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喜欢和我那个怎样拒绝 不顾她的挣扎腰身一沉_刀锋与诗行
“当魔法和刀光尚未纵横于这些大陆,语言学处在起步初期、还定位于形容具象事物的时候,人们就在其间称诉了他们针对情感的渴求。爱作为抽象的名词,与水、火、土地、森林这些可视的词语一同茂发出来,且令人惊奇的是,它在各类不相及的语言中拥有大同小异的内涵。
爱无疑是无所不包的。后来它被分划出细小的一个旁支——称□□情。
某个国度里曾流传着这样一个神话:缄默女神媞拉耳德从云端向下看时,无意间被一名凡人的面庞迷惑心神。她乞求众神之王该亚为她打开通往凡界的通路,于是该亚为她挥手搭筑天梯。天梯由飘浮的木匣们组成,唯有她站在其上打开匣盖,下面一级的天阶才会随后飞来。
缄默女神曾只手开过四百三十八只足下的木匣;它们里面一概空空如也。而当她翻开第四百三十九只时,她突然能够开口说话,长长的天梯从她脚下那节开始碎裂,将她由半空直接摔入人间。据诸天之上的闲言碎语讲,那第四百三十九只匣子里藏有的便是“爱情”。
每个人所拥有的爱情实际又有所不同,从本质到到表现形态,从深度到时间。有人认定爱情定须袒怀赤忱,有人则听凭本能紧锁心灵。有人在目光首次交融时便能知悉爱情所在,于是迎上那崎岖坎坷、艰难险阻。有人即便在最初便幸运地抵达终点,也对于他身处的境地满怀懵懂。以上等等心绪,不一而足,都粗略地尽皆归到一类:“爱情”。
不过,类似于这样模糊的划分,也许正是语言学的浪漫之处。
……”
“你在看什么?”奥德来到我背后说。
“阵法学。”我说。
“不大像。”奥德伸手点了点书角,又将手在我眼前一晃,“你确定吗,维森特?我需要通过你的回答来判断你是否仍旧适合接下来的大比。”
我瞟了一眼右下角的书名,“我看错了。我可能把书架的编号弄混了。我总觉得我拿的是阵法书,但它现在还没讲到阵法。”
奥德替我合上了书页,坐到我的一边。
“还有一个小时就轮到你了。”他说,“在图书馆随便摊开一本书发愣半天可没什么意思,你都没关注到它在讲什么。”
“我是求学心切。”我对他说,“精神上太过超脱,反而忽略了内容。”
“这就是你对于‘走神’的解释?”
我看着奥德,嘿然一笑。他反倒比我显得更忧心忡忡。
“走吧,”他说着,收了我的书,“我们该提前去场地。”
我点了点头。
在一个多月前的那场询问过后,我忍不住给卡拉扬发了几封蝶书,质询有关他身份那些问题。但他从那时起便断了回信——又或者是距离太远,没法送达——我索性也强行按捺住了自己的冲动,专心为即将到来的大比做出准备。
以往年末就会结束的大比被顺延到了今年的二月。五年级内部经历了几轮一对一的淘汰赛,又打下去了几个越级挑战的低年级生,目前已然是最后的一轮。奇数的报名者两两赛出胜负,在昨天交错地比了几场,现在终于推进到了末尾——我两年前的话一语成谶;最后的胜负即将在我与柯尔曼之间决出。
奥德惜败于之前的某一回,最终还是没有和我在场上碰到。他对此没有发表什么言论,但我能感到他心怀遗憾,同时发觉他在今天将这种情绪转移到了另一个地方。
“我仍旧对你准备的法阵抱有怀疑。”他说。“它过于利弊分明了。”
这是他在路上第三次这么强调,途间和我口头温习了好几遍这阵法的魔纹走向。
“它是策略的一部分,我专门挑来的课外读物。”我说。“如果知道对手是谁还不去设计对策,那确实非常可惜。”
“不过你掌握得并不扎实。”他言简意赅地指出来。
“蒙混柯尔曼也许足够,”我说,“他不了解魔法士的特性——也许根本不会想要深入了解。”
奥德戈是唯一一个提前了解我全程设计的人,此时摇头笑道:“你的灵感啊。”
我在布满黄草的角斗场上与柯尔曼相对致意。远处的评判席里似乎还是与两年前相似的人;执行校长罗吉斯女士,西院和东院的一些教授,其中仿佛有我见过的那名刀法教授胡根。我跟奥德这回一点也没有迟到;他坐在了观众席的第一排。可惜那里缺了兰朵,不见小姑娘飘动的卷发和清脆笑声。
在我的正对面,柯尔曼握刀的手很稳,只是神态不再包含两年前那种隐约的雀跃。他眼里也并存着各种干扰,或者与我相似,或者不同。
但那些繁杂的念头都在取胜的愿景前短暂地绕开了道。我看着他,知道他也在让自己这么想。我想我们中总有一个是一定要获胜的,所以该拼尽全力地在此刻求取它——无论是为了谁。
它应当成为重获新生的一个证明。
我们中间隔了五步的距离,只等评判席一声令下就能开始我们的对抗。
余光里有一束光冲上天空。我向后疾退,柯尔曼在同一时间不加犹豫地向我这里冲来。他前进的速度比我的退行要快。彗星织的咒语稍微将他逼退了一点,但他对待这东西已经很娴熟了,用刀背依次敲裂了那些光束。大约过了十五秒,他破开了那层眼花缭乱的屏障,我们开始近身搏斗。
卡戎一直被我带在身侧。学生们可以自由择选大比的武器,只要不使出刀魂,没人能够分辨这是否属于一把人工制作的刀具。我拔出它与柯尔曼对垒,在打斗过程中将身形压得很低;我的动作更倾向于躲闪而非正面相抗,甚至有几次直接从他身边翻滚而过。
我能感到柯尔曼也没有彻底地放开姿态。尽管我们一直小范围地四处缠斗,他始终没有踏入我最初站立的位置后方,仿佛在谨慎地寻找着什么。
当我的手第十二次有意地蹭过地面的时候,我默念一句:“来了”,从地上纵起身,将刀向柯尔曼的面门劈了过去,同时朝后尽可能地跳了一大步。柯尔曼不防这猝然间大开大阖的一击,上半身当即后仰躲闪,左脚也随之向后踏住,以稳身形。但他之后就不再动了,站直了身体,左手的刀垂落下来,眼里是一片空茫。
我看到他的反应,知道这回是得手了。
我给他设下的第一个阵是“镜阵”。在迷惑他视线的十五秒内,它的雏形已经在他冲向我的必经之路上匆匆打下。之后的缠斗中,我多次与他倒换位置,空闲的右手不断蹭过地面以补足细节。他始终提防着我最初的站位后藏着古怪,却未曾想真正的陷阱就设在他的背后——他曾走过的路上。
镜阵无法伤人,只能让阵内人仿佛置身于一个镜面环绕的空间,一时间寻找不到出路。它会将阵内的中招者与阵外人暂时隔离,直到中招者正确地迈出阵法范围为止。
它的构成并不精细,只需粗糙地画对形状即可;所以它的解法也很简单。西院五年级生大约都熟知这破阵口诀:“左三、后一、右五、前七”——陷入阵法后保持不动,然后按口诀所示走上相应步数。但此时的柯尔曼显然并不了解内情,他试探地向前迈了几步,脚步便随后打了个转,几道光墙在他面前与身侧交相浮现。
我抓紧时间在镜阵的四周布了几个小束缚阵,又在十步以外另起了一个新阵。随着时间流逝,镜阵里的柯尔曼渐渐察觉到了端倪。他不再寻求出阵的捷径,而是一概靠武力劈碎他眼前层层叠叠的屏障。这手段费力却有效,将他推往了镜阵的边缘。
新阵的阵纹在地面逐渐变得清晰起来。我的手勾画到十字的最后一笔,联过阵法的两端,手掌按在了阵法的中心。
在柯尔曼踉跄地迈出镜阵、跌入某一个束缚阵时,黑夜也在那一刻降临了。
沉沉的黑以我手底为圆心向外飞速扩散,如同一团吸了浓墨的云絮脱了束缚,无限地涨开它的边沿。地表的墨色漫向了天空,遮蔽了我们头顶所有的光亮。我们在暗中仔细聆听着彼此的呼吸。评判席和观众席都处在这阵法范围之外,以他们的视角,大约只能看到场地一侧一个黑色的巨大圆球。
“这是什么?”我听见柯尔曼压抑的呼吸声。
“暗夜之阵。”我说着,半跪在地上,手掌还钉在阵中央,我们之间只有它与那个生效的束缚阵依旧发着亮,“我精心研习的课外读物。”
暗夜之阵能令中招者的魔力在短时间内彻底枯竭。除了身处于我这个位置的画阵者,阵法范围内的人都逃不过这一劫。它对于魔力的汲取能补充一些画阵者的消耗,所以此时的我只感到魔力微有下滑,并不明显。
柯尔曼则不同了。临时束缚阵困住了他的双脚,魔力的抽离令他无法释放冰属刀魂,像前年的大比时那般破阵。我计算着那临时束缚阵剩余的持续时间,右手仍旧贴紧阵法维持它的运作——暗夜之阵的弊端就在这里。它敌我不分。我得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不然它便会令我在短短十几秒之内落入与柯尔曼相似的处境。
我打算在束缚阵失效的前一刹扑向柯尔曼,扛过暗夜之阵涌来的负面影响,与魔力枯竭的他速战速决。
柯尔曼起先显得很茫然,但现在似乎已彻底冷静下来,赛伦提安被他紧握着贴在地面。他用孤狼般的眼神紧盯着我的所在,硬生生地把身体掰向一个随时能够起跑的姿势。
“别那么自大。”他说。
“还有五秒。”我说。
他垂下了眼睛,能够活动的右手忽然发力一扬。
有什么东西在那一刻破空而来,我却不适时地把注意力放在了他脸上的笑容——那好像是带有鲜血意味的一个笑。紧接着我感到我右手的手腕袭来了一阵巨大的疼痛,它立刻麻木且高肿起来了,被冲击力带离得向后挪去,脱离了阵心的位置。
魔力如潮水一般从我的脉络里抽离。它带来的虚弱感与疼痛并驾齐驱,让我在一瞬间重心不稳,翻倒在了地面上。五秒的时限早已退至尽头。我就地一滚,避开了柯尔曼致命的第二击。但他占据了上风;我仰躺在地上,左手的卡戎抵住他重拾的赛伦提安,他向下施着力,居高临下地望着我。
他孤注一掷,向我抛出了他的刀——并且他成功了。
我确实太过自大。哪怕他确实对这个阵法的诀窍一无所知,他仍旧通过观察一击得中。我的右手微微一动就疼痛至极,不提大型的阵法,连小型的符纹大抵都要画得艰难。我所倚靠的魔力上的优势,已经在他这一举之后所剩无几了。
“认输吗,维森特?”他说。他的刀刃还在向下压,向我的脖颈一点点逼近。远处的黑暗因为脱离了画阵者的掌控,正迸裂出丝丝裂痕。
我也在问我自己同样的问题。事实上大比就是这样——说不上多么复杂;一着不慎,就很难从颓势中走出。正如柯尔曼之前误入了镜阵,随后便栽进连环的陷阱。只不过我此时的境遇比起他那时,还要少了更多转机与变数。
“那是什么,控火咒?”柯尔曼看向我的右手边。我刚刚试图凭借印象在地面画出一个完整的图纹,但因为手腕的颤抖而收效甚微。它只溅出几颗零落的火星,在这漫漫的黑暗里显得渺小至极。
“对啊。”我说。“内测版的,不太完美。”
柯尔曼皱了皱眉头,表示不想与我多费口舌。
“认输吗?”他再一次地确认道。
卡戎离我的脖颈越来越近,刀刃在与赛伦提安交抵时闪出暗色的寒光。
——“我会在三年后将大比的勋章摘给你。”
——“要记得我曾说过的也只是‘也许’?”
——“那让我来把这个词摘掉吧。有点妄想总是好的。”
我自那时起总是避免想起我与卡拉扬的对话,它却还是在此刻不听劝阻地冒了上来。而至今当它回顾我脑海的时候,我都从头到尾地热血沸腾。
我紧紧地握着卡戎的刀柄;我的脖子似乎已能感受到它尖端冰凉的温度。
“怎么可能。”我说道。
我登时感到右手的疼痛不算什么了,左肩某一点上突如其来的魔力涌入推挤得我每一个骨节都在□□,庞大的痛苦在我全身炸裂开来。我的刀魂脱缰般地从卡戎的刀身窜出,电光石火间划过柯尔曼的两颊,于他身后燃起熊熊火焰。但花瓣的数目比起以往多上太多了,奔涌的速度又是如此之快,以致于我根本不能说清它们的原型是一片片的花,也无法看清它们涌现的轨道。柯尔曼大约更加不清楚;他震惊地望向身后,那里的冲天火光把正在碎裂的黑夜一寸寸染上红色。
他的手不觉懈了劲,我从他的刀刃下逃出。
我浑身各处无一不在痛,还有那种魔力爆发后过度透支的窒息感,只能抱着手臂撤向角斗场的一角。黑暗的笼罩已经彻底消失了,但那场地里流窜的火光依旧,它追逐着柯尔曼的身形不放,火舌将他卷入一层又一层炽热的包围。
“第二个被引爆的‘节’……”我想道。
我听到远处有人隐约地在说“控火咒”之类,然后大约是魔力干涸的柯尔曼脱了力,令这场决赛被敲定了结局。火焰还在不屈不挠地燃烧着,一团混乱都留给了角斗场的工作人员。
大比的结果已无悬念。罗吉斯女士在之后将那勋章授予了我,并且有些不大情愿地贴了贴我的面颊。
“你非常棒。”她说。
莱恩站在一旁笑着,指点了我勋章的戴法——我这才知道,大比头名的勋章并非要配在胸前。它拇指盖大小,精致而厚重,正面刻有霍夫塔司学院的纹样,背面刻有我名字的缩写,刻痕还发着烫;可以充作一枚袖扣。
柯尔曼在与我握手后也下了场。
“很厉害,”他说,“我没想到你在那个时候还能爆发出魔力。”
观众席里的学生们已经跳了起来。我听到有人高呼:“今年的胜利属于西院!”随后类似的声浪一波盖过一波。东院的人显然不太满意,立刻与对面唇枪舌战起来。西院坐席已经被欢乐的海洋囫囵淹了过去,小花鸟冲来拥抱我,似乎是想把我抬起来转上几圈,不过没成功。奥德也轻轻用手臂环了一下我的肩膀。
我找借口提前离开了庆祝会,满身疲惫地回到公寓。那些对决、欢呼与火焰的热度,好像都已经在此刻被抛向了遥远的过去,只留下那深入骨髓的痛觉遗下的轨迹。我抚摩了一下左袖钉着的勋章,拉开房门,盘算着怎么用最快的方法把自己丢到床上。
可一个封闭的木盒阻住了我的脚步。我盯着它看了片刻,将它从地上拾了起来。房门在我身后关上,被我的后背死死抵住。我似乎心有预感,翻开那盒盖的手都有些不稳。
盒里盛着一把淡金色的短刀——是我熟悉的那一把,刀柄有着绮丽的玫瑰刻纹。盒子的各个角落都没有署名,仅有一张简短的便条随我的举动飘落在地上。
我双膝僵硬着,仿佛魔力再一次地从我体内被抽空了。我甚至无法作出一个正常的捡拾动作,只好俯下`身去看它。纸条上面写着短短的一行字,正对着我,从左到右地摊平在地上:
“你征服了我,所以它属于你了。”
我冲向了屋内半开的窗口。随窗扇被我推开的唯有一片夜晚的寂静,外面树影婆娑,仿佛从未有人经由这里走过。
卡戎已经被我收回体内了,“熔火”被我配在了侧腰上,大衣的衣摆遮住了它的存在。我在学院里四处奔走——还不算深夜,只是天色变得漆黑,四处雾蒙蒙地泛着水汽,月亮半掩在云层身后。我胡乱闯了好几个地方,才后知后觉地想到我这么寻人算得上毫无章法。但我已经十分疲惫了。我的步子慢了下来,开始漫无目的地带着我朝东院那边走去。
我熟门熟路地溜过东院的门禁,发现我正穿过那片雾柏林,走向后山。我总觉得那里该有些什么,然后我想起我两年前跑步时曾在那里撒下一把卡戎花种子。我挑过地势稍平的那一大片播种,并且常在途经时怀着半吊子园艺师的热切照料它们一番。我最后一次看到它们时,它们已经从土里冒出了一点新芽。不过后来我身体方面的锻炼结束,我就没有特意去故地重游过。
我循着我的记忆在山上转了几转。我几乎是闭着眼睛走到了那片我熟悉的地方。
那里已经不光是一地野草了,历经两年之久,橘红色的卡戎花格外茂盛地长成了一片,纤细的花茎甚至快要长到我齐腰高。我摸了摸其中之一的花瓣;它看上去柔软而又热烈。
但在那重叠的花影里,我的视线忽然掠过了另一团本不属于这座山的影子。大约有人正坐在不远处享受宁静,那些橘色的花恰巧没过了他的头顶。我深吸一口气,向后退了退。我能感到一些卡戎花轻轻弹到了我的小腿上。
我听到了窸窣的声音。那一丛花影被徐徐地从底部拨开了,展露出那人月光下的面孔。
“恭喜你,维森特,”他说,深深地看着我,“好久不见。”
我有一瞬间忘记了我该如何应对。我大约问了他很多问题——它们全都超出我理智地向他涌去。我记得我问了他为什么要来到霍夫塔司,问他他究竟拥有怎样的过去,问他“融合”的秘密,问他为什么要给我他的刀……我还提到兰朵。他只是用双眼望着我,一个问题也没有回答。
“我不能回答。”他说,“不如和我来打上一场吧,维森特。”
他这无疑是默认了那些人对于他的判定。我的刀微微颤动地落在我的手上,和他在短短的时间内交换了几十招。也许称不上交换——我太横冲直撞了,失却了一切逻辑的捆缚,只任疲倦、狠戾与悲哀牵扯我的一举一动。那些数小时前我还能做出的着意策划,此时突然一齐变得太过艰难。卡拉扬手里甚至没有刀,都能像打败当年那个初学者那样打败我。
但他没有举手去打败,堪堪与我维持着一个平局。
我挥刀的手骨在吱嘎作响,那“节”被引爆的后遗症也在不停提醒着我的无以为继。我没有就此止步,想在这个过程里耗干我的最后一丝力道,这样便能使我充斥疑惑的大脑得以停转——疑惑总是令人痛苦的。它令我太过痛苦了,尤其是在卡拉扬的脸无可辩驳地回归到我“现实”的那一刻。
我终于在某一步时承受不住我自己向前的冲势,撞得卡拉扬同我一起向地上倒去。他仿佛忘记了闪避,任由我摔在他身上。
附近的花被我们压倒了一片。我努力支起手肘从他身侧半撑起来,发觉他仍旧在看着我,卡戎花色的头发从他脖颈旁散开,月光在他眼底滚动着。我们离得太近,呼吸与目光都彼此交融。
我手中的刀茫然地跌在地上。我好像忽然清醒了一点,于是我又能开始说话了。
“我不介意‘融合’背后藏着什么。我知道你在教授我的初期并不想为我开辟刀魂。”我说,“特意教我刀法对于你的一切目的来说——无论什么——都没有意义。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事实上,连我自己也并不能完全笃定我自己的这番话,但我想我是赌中了。卡拉扬愣在了原地,我能感到他的身体变得僵硬起来。这好像是他今晚第一次流露的失态。
我的后背传来一点撕裂般的疼痛——我已有些撑不住这个姿势,随时都可能再度朝下摔去。我低声喘息着,试图去想些别的来盖过它。我本以为我的血早就在冰凉的空气里冷了下来,可是现在还没有;它化作了更加浓烈与冷静的疯狂,披着布满尖刺的战衣,让我在此刻说起了胡话——我知道我不该说的。我甚至都不知道我在说什么。柯尔曼之前说得对,我什么都不明白。
“你在教我刀法的那一天曾经问我,你为什么要为我牺牲。我当时没办法给出答案,但我现在可以试着给你一个原因。”我说,“是因为你非常地爱我,对吗?”
他沉默了片刻,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我。然后我听见他隐隐地发出干涩的闷笑声,胸膛在我身下一抖一抖。
“我啊,我爱着你吗?”他轻声说,“是的。是的。”
他揪住了我的衣领,把我猛地拽向下方,随后深深地吻住了我。
有一阵我看到我眼前的景色由大地变作了天空,但那一小片空白很快又由卡拉扬填上。我们似乎亲吻了许久,彼此索取着,久到血腥味从我们唇齿间漫延开来,那些卡戎花淡淡的气息灌满我们的鼻腔。我仿佛一头扎进了一场无边又绝望的杀戮,但我的心底又轻轻地落了一朵花——就像那花朵本该有的颜色一样,炽烈又温柔。
卡拉扬忽然扣住我的手,从那片被压得七零八落的卡戎花间将我拽了起来。零零碎碎的尘土从我们身上滑落;我们面对面地站着,他将我的左手慎重地贴到唇边。
“请你也爱上我吧。”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