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桌椅 秘书卖力的舔14p_另一个天堂
「帕克!」
砰砰砰砰砰砰。
被枪击中的六人全都震了一下,然后定格,吊起双眼望着空白的天花板,无神的表情内瞬间闪过了无数光阴。
而开枪的人,慢动作似的朝后倒下,唇边溢出的血丝如海潮飞散,如花般灿烂。
最后,是□□落地的,一声极为沉重的,咚。
我觉得我的喉咙被哽住了。
死亡。
死亡。
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
没有人动。
静默比任何物品都还要沉重,压制在这个空间里,让人无法呼吸。
然后,小滴走上前去,在帕克的身边蹲了下来,缓缓伸出手。
「……她死了。」
颤抖与寒意同时爬上我的背脊。
帕克诺妲死了。
照理来说我应该可以阻止她的不是吗?
如果我早一点喊出声音来,如果我扑上前把枪从她手里抢下来,如果我够聪明反应够灵敏,如果我更早以前就揭露我的身分……
她就不会死了。
是我杀了她的。
是我杀了她,我杀了她,我的愚蠢与无能杀了她……
「妳少伪善了。」
在最后一刻,她生命最后一秒钟的最后一句话,对我说了这五个字。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这五个字?
天台上,她曾经在我耳边流淌的,听来如此冰冷残酷的言语,此刻又再度在我脑海中响起。
「能够救谁的命,能够阻止谁步向死亡,这些说法都不过是种伪善而已。人救不了任何人的命……甚至,救不了自己的命,如果那是自己的选择。」
她的意思是什么?
她知道我想救她,才对我这样说的吗?
那为什么不选择活下来?为什么不让我救她?她的死真的有意义吗?活下来才能做更多的事情不是吗?活着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如果那是自己的选择。
是的我知道妳选择了死,帕克诺妲,妳选择了扣下带来死亡的扳机……但是这样的话,希望妳活下来的我算什么?从那么久以前开始的烦恼、锻炼、忧伤与自我厌恶算什么?
我到底算什么?
妳少伪善了。
……是吗?原来是这样啊。
原来是这样啊。
彷佛被一桶冷水当头浇下,彷佛被一颗冰冷的子弹贯穿了心脏。
我直到此刻才懂,帕克诺妲想说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眼前,小滴纤细的手轻轻抚着帕克诺妲,温柔地为她阖上双眼。
「这是怎么回事?」
小滴的问话回荡在沉闷的空气之中,几乎敲击出了隆隆回音。蜘蛛们或疑惑或震惊,没有一个人回答。
然后,芬克斯往前踏了一步。
「我来说明吧……」
「──不用。」
体认到的事实是冰的,环抱着自己的双手是冰的,说出口的话语与挂在脸上的微笑也是冰的。
全场的目光转向我,尖韧锐利得足以将人撕成碎片。但是,跟以往的故意忽略或者自我催眠不同,此刻的我已经无所畏惧。
无所畏惧。我张开了口。
「由我来说明这一切吧。」
芬克斯错愕的瞪着我。「妳不是一直待在这里?妳知道什么?」
「那你就好好的听着吧。看我知道什么。」
芬克斯顿时哑了声。
第一次使用这么强烈的语气。我必须说服他们,我必须证明我自己。
我再也不要,再也不要,让遗憾再次发生。
「听好了。链子杀手的名字叫酷拉皮卡,是诺斯拉帮雇用的保镖,他在帕克诺妲的心脏上插了一把念刀,只要她透露出链子杀手的情报就会死,她用她的生命作代价,把她的记忆交给了你们。而链子杀手用同样的招数控制住团长,限制他不能使用念能力,不能与团员沟通,否则就会死。」
芬克斯瞪大眼睛:「妳──」
「──妳怎么知道这一切!?」信长猛地爆发:「妳应该是一直待在基地里,妳怎么可能知道这一切?妳果然跟链子杀手共谋,妳是间谍──」
说着,左肩微微后动,是拔刀术。
我瞇起眼睛,『绝对防御』……
「等等!信长!」侠客一挥手,拉住了信长的袖子。「先听她怎么说!」
被拉着的信长仍然一脸愤恨,紧握着刀柄的手微微颤抖,怎么也不松开。
我不知道为什么要笑,但是唇角的确是无法自我控制的上扬了。
「我之前就跟帕克诺妲说过这件事,难道她没把这个段落的记忆一起交给你们?……算了,没有关系,反正总归是要讲出来的。」
颊畔的微笑越来越深,我听见自己的声音撞击着四周墙壁又弹回,如此的铿锵有力,如此的清澈而真实。
「我早就知道窝金会死这件事情。我早就知道团长会被绑架,我早就知道帕克会因为对你们开枪而失去性命,我知道未来会发生的一切──因为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没有震惊。
当然,旅团中的某些人早就知道这个讯息。我不信库洛洛会把我放在基地里,却没有透露任何一点情报。所以我必须加把劲才行。
为了要完成我的预言诗。
「我在原本的世界,就看过了这个世界会发生的事。所以,我知道过去发生过的事,也知道未来将发生的事──虽然并不详细,但我的确知道。」我环顾四周,淡淡地笑:「例如,西索身上并没有蜘蛛刺青。他只是伪装成旅团团员,目的是为了要跟团长打一场。」
只要跟帕克留给他们的记忆相互比对一下就知道我所言不假吧,被子弹击中的六人露出了难以言喻的表情。其余的人则是猛地绷紧了神经,转头张望,但是哪里还有『西索』的身影?
伊耳谜一定是接到了正牌西索的讯息,趁着大家一片慌乱时溜走了。
我继续开口。
「当然,你们也可以认为我是借着跟西索的交情,才知道这件事的。如果还需要更多的证明……」
「──不。我相信妳。」
侠客往前跨了一步,那双透亮的碧绿眼眸直视着我,不留一丝空隙。
「这就是妳当时会要我把窝金叫回来的原因?」
「是。」
「这就是妳刚刚威胁团长,说他『再也回不来』的原因?」
「是。」
「这就是妳的预言诗上面所说的『出老千』?」
「没错。」
我迅速的回答了他的三个问题,毫无迟疑。
而此刻侠客那张年轻的脸上所出现的,不是开朗的笑,也没有任何一丝狡黠,在锐利得足以将人刺出洞来的视线底下,是难得一见的慎重。
「──那么为什么,妳要现在亮出妳的底牌?」
带着少年气息的偏高音色如此冷静,却依然撕裂了我的耳膜。
为什么是现在?为什么不能早一点?
也许,从此以后,这个问题都会在我的内心不断无限循环,直到永远。
「如果我一开始就讲了,你们会相信我吗……不,不对,应该是说,一开始我并不相信我自己吧。」
不说,不改变,不是因为我的无能,而是因为我的恐惧。
我手上握着好牌,知道所有人的底细,我可以主动引导牌桌上的局势,却因为没有自信而总是打保险牌,这样一来当然没有胜利的可能。
当然结局就只是后悔而已。
「我一直以为,单单只要『我的存在』就可以改变这个世界,只要稍微推波助澜一下,情况一定不至于那么糟糕……一直到现在,我才懂得,我才了解,如果不是全力一搏,根本打不赢命运。」
胸口好胀,鼻腔发酸,但是我在微笑。
我必须笑,我必须对自己有自信,如果帕克诺妲留给了我什么,那大概就是不要继续当一个伪善的人吧。
我有想要的东西。我一定要得到,不惜任何代价。
「所以,我把底牌掀给你们看,目的就是为了要完成我的愿望。我们来条件交换吧?我可以提供你们要的东西,你们可以提供我要的东西。」
站得直挺,昂然接受他们或疑虑或不解的审视。
然后,坐在边角面无表情的那个大块头说话了。
「妳说,我们要的是什么?」
「团长被念能力束缚,无法跟团员连系,但是我不是旅团团员,可以成为你们的中间人……而且,我知道除念师在哪里。」众人的目光一下子尖锐起来,我将之忽略,淡笑:「有我在,你们可以少走很多冤枉路。」
大个子眉头都没动一下。「那么妳要的是什么?」
「链子杀手交给我来解决,然后让我待在你们团长身边。」
「妳来解决?」飞坦毫无温度的话语冰冷刺骨:「妳要杀了他?」
小滴推了推眼镜,「杀了链子杀手,很有可能会让团长有生命危险。」
「……而且,为什么?」
衔接了众人语尾的人,是玛奇。她微微瞇着眼睛,那神态如此似曾相识。
「为什么妳要提出这样的条件交换?我看不出这些对妳有什么好处。」
每一个问题都非常直接,每一个问题都切到了重点。原本紧抓着肘弯的右手缓缓往下滑,往下滑,最后握住了那坚硬如石的手环。然而触手之处再也不是冰凉,那是跟我体温相同的温度。
「妳错了,这是对我最有好处的一件事。」
紧紧抓住欧鲁伯洛斯,我带着笑容,大声宣告。
「只有库洛洛能够给我我想要的东西,只有他能够让我回到原本的世界。」
努力了这么久,拼进性命去战斗去赌博,忍受着所有的悲伤痛苦,流干了无措的眼泪,为的就是这么一件事情。
我要回到我的天堂去。即使折断了双翼染黑了羽毛我也要回去,那里是我唯一的归处。在那里,也无风雨也无晴。
「那这件事,跟链子杀手有什么关系?」
面对侠客的质问,我抚摸着手镯,将所有情感都从声音中抽离开来。
感觉自己正踩在悬崖的边缘,只要微微移动身体的重心,迎接着我的,就是坠落,就是地狱。但我还是义无反顾的决定踏出那一步。
我真是一个非常自私,非常过分,非常无情的女人。
「当然有关系,关系可大了,他可是封锁了库洛洛的念能力啊──凡是想要阻挠我回家之路的人,都必须付出代价。」我笑着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