又笑了一声,道,“那会儿我几乎每天都和唐今厮混在一起,老阁主就误会了,大发雷霆,还差点打断唐今的……”
头顶蓦地笼上一片阴影,陆惘欺身压过来,道:“有完没完了。”
于墨发出一声困惑的鼻音。
陆惘轻轻揉着于墨的唇瓣,低声道:“你是打算跟我聊一晚上别的男人?”
于墨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半晌,道:“你吃味了?”
“……没有。”
“哈,这么不坦诚啊。”
陆惘没再跟这醉鬼说话,拦腰将他抱回房。
薛洋听见房门被踹开的声音,什么东西被丢到了床上,紧接着展开被褥,将那东西裹了个严严实实。
陆惘道:“睡吧,别闹了。”
卧房内静默了片刻,薛洋听见于墨小声道:“我们这种人,怕是一辈子都无法坦诚的。”他大抵是真的醉了,语气有些难过地道,“但是陆惘,我是真的喜欢你。”
房间里忽然安静下来。
薛洋奇怪道:“怎么没声了?”
晓星尘摇了摇头。
薛洋狐疑:“该不会趁人醉了灭口吧?”
晓星尘猜测道:“可能只是睡着了。”
等了一会儿,薛洋便没耐心了,准备进去一探究竟。刚站起身,卧房里突然传来一阵低低的喘息声,伴随着极有节律的嘎吱之声,其间隐约夹着几声破碎的呻/吟。
薛洋迈出的步子就这么僵在了原地。
他和晓星尘面面相觑了片刻,火燎似的移开目光,又讪讪地坐了回去。
这种万籁俱寂的夜晚,任何细小的声音都显得尤为清晰。
更何况,动静还真不小。
薛洋在廊下坐了足有两炷香的时间,终于遭不住这难捱的沉默,没话找话道:“月亮真大啊……”
晓星尘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嗯……”
薛洋提议道:“要么我们出去走走吧?”
晓星尘求之不得:“好啊。”
***
薛洋带着晓星尘漫无目的地瞎逛了一阵,不知不觉,竟走到一片池塘前。池塘边杂草丛生,其间夹着点点飞动的萤光,映出一片莹莹碧色。
这个季节,萤火虫应该比较少见了。
薛洋略有疑惑,却也没细想。
两人沉默地沿着岸边踩草,岸边泥土湿滑,晓星尘走在前面探路,回头叮嘱道:“这边不太好走,你当心些。”
薛洋嗯了一声,偷偷觑了眼晓星尘的神色,见没什么异样,心里一颗石头瞬间落了地,本着活络气氛的目的,随口说了句:“原来男人之间也能做那档子事啊。”
晓星尘突然身形一歪。薛洋立刻上前扶了一把,见晓星尘神色闪躲,面颊绯红,推开他的手,小声道:“多谢。”
薛洋心道:妈的,哪壶不开提哪壶。晓星尘把我当变态了。
薛洋决定今晚不说话了,窝在池塘边打水漂玩。
一阵风骤然吹过,池边草叶乱颤,飞起漫天流萤。水面波光乍起,方才石子掠过之处再次激起层层涟漪。一阵轻微的骚动后,水面重又恢复平静,显现出一张人脸来。
那个人竟是他认识的。
“唐叙?”薛洋试探地叫了一声。
水镜里的唐叙松了口气,道:“可算是联系上你了!”
薛洋看见他这位同僚,许久未犯的后槽牙又隐隐开始疼:“有事吗?”
“你……”唐叙刚要说话,忽然看到薛洋身后面色犹带彤霞的晓星尘,登时露出一脸很是复杂的表情,道,“我是不是耽误你们的事了?”
薛洋听不懂他在说什么,道:“有事说事。”
唐叙呃了一声,心想别人都不在意,自己就别纠结了,道:“事情太多了,我一件件说。”
“……”薛洋开始后悔了。
唐叙道:“你离开地府那天,路上有没有见到什么可疑的人?”
薛洋想了一下,道:“没有吧,非要说的话,可能我最可疑了。”
“你偷跑的事回头再跟你算账。”唐叙头痛地揉了揉额角,道,“算了,和你长话短说吧——你离开那天,地府有一件很重要的东西被盗了。”
薛洋立刻撇清关系:“不是我干的。”
“我知道不是你。”唐叙笑了一下,道,“你恐怕都不知晓那件东西的存在。”
薛洋奇怪道:“什么东西这么兴师动众?”
唐叙犹豫了一下,道:“生死簿。”
薛洋以为是什么稀奇宝贝,原来就是这么个东西。
“这玩意儿地府恨不得人手一个,丢了就丢了呗,至于这么紧张?”
“那不是一本普通的生死簿。”唐叙道,“你还记不记得,你曾同我打听一个人的下落?”
薛洋神色一僵,下意识瞥了眼晓星尘。
“那时我告诉你,他的魂魄已在轮回之外,不属于你我的管辖范围。”
薛洋轻轻嗯了一声。
“但是世间生灵,生死皆由地府掌管,不存在脱离地府掌控的魂魄。”唐叙道,“那些由于某些际遇而得以重返阳世的魂魄,虽不再入轮回,却依然记录在册。记录着这一类魂魄的,便是那本失窃的生死簿。我虽知晓此物,却也从未见过。听闻,那本簿子自地府存在以来,便一直由阎王和判官共同保管。然而即便是他们两位大人,也仅仅是保管,并无使用的权利。”
“为什么?”
“因为它的特殊能力。”唐叙神色凝重道,“墨笔判魂,逆天改命——那本生死簿,能够改变人的生死。若是落到不轨之人手中,阴阳两界便要大乱了。”
薛洋道:“所以,上面要咱们找回生死簿?”
唐叙点了点头,道:“地府已得上界之令,定要寻回此物,若是捉到盗窃者……”唐叙顿了顿,道,“格杀勿论。”
薛洋凝神想了想,道:“能自由出入地府,盗窃者应是内部的人吧,而且恐怕还是高层作案。”
唐叙道:“在现场附近,我们发现了将离的通行令牌……抱歉,我忘了你不认得她。”
薛洋一愣:“判官的外甥女?”
“你认识她?”唐叙有些惊讶,道,“不过不是她,案发当天她并不在地府。判官大人得知此事后立刻将她召回并审问了她,据将离所说,她的令牌在云梦出任务的时候便丢了。”
薛洋脑中灵光一现,忽然觉得所有线索一瞬间都串联起来了。
只听唐叙问道:“你听说过一个……叫陆惘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