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我撞的你舒不舒服_番外篇/不0
我是鹿仁,今天是高二暑假的最后一天,即将进入高三的我表示一点都不慌,以我的成绩,考进理想的大学是轻而易举的,所以,在这个暑假我既没有去报什么突击补习班,也没有将所有时间花在复习上,如过去一样,我依旧平平淡淡的生活着,但可惜的是,这世上总有一些我无法预料的事情会发生。
刚放假没几天,我母亲竟然在房间里昏倒了,那一刻,我心急如焚,作为我现在唯一的心灵依靠,她对我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所以,尽管现在母亲已经极力避免去医院,但我依旧毫不犹豫的拨打了求救电话。
结果去医院一检查,我就收到了一个噩耗,母亲竟然得了癌症,不过万幸的是,刚刚进入中期,还有救。过去父亲还在时我们家每年都会去做一次全方位的检查,但自从父亲被抓后,就再也不会做这种事了,母亲的病根应该就是这段时间落下的。
后来我去医院询问,如果选择治疗的话,大概要花三十万。这对于现在的我而言无疑是笔天文数字,但我没有放弃,我装作很轻松的样子劝服了母亲安心住院,之后在交了住院费后就先独自回到了家中。
我清点一下家中的存款,因为我并没有刻意压缩自己在生活上的开销,所以现在仅仅剩下十五万了,如果用这些钱支撑到我大学毕业,应该还是勉强够的,但结果现在出了这档子事,那就显得乏力了。
就算我将这些钱全部拿出来,也还差了十五万,更何况我还需要留下一部分作为维持生活的最低资金,所以我决定先想办法筹钱。
我联系了一家慈善机构,向他们寻求帮助,在社会上募捐,但这世界上需要帮助的人太多,别人凭什么会注意你呢?
三天过去了,我也仅仅收到了几百元的捐款,这对于我而言无疑是杯水车薪。
结果在第四天,情况发生了变化,不过仅仅是恶化,有人注意到了我的真实身份,一时之间,各种骂名铺天盖地的传来,什么黑心企业家的孩子,什么吸血鬼就应该招报应,甚至还有人想要收回那仅有的几百块钱。
我十分的不解,为什么会有人恶毒到这种程度,在别人落难之际,你不选择帮忙那是你的自由,但再落井下石就是你的不是了,我逐条的翻阅着那些评论,由一开始的愤怒,再到最后的理解,那一刻,我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了自己内心的一丝变化,即使我还没意识到那是什么,但也并不妨碍它趋势我做出了正确的决定。
我再发表了一封求助信,在上面我情真意切的写上了这几年来我们过得多么不如意,我母子俩是多么的无辜。
社会议论的风向依旧没变,但我已经不在意这些不可能给我带来收益的键盘侠了,辱我也好,支持我也罢,本质上都是一样的,都是一群不会掏钱的看客而已,我真正需要的是那些愿意掏钱的善人。
在这次的求助信上,我耍了个小手段,直接将我的银行账户写在了上面,结果没过几天,真的有人匿名给我捐款,即使加起来也仅仅只有两万块,但我还是要感谢所有人,感谢键盘侠们帮我提升知名度,感谢好心人给我捐钱。
但这些还不够,而且拖得越久,母亲的病情就会越加恶化,我必须得另寻它法。
就在我无计可施之时,我又本能的想起了那个被我叫做父亲的男人,我本以为可以靠自己而活了,结果没想到倒头来还是要去找他帮忙。
来到监狱,我将自己遇见的困境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那一刻,我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弱小的我无条件的相信着他,而他依旧是那般的沉稳,强大。
父亲听完后叫我拿来纸和笔,然后他略微回忆了一番,就开始了背诵,十一位数字再加上一个陌生的名字,中途我也没有打断他,就那么持续的记录着。
最后刚好凑齐了整百之数,然后父亲告诉我,这是他过去资助过的孩子的联系方式,让我试着向他们寻求帮助。
离开时,我深深地看了父亲一眼,我似乎从来没有真正的理解过他,他这样忙的一位企业家,即使过去了这么多年,竟然还记得这群人的电话,这种真诚不应该是那个被媒体批评的人所具备的呀,我觉得等这件事完后再来找父亲进行一场深入交流。
回到家中,我赶紧掏出手机,按照纸上的号码,打了过去,但一开始我就吃了一瘪。
我刚说完自己的来意,对方就开始狠狠的咒骂起我的父亲,说他为自己得到他的帮助而感到羞愧,然后就自顾自的挂断了电话。
听到手机里传来的嘟嘟声,我其实很想吐槽你倒是把我父亲捐给你的钱还来啊!
但我知道和这种人多说无益,于是我就开始拨打了下一个电话。
这次对方一开始对我还是很热情,但我还没有向他求助,他就开始诉苦,说自己多么多么贫穷,希望我们家给他多少帮助,然后我没等他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虽然有了这两个先例,但我还没放弃,我花了整整一天的时间打完了所有电话,虽然绝大多数人都拒绝了我,但总有那么几个知恩图报的好人,他们最后一共给我提供了六万元的捐款。
我拿出打火机,烧掉了这张记满电话号码的便签纸,然后躺在床上,莫名的流下了眼泪。
第二天,我来到了父亲过去所在的公司,父亲被抓后,我父亲的好兄弟刘叔现在成为了公司的董事长,但我知道自己的这趟行程不会太过顺利,之前我就已经有过猜测,而昨天父亲没有让我来找刘叔帮忙,则更加肯定了我的猜想,父亲倒台跟他一定有关系,但我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来到办公室,刘叔很热情的招待了我“小仁啊,来找叔有什么事啊?”
见他还在那装样子,我也就不客气了“刘叔啊,我妈病了,我希望你能帮一下忙?”
“哦,嫂子病了,那我可不能不管啊,小仁,你稍等。”刘叔安抚道,接着对旁边的秘书说道“小周啊,快去,让财务部给小仁转一万块钱。”
我面露难色的说道“刘叔,一万块不够啊。”
“哦,那行,小周啊,转两万!”刘叔故作大方的说道。
看着他这悻悻作态的样子,我强压着怒火说道“刘叔,你就别玩我了,你连我妈得的是什么病都没问,就直接给我转钱,想毕你应该是知道我妈的情况吧,那你也应该知道治这病要三十万吧,而这对于刘叔你应该只是九牛一毛。”
刘叔那亲切的表情消失了,转而换上了一张扑克脸,那双精明的眼珠不断打量着我,似乎想将我看透,而我也已经过了不敢与人直视的年龄,最后我们两人对视了许久。
“小仁,你长大了呀。”刘叔突然感慨了一句,接着招招手,示意秘书出去。最后办公室里只留下了我们两人。
刘叔指了指面前的一张椅子,示意我坐下,接着再次开口了“三十万,我可以借你,但你必须在一年内还清。”
“不,刘叔,我今天来找你是希望你送我三十万的,就算要借,至少也要给我十年的期限。”我直接狮子大开口。
“呵,你还真敢说啊!”刘叔轻笑道。
“刘叔,你为什么那么急着逼我还钱呢,都说了三十万对你只是九牛一毛,还是说,你有其它的打算?”我眼睛一咪,将语气加重到。
刘叔在我的逼问下不紧不慢的呡了口茶,接话道“小仁啊,你真的很聪明,比起你父亲而言甚至更胜一筹,但就是这样的话我才担心啊,如果光是嫂子生病了,我二话不说,早就去医院付清医药费了,但你父亲还有你这个天才儿子,你父亲已经老了,我也不怕他,但你还年轻,而我儿子只不过是个庸才,我费尽心机得到的这个位子就算传给他,我怕他也守不住啊,你懂吗?小仁。”
听完刘叔这已经挑明的话,我内心一震,但脸上没有太大变化,“所以,你准备提前将我扼杀掉,就为了防止我以后找你麻烦?”
“没错。”刘叔毫不介意地承认了他对我的忌惮,“所以,小仁啊,我好不容易才找着一个机会,可不能错过了,这三十万你到底借还是不借?”
这已经是**裸的阳谋了,而我甚至还无法拒绝,但我还是要挣扎一下“刘叔,钱我是不会借的,不过如果你愿意给我三十万的话,我愿意发誓今生今世不找你们父子俩的麻烦。”
“这样吗?但你刘叔我可是一个生意人啊,誓言这种东西我可不信。”刘叔回答道,但他见我准备转身离开,又赶紧说道“等等,鹿仁,我们签个合同吧。”
最后我还是得到了三十万,而我付出的也仅仅是签了一张完全不具备法律效应的合同,我不知道刘叔会这么做,到底是因为他仅存的良知,还是有其它打算,但总之钱足够了。
之后我请了省内最好的医生给母亲做手术,但似乎我运气不够好,手术失败了,母亲提前步入了坟墓。
用剩的钱将安葬好后,我又去探望了一下父亲,母亲死的那天我并没有流泪,我已经做到了最好,最后的结果已经不是我能左右的,而且有一个问题一下子从我脑海里蹦出,我必须去找他求证一下。
“手术失败了,母亲死了。”我没有丝毫掩饰的说出了实情,然后我看见父亲的眼神触动了一下,有什么东西在里面一闪而过。
“是这样吗?我明白了。”父亲依旧平静的说道。
之后他罕见的对我进行着各种嘱咐,要好好吃饭,注意穿衣,这些本来是母亲的任务一下子落到了他的肩上,父亲似乎从来没跟我谈过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
我安静的听着,并不时附和两声,等他说得差不多了,再开口问道“老爸,你说,这个社会的运行法则到底是怎样的?”
父亲没想到我会说这种话,但他想了想还是回答了我“这并没有什么特定的标准,社会的标准会随着民众思想的改变而改变,所以,最重要的还是你自己给自己定下的标准。”
“自己的吗?是不是什么都可以呢?”
“没错,对你而言就是这样,就像我看来,好与坏是完全可以量化的东西,只要我做的好事比坏事多,对于社会而言我就是正义的,。”父亲难得跟我说了他的一些真实想法。
“看来真是这样啊,这可以包容任何人的社会还真是温柔呢。”我轻声的喃喃道,接着再笑着对父亲说道“那无论我做什么您都不会怪我吧。”
“没,没错。”父亲迟疑了,但他还是说了出来。
“那我先走了,父亲,以后再来看望你。”我挥挥手,示意自己准备离开了。
“等等。”
“还有什么事吗?”我停下了脚步。
“鹿仁,你可以试着去找一个女朋友。”父亲半开玩笑的说道。
班长的身影在我的脑海里一闪而过,接着我随意的说道“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会的。”
父亲眉头一皱,最后凝重的说道“你的想法我不想多加干涉,但我希望你不要去伤害这个世界。”
我沉默了很久,最后点了点头“我尽量。”
之后我有很久都没去探望过父亲。
一个人,如果失去了道德的约束,无疑是很可怕的,然而我还熟知法律的漏洞,这么温柔的世界,既可以包容好人,又可以包容恶人,自然也可以包容有点异常的我了。
当母亲死去的那一刻,我似乎失去了前进的动力,随之而来的是过去那些被压抑的欲望得到释放,似乎我活着就只是为了追求愉悦的生活,这下子我彻彻底底的是为自己而活了。
但父亲最后的嘱托是我的一道安全阀,我不希望让他失望,所以我尽量将自己的行为往着有利于社会的方向发展。
欲望的压抑又怎能持久,最后我发现真正能压制住欲望的只有更大的欲望。
自从那天与父亲告别之后,我就热衷于做好事,扶老奶奶过马路,当志愿者,层次逐级加深,我想体会到父亲做好事时收获的喜悦,但我得到的答案就是无感。
高中毕业后我选的是牙医专业,因为这是唯一一个拥有高收入而且无法让我学到可以伤害他人的知识的专业,并且从那时起我也不再看与专业无关的书,为的就是降低自己的能力。
长期的做好人好事让我逐渐意识到自己并不是一个好人,后来我还进行了一场骨髓捐献,躺在无菌室里,想到有人因我而得救,我的心里依然没有任何喜悦之情。
此时的我已经做了一个人这辈子可能做的最大的好事——救人一命,但我却无法得到任何满足感,这让我反证了做坏事也许会让我快乐。
那时我意识到自己的心病了,而且还没有任何人可以治好我,为了阻止我自己,我为自己编写了一道理性囚笼。
如果说欺凌可以让我快乐,那么杀人自然可以让我更加快乐,那杀更多的人快乐又会增加,再逐级攀升,毁灭世界无疑可以让我得到极致的**,但我之前做过的最大的好事也只有救人一命而已,我还无法确认拯救世界是否会让我快乐,所以在我拯救过世界之前,我还不能试图毁灭世界。
然而我根本没有拯救世界的机会,所以这一切就可以暂时搁置了,做坏事的欲望被毁灭世界的欲望所压制,毁灭世界的想法又无法通过拯救世界来验证。
于是我依旧日复一日的在别人眼中扮演着老好人的形象,并且通过玩游戏,看动漫等方式来弱化自己的能力,在这对自我的压抑中,我想我应该会平淡的过完这短暂的一生吧。
我的世界陷入了一片黑暗,即使偶尔能发生让我笑一下的事情,也只不过是划过天空的闪电,终将被被黑夜吞噬,那能永恒燃烧的太阳,已经被我亲手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