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着小妾娇乳撞击娇吟 不行哪里不能不要_追光
1942年,是抗战中相持的一年,有的地失了,有的城复了,有人死了,有人降了,有人,牺牲了,可它的开头,是好的开头。
1月1日,中、苏、美、英、印、加、荷等26国代表在华盛顿共同签署《二十六国宣言》:赞同《大西洋宪章》,并协同合作,与德、意、日等法西斯侵略国战斗到底,不到最后胜利,绝不单独议和——后称《联合国宣言》。
柴琦一消停,程妙芳跑得贼快,农历年都没过就出门了,以至于明镜颇有微词,一直叨叨到大年三十晚上吃完年夜饭守岁,待明楼说了句“她往西北去了”,才算是停了。
“你又忽悠大姐。”明诚撇撇嘴,小声说。
明楼理直气壮:“我有说妙芳是往红区去了吗?我们在上海,那南京是不是在西北面儿?太原是不是在西北面儿?重庆是不是在西北面儿?我说的都是实话,大姐误会了,那我也没办法。”
呵呵,好无辜哦,明诚腹诽,老狐狸。
“不过这个年,是过得太冷清了点。”明楼又叹了一句。
前年是一家子最齐的时候,三兄弟都在,妙芳也在,大姐不知道有多开心,去年明台不在,可小弟遭逢大难还是绝路逢生,大姐心里也是安慰的,再加上他是和锦云一起撤离的,两人都相伴,多少觉得安慰,今年阿香辞了工,妙芳跑出去,这年夜饭吃得确实不是滋味。
明诚点点头:“也是。”这世道,要一家团圆安康,是件极奢侈的事儿,他们这些刀尖舔血,徘徊在生死边缘的人更加如此——几个弟弟的选择,理智上是理解和支持的,可从情感上却难以接受这种危局,患得患失,大姐才会如此恼怒吧。
想到了明台,自然又想到了:“也不知道咱们的侄子侄女儿什么时候会出来。”
明楼失笑:“是啊,一眨眼,明台竟然就要当爸爸了,一闭眼就想起来,他还一团孩气,被我打了骂了总不服气,没想到下一辈儿却是老大,若那性子像他,可不得把后面几个都带坏了。”
看到明楼那温柔的笑意,明诚心里不是滋味,大哥还是很期待很喜欢孩子的,可……
看到明诚黯然的样子,明楼当然知道这个弟弟在想什么,反而劝道:“你的孩子,明台的孩子,一样都姓明,都是我明家人,我很满足,阿诚,我们看了多少家破人亡,看了多少尸山血海,若你们都在,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可大姐不知道。”
“妙芳一直拦着不让我说,我知道,她怕说出来明台会觉得愧疚,她觉得那是个意外,不能怪到明台头上,”明楼无奈低语,“而且她不想要接受别人的一丝怜悯和同情,哪怕别人是出于好意,就像是大姐,真的说出来,大姐深明大义,一定能接受的,更何况是为了明台受的伤,可即使如此,她依然宁愿忍受每每被问的尴尬和难过,太倔强,也太刚烈。”
怎么会没看出她对未来没有信心,怎么会没猜到她会想逃?心疼,偏偏又不能开口。
“就看上这么个花样百变的女人,别说操多少心受多少累,忍惊挨吓,生气心疼,那都是你自找的。”明诚吐槽。
“哼,我乐意!”明楼肃起脸,摆出大家长的架势,“还说我,你和朱徽茵怎么样了?”
明诚一听急了:“哎我说,妙芳说什么你就是什么,啊?她乱点鸳鸯谱,你也跟着瞎起哄是吧?我们这是纯洁的同志关系,有你们这么当大哥大嫂的吗?”
事不关己,明楼悠哉悠哉:“朱徽茵是个好姑娘,你也老大不小了,大姐已经说了好几次……”
这话是有几分调侃,可也有几分真心,阿诚马上就到而立的年纪了,一个人单着也不是个事儿,而朱徽茵漂亮聪慧,又有坚定的革命信念,若能够成了,确实是合称的一对。
“可别,”明诚连忙摆摆手,“我这上无老下无小,没家没业的,才能全心为为国奉献。”
“怎么,要学霍去病?”明楼也不勉强,调侃道,“咱家有个女荆轲,现在又添个霍去病。”
“女荆轲也不知道在哪儿,吃没吃上年夜饭。”明诚做了个鬼脸。
明楼无奈地笑笑:“八成又攒着坏要干点什么事呢。”
以妙芳那样促狭的性子,怎么可能放过除夕夜这么特殊的日子,看着吧,说不好没几天就会有大消息传过来了。
程妙芳悄悄地上了自家的船到天津,悄悄下船的时候抹黑了脸,穿上件红底绿花的旧棉袄和黑棉裤,怯生生的表情再加上那年在东北学到的口音,一个从关外逃难来的乡下大妹子差不离了。
既然是个逃难的,天津到北平的两百多里地,就只能靠脚走了。程妙芳身手利落,爆发力也不错,可本质上还算是养尊处优的城里人,真要走长路,是费了老劲了,就算是不时有赶车的热心老乡搭一段,她也是第三天晌午才拖着一双废腿站在老北京的城门下。
北平自古以来都是兵家必争之地,也是势力纵横、鱼龙混杂之地。
进城程妙芳先去看了故宫,这座失去了主人的老皇城已经无可奈何地残破落寞了。
铁狮子胡同就在故宫北面不远,六百年来,这里一直是宗亲贵胄们的居所,有清一代,贝勒府、公主府、亲王府,车水马龙,往来不下大夫,王朝覆灭,这里依然是风云腾举之地——先是袁世凯的总统府和□□,后是靳云鹏的总理府,再是段祺瑞执政府,后来由冯玉祥接管,又成了王树常的北平卫戍区司令部,民国二十六年前,是二十九军驻北平军部及冀察政务委员会。
卢沟桥事变以前,这里则被日本人占了,作为华北方面军总司令部和特务机关兴亚院的驻地。
程妙芳假装不经意地远远看了一眼,路口各处和胡同周围都设有关卡,荷枪实弹的鬼子瞪着眼来回巡逻,几乎无法靠近。她也不再停留,回头往南走。
明台和程锦云租的房子就在故宫西南不远处的炭儿胡同。
进了巷子,妙芳身上背着个包袱,一路问过去:“大姐/大姨,您这儿需要帮工吗?我干活可利索了。”
后世炭儿胡同这样的位置,北京城一环以内,可是顶顶金贵的地儿,可这个时候,不过是一个破落的小胡同,里面住的都是些平民百姓,也许有几分手艺或家底,比最底层的人好些,却远远称不上富庶的地步,哪里请得起佣人。
看她口齿利落,说话又亲热礼貌,身上的衣服虽然破旧,却干干净净,让人不自觉地心生好感,有位好心的大妈给她指路:“再往胡同里走第四个门,那家的家里人刚生了孩子,日子也宽裕,可能会收你,你去问问吧。”
“谢谢,谢谢您!”妙芳鞠个躬,就往里走去。
这一套院子原也是中等人家,几代之后析产分居,几进院子都隔得七零八落的,房主把最后这一排五间的后罩房一隔为二,又朝胡同各自开了门,分成两套租了出去,明台和程锦云租了东边一套,西边套租给了附近小学的一位教员。
程妙芳站在门前,听到里面隐隐约约女人哄孩子的轻柔歌声,孩子的哼哼,踱步声。
充满了平淡而香火气的声音。
不知道为何,妙芳的眼里隐约泛起了泪,也许,这便是多少人无惧无畏甘心赴死的原因吧,最普通,也最幸福的家,亲人,生活,人生。
她深吸口气,伸手轻扣门环,发出“笃笃”的声音。
“谁?”熟悉的声音传来,“来了。”
一开门,明台就愣住了:“你……”
熟悉,却又陌生,明明是上海滩叱咤风云的花木兰,现在却是乡下来的土妞。
程妙芳赶紧说:“先生,您这里需要帮工吗?我可能干活了,真的!”不远处的大妈大婶门里门外进进出出,戏可得演全套。
“你会做什么?”明台会意,大声说,“外面冷,进来说吧。”
进了门,明台兴奋地朝里喊:“锦云,看看谁来了。”
“轻点声儿,宝儿才睡着。”程锦云的声音很轻,一掀帘子,也露出惊喜的表情,“妙芳姐!”
“快过年了,顺道来看看你们,”程妙芳笑着,把背后的包袱放在桌上,“我不能待很久——先看看孩子吧。”
“啊,好。”明台连忙带妙芳进了里屋。
宝宝在小床里睡得正香,耳边听到点动静,抿了抿嘴唇,月子里的孩子模样还不定,只看得出来白白净净,眉目清秀,应该会是个漂亮的娃儿。
“男孩女孩?”妙芳问。
明台开心地说:“男孩,锦云半夜开始疼,腊月十八大清早,宝宝就出来了。”
“腊月十八?”妙芳心里一算,已经出来一个多星期了,哂道,“那这小家伙还挺急,像你啊,明台。”
明台不好意思地笑了,锦云也笑着,问:“姐,你要抱一下吗?”
妙芳摆摆手:“别,身上凉,衣服也不干净。”她又仔仔细细看了一眼,小声说,“锦云,你还在月子里,就别进进出出的招了风,明台,我们到外间去吧,别吵了他的觉。”
到了外间,妙芳打开包袱,一样一样取出东西:“这是阿胶,你给锦云补一补,”又拿出一个锦袋,打开了把几样小玩意儿倒出来,“大姐给孩子准备的长命锁,特意去老凤祥选的式样,这一对镯子是我和明楼挑的,还一对镯子是阿诚选的。”她将精巧的小首饰放进明台手里。
明台小心翼翼地接过,喉头哽住了。
这时候的明家小少爷,还是那个名家小少爷啊,妙芳一笑,又拿出一个小布包:“这里是二百大洋,一千块中储券,别亏了锦云和孩子。”
“姐,上次给的钱还有呢。”明台推拒。
“现在这世道,经常有钱都买不到合用的东西,你先拿着,柴米油盐什么的遇上了赶紧买,中储券贬值的快,先用掉,不然省着也是成了废纸。”妙芳不理他,兀自交代,“若真万不得已,遇到什么危急情况,到九湾胡同的糕点铺找许掌柜,也许能救你一命。”
明台把话牢牢记在心里。
“好了,我要走了,孩子满月了,记得去丰泰照相馆拍个照,待我从关外回来,正好带回去给大姐看看。”妙芳整理好包袱,背在背上。
明台吃惊又不舍:“难得来一次,不吃了饭再走?”
“傻瓜,我是来找活干的,主家不用我,还要请我吃饭?”妙芳笑笑,接下来她要做的事,越隐秘越好,也不要连累了这个小家,“别人问你,你就说‘关外抚顺那边乡下的,做事是利索,可惜做菜的口味合不上,给了五角钱,就让人走了。’”
明台把钱让锦云收起来放好。
程锦云颇为疑惑:“她为什么要打扮成这样?”
“妙芳姐虽然是青帮的人,但私底下也是积极支持抗日的,她肯定是要办什么不能暴露身份的事吧。”明楼工党的身份,明台并没有向妻子透露,“毕竟不论是青帮还是她义兄杜镛都和国党的关系很深。”
“就算这样,也不能完全解释她身上所有的奇怪之处——你说,她会不会是我们的人?”
“工党?”明台先是惊诧,想了一想,又说,“不可能,妙芳姐的事我知道,她才十一二岁就受杜镛栽培,一直都没离开过,那时候正是杜镛和工党结仇的时候,我觉得不太可能,”
“手眼通天,身手了得,战斗力又那么强,她到底会是什么人?”
“不知道,”明台笑了笑,“爱国的人?我大哥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