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小黄文h 边叫她做题边惩罚她h_碧落十三香
黄庄子里又一日,云瞳已能下坡挑水了。流连在清洌洌的小溪旁,晒着太阳,闻着花香,任斑斓蝴蝶在身旁飞舞;打一趟拳,蹚一回水,抓上几条肥鱼,逮住几只绿蛙,都装进小桶,挂在脖上,晃晃悠悠回去,晚上小院子里便能飘出炖鱼烤蛙的香气,把欢郎、小绸子、小石榴几只馋猫勾来,热热闹闹一处欢笑。
凌讶为熬药草留在家中,过了许久还不见云瞳回来,心中着急,便顺着小路跑去河边,远远只见那人席地而坐,拿个枯树枝正专心画着什么,旁边垒着许多小石头,插着一些绿叶子,对面摆着一枝并头莲,娇艳欲滴。
放轻脚步,走到身后,还不见云瞳回头,知正全神贯注,物我两忘。凌讶俯身凝眸细看,原来在画一幅舆图。有成片高山,有宽阔大河,有城有关有仙洞,绿叶子是旌旗,小石头是壁垒,树枝尖正戳在个凸起处。
“王帅排兵布阵,是又要大杀四方了?”
云瞳被吓一跳,回头一瞧,凌讶一张笑脸正在眼前:“你怎么来了?”
“等水淘米,好下锅煮饭。水却不来。以为挑水之人被虾兵蟹将报复杀龙女之仇,给拽到水晶宫里去了。”凌讶笑道:“为‘妻’特来相救。”
云瞳起身,拍去衣衫上的浮土,不好意思地说道:“今儿走了另外一条道,怕混忘了,画下来参详参详,谁知一画就停不下来,天都到这般时候了。”
“你画的我怎么看不懂啊?”凌讶见她无事,放下心来,倒不着急走了,指着地上一处问道:“这么宽,不是这条小溪吧?”
“是合江。”云瞳拾起颗小石头放了进去:“这儿是白云飞渡,穿过去直达洛川。”
“还有这样的路?”
“要不怎叫‘仙人跳’呢。”云瞳笑道:“别不信,以后我带你走上一趟。”
凌讶又指旁边几座山峦:“那这些都是……”
“昆山,邙山,瑶山。”
“我们是在当间?”凌讶疑惑问道:“你刚才拿树枝压的地方就是黄庄子吧?”
“还说看不懂,这不是挺懂的吗?”云瞳竖指赞道:“其实黄庄子到底在哪儿我也不晓得,只是你从遇仙洞里来,总不能被水一冲,到了东海、凌藏、太阴山。那几个地方,或者你熟悉,或者我熟悉,哪是这个样子的?估摸咱俩还是在合江天堑之中。”
凌讶看了半晌,摇头叹道:“要是能长出翅膀来,飞到云里往下一看,四海八荒哪儿都能看明白了,胜似这样呕心沥血地胡猜。”
“也不一定。”云瞳言道:“还记得去昆山那趟吗?云隐寺够高了,可崖下雾气弥漫,什么也瞧不着。就算瞧着了,道路走不通,也是枉然。”
“云隐寺?一座破庙,几个老和尚……”凌讶回忆起来:“风景也没有,斋饭也没有,你家九宫主直嚷不该来,嘻嘻,不过倒拜了拜欢喜佛。”
欢喜佛……云瞳眉心一跳,手就往气门按去:那时他们几个都在,还有月郎,清涟,李堂主……
凌讶看她下意识一动,神态也不复自然,连忙遮掩着说道:“纸笔若不好得,可以绣在帕子上,这在地上图画,风一吹没了,岂不白费了心思?”
“诶,只是画着玩儿罢了。”云瞳使手一挥,地上的枝条、石块四散。她走去水桶边,一肩两挑,想起了那枝并头莲,便弯腰拾起,递给凌讶:“这个颜色偏淡,你若不喜欢,送子佩也好。”
“送子佩?”凌讶噗嗤一声:“你知道这是什么花,送小郎又是什么意思么?”
云瞳不过随手采了一支,闻言低头一看,竟是连理并枝,成双作对,粉嫩相依,如情人相偎。那双拿着花的手,修长润白,让人一见便想携住,那个闻着花香的人,胜比花娇,令人一见便想再见。
凌讶见她陡然变了副痴呆呆模样,脸色微红,作势扬手,却是拿花头极轻地撩一撩云瞳的眼皮:“你要是想送子佩什么就送,不用拐弯抹角还借我的光。”
“不是。”云瞳退步偏头,只觉一阵花香沁入心脾,没有抚平内息的躁动,倒更拱蹿了欲望的火苗。“花是我送给你的。”话已脱口忽觉不妥,忙挑起水桶大步向前,默默走了好一段路,忽有轻软一叹传入耳中。
“为何给人?明明我喜欢的……”
云瞳一僵,只觉背上有暖暖目光逡巡,也不敢回头,走得更快了,就像要逃开什么似的。
凌讶眸子微黯,缓下脚步,随她迈青阶,过白桥,却远远地落在了后面。
自从石龙井回来后,两人间便与以往有了许多不同,当面说话常常脸红,各自做事又互相窥看。夜里是不能再睡一起了,云瞳在桌边搭凳,凌讶朝墙里翻身,一灭烛火谁也不说话,甚至谁也不睁眼,却又都睡不着,彼此听着呼吸,想着心事。
诊脉开方、采药熬汤倒是如常。云瞳看着凌讶把鬼域兰碾碎了入药,心里扑腾乱跳,又不好同他说自己知道这是什么,看已热腾腾端来面前,硬着头皮问道:“这个,要喝多久啊?”
“反正我是做定‘贼’了。什么时候毒解完,什么时候停。”凌讶变戏法儿似地托出三颗莓果来:“乖,一口气喝干了好吃果子。也不是那么苦的。”
不是味道苦,是喝了身上熬得苦。旖旎明月夜,春风入兰窗,阖上眼,梦里不是红烛高烧,便是鸳鸯浮水,邀凤阁锦被横陈,凤髓池流波缱绻,长生林里、合欢树下秋千荡来漾去;相思串锁死了凌霄,夜合欢缚住了聂郎,不管哪里按倒阿恒,酸梅糕都要吃上十七八块……犹觉不足,浑身还是火烧火燎,忽见小鬼翩翩而至,媚眼如丝,披了一件夜来香的绯红新寝衣,说不上来的风流婀娜:他们可会什么?不如按你《天经》里学的,咱们试试?一点胭脂卧雪,两轮乾坤倒转,呀,桃源会仙我却不懂……
“他不懂,我懂啊......”
娇声是谁而发,云瞳抬眼一瞧,却是凌讶巧笑嫣然,雪白手指朝着自己轻轻一勾:“紫卿快来,春宵正好,何必两处相思……”
“小讶?”
云瞳受惊过度,步步退后,就听“咣当”一声响,肩背剧痛,猛从梦中醒来,才发现自己已从板凳摔到了地上。
“紫卿?”凌讶一骨碌翻身下床过来搀扶:“这是怎么了?”
“没,没怎么……”肌肤滚烫,挨不得;脸儿烧红,看不得;更有情火沸腾,受不得、耐不得。云瞳忙不迭想要避开。
“是做噩梦了?”凌讶不知所以,温柔地往她额上抹了两把:“梦里有妖怪不成,瞧你出了这些汗。”
梦里没有妖怪,有你这美人,竟比妖怪还让我害怕。云瞳不知自己为何会做这样的梦,人说夜有所梦是因日有所思,难不成白日里她就是这样龌龊心思。
“我到院里吹吹风。”
逃出屋去,徘徊月下,满脑子仍是桃源会仙,甚或之后几日,都要躲着琦年玉貌的凌讶,唯恐又是心猿意马。
直到那一日,她推开递来的药碗:“小讶,这个药……我喝了很不舒服……”
“知道。”凌讶淡淡言道:“可碧落十三香正在泄化。”
“真的吗?”云瞳下意识去摸气门:“我怎么一点儿都没感觉到。”
“我感觉到了。”凌讶缓缓地拉起她的手,轻按尺关,不过片刻,便对上一双又变成了紫色的眸子:“紫卿,没事儿的,顺其自然就好。”
如何顺其自然?云瞳忧心忡忡,却不知凌讶比她还要忧心。只怕琢磨出来的这个法子不对路,解不去毒,反令中毒之人走火入魔,还会伤及无辜。
那一日,他出门采药回得晚了,才到坡下,就听见小院子里传出朗朗笑声。欢郎、石榴和小绸子正耍得快活,子佩却独自留在房中,与云瞳闲聊,不知聊到什么,一个面染红晕,一个眸现幽紫,见自己进门,忙忙打住了话题。
凌讶生出戒备,之后再去采药、摘果、给村里人治病,都带着自己的“夫郎”,但凡发现她对着哪个男人发呆,回家便丢来《男诫》,让抄十遍。
耿耿于怀,便要旁敲侧击。
“你同子佩说过不少我坏话吧?”
“没有。”
“那我为何总打喷嚏,就从你们坐在帐子里窃窃私语那一回之后……”
说他是嫉妒,又不像。我明媒正娶好几个了,他又不是不知道。云瞳只觉奇怪:怎么就单单防着子佩呢,他对你可是……
子佩母父双亡,家无耕田,只有两个破落小院,还带着年幼的弟弟,平日里做活计换粮米,日子过得紧紧巴巴。按习俗无法出嫁,只能招赘,村里没人愿意。眼见青春耽搁,恰好遇着外来的“凌娘子”,潇洒俊秀,医术高超,又只娶了一夫。自然而然,子佩将一颗芳心深系其上,盼能早日与神医成亲。他雇不起媒公,费尽心思请村里老人帮说一句话,凌讶却只顾左右而言它。那日见只有云瞳在屋,便想偷着问问这位“哥哥”的意思,顺便也表一表自己的态度。
“虽在这屋子里面住,可哥哥是先娶噶,家事自当都由哥哥做主。”
云瞳听他开了头,便呆住了。
“我,我娘老子、爹亲走得早,吃药汤破掉财,五亩地也抵给了三环姨姨家咳,嫁妆也没甚有,想因这个,娘子嫌弃……”
“不是,不是。”云瞳忙不迭摆手。
“我就是个喂鸡拔草烧炭火噶庄下人,不比哥哥是天姆神宫里仙窈窕下凡,也不怪娘子瞧不上……”
见子佩自惭形秽,云瞳心有不忍,把手伸出来和他一比:“你比我这肉皮儿白多了、也细多了,别难过。”
“哥哥心灵手巧眼睛亮,我连鸳鸯也没见过噶,绣不来……”
“我……”云瞳暗自吐舌:我将就着只会穿珠子串。可千万别再向我请教两针了。
这不是,那也不是……子佩一连猜了七八条,见云瞳都只摇头,咬咬牙,努努劲儿,抬起羞红的小脸,直接问道:“那凌娘子她,她为啥子不愿意诺?哥哥告诉我,我也当个明白鬼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