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教官隔壁班教官想上你 她闺蜜 宝贝你的小樱桃真大_须臾之间
【金蕉叶】最是不堪风满楼。落银帐、镶翠盘扣。月移西天,别枝群鸦惊无休。摇曳处烛泪流。
转眼已绿门前柳,说不得、桃李竞谢。怎及此刻风流,满池白莲秀,娇红佳人笑靥。
若论这天下哪儿最不受黄三爷待见,自然是京城。京城之内,自然是宫城。宫城之内,当推侯南斋。
侯南斋是这宫里最美的宫室。不是最富贵,不是最华丽,只是最美。亭台轩榭,假山叠石,圆门拱桥,流水汤汤。杨柳垂岸,花色殊芳。一眼望去,只叫人迈不开步子,就怕惊了树梢雀鸟,吓着廊下鸳鸯。芭蕉承欢,绣球绒绒,远处透着碧蓝的天儿,近旁是清澈的池。
一池占了侯南斋大半个地界,直可泛舟其间,中有堆叠山石,化作仙岛模样,绿意盎然。
黄三爷进来时,就见个人独坐池边柳下,风起衣角,恍如画中人。
“父皇。”
“老三。”
“这儿风大,父皇还是回吧。”
“不妨事。”皇上转过身来,面上轻笑,“快和朕说说,都去了哪儿,见了甚麽人?”
黄三爷也就恭恭敬敬答了。
皇上听着捻须而笑:“来仪镇东头儿有家荞麦饼子,得趁天光去候着,否则买不到的。”
“倒是走得急,不曾去。”黄三爷垂目应了。
又说几句闲话,皇上才道:“老三啊,听你大哥的意思,你本不想回来?”
黄三爷只管笑着:“哪儿的话。”
“你眼里可当真没了朕这父皇。”
“父皇自然不在儿臣眼中。”黄三爷打个躬,“父皇在儿臣心中。”
皇上呵呵一笑:“老三大了,朕…也老了。”
“父皇春秋鼎盛,正是——”
“好啦好啦,歌功颂德自有翰林奉诏那一干子词臣,你就省了吧。”皇上摆摆手。
黄三爷也就立起身来:“父皇…”
“老三啊,朕也年轻过,这些个闲话就不提了,回来了也就是了。”
黄三爷挑挑眉毛:“父皇,大哥宅心仁厚,儿臣定会全力佐之。”
皇上瞅他一眼,并不言语。
黄三爷跪了下来:“父皇,儿臣才疏学浅,却也愿为社稷尽忠为父皇尽孝。”
皇上缓缓道:“老三,这可是你说的。”
黄三爷垂目而笑:“自然。”
皇上摆摆手,黄三爷也就起了过来扶着他。皇上起身沿着池边缓缓而行:“老三,去看过怜妃了?”
“还望父皇赎罪。本该先回宫里拜见父皇,再请旨出京入陵寝的。”黄三爷伸手拨开一丛柳枝。
皇上望着满池绿意笑道:“你想打听甚麽,问朕就是。”
“儿臣不敢。”
“不敢?你有甚麽不敢的。”皇上越是笑的松快,黄三爷身子越是绷紧,“朕晓得你疑心了,不然也不会一出京就往南边儿去。”
黄三爷觉着后颈儿像被紧紧揪了提着,吊在半空一般:“儿臣向往江南久矣。”
“是麽?”皇上似笑非笑看着不远处含苞的芙蕖,“看来江南真是好地方,去了一趟老三连性子都转了。”
黄三爷细细咀嚼这话,不由笑了:“父皇不也是?”
皇上一抬眼:“放肆!”
黄三爷一躬身:“儿臣僭越了,儿臣知错。”
皇上眯眯眼睛:“你会肯乖乖回来?…说吧,要甚麽?”
黄三爷垂下头来:“父皇说笑了,儿臣怎敢在父皇面前张狂。”
“没有麽?”皇上冷冷一笑,“朕可就只问这一遭,过了别后悔就是。”
黄三爷想了片刻即举目一笑:“既是父皇体己,儿臣——”
“诶,别急啊。”皇上稳稳一抬手,“朕可没说就应了你。”
“自然,儿臣晓得。”黄三爷颔首而笑,“横竖儿臣可不敢僭越了。”
“自个儿明白再好不过。”皇上呵呵一笑,“说吧。”
“儿臣想请父皇尽快给儿臣赐婚吧。”黄三爷似是漫不经心说了。
皇上一顿,立住了不走。黄三爷也就停了,垂手恭立。皇上转过头来细细瞅了他半晌,方才笑道:“老三啊老三,若不是打小儿看着你长成,险些叫你混过去。”
“儿臣不是说笑,还望父皇准奏。”黄三爷跪了下来。
皇上略略皱眉:“你害了哪家小姐?”
“父皇何苦笑话儿臣?”黄三爷嘻笑道,“亏得儿臣此番南下,不然怎麽晓得眼睛是白长的?以后还是跟着父皇吧。”
皇上看他一眼:“朕确是催了你五叔几次,你也别怨他。”
“儿臣怎敢?”黄三爷跪着打个躬,“五叔也是为了儿臣好,先前多有得罪,还望五叔他大人不计小人过。”
“这话你自个儿和他说去。”皇上转过身去,“老三,你大哥尚未娶妻,你就等不急了麽?”
我自是不急,就怕有人急了。黄三爷微微一笑,并不言语。
“老三,你打的那点儿算盘可精。”皇上盯着风过池面,莲枝摇曳生情。
黄三爷只是笑着,并不接话。
“你娶妻生子,百里就算和这事儿没了干系,那个甚麽琉璃或是刘氓的也就安了心。”皇上声儿幽幽的,听来飘飘呼呼有些不真切。
“父皇目明如电,儿臣不敢隐瞒。”
“不敢?你瞒的还少麽?”皇上叹口气,转身拍拍他肩膀,“起来吧。”
“儿臣还有句话没说,说了再起吧。”黄三爷垂下头来,“苏溱甚麽都不晓得,父皇网开一面…”
“能叫你这麽说情的,却又道是‘甚麽都不晓得’,老三,你没糊涂吧?”皇上眯起眼来,瞅着是笑呢,却又透着寒意。
黄三爷低低一笑:“儿臣早说了,还是跪着吧。”
皇上一愣,随即哈哈大笑,拉了他起来:“你的心思啊…就不肯明说,真似你说的辅佐你大哥了,还怎麽当忠臣?”
黄三爷垂首笑着,口里却道:“明说?明说的那些是贤臣,儿臣只想作名臣。”
皇上看他一眼,黄三爷才笑道:“贤臣据理力争难免触逆鳞,一个不好,轻则身首异处,重则株连九族,自个儿博了个贤臣美名儿,却陷尊上于不义,陷社稷于危亡,此为贤臣真面,人人可击之!”
“强词夺理。”皇上假怒道,“那名臣呢?”
“名臣自然是君臣一心,同德同纪。君为臣所不能,臣想君之不及。”黄三爷轻轻一笑,“名臣如良师笑谈,名臣如良友恭顺,名臣如手足重伦,如此皆大欢喜。君不辱臣,臣不欺君,盛世太平。”
皇上哈哈大笑:“老三,你就只能想着怎麽耍耍嘴皮子混日子麽?”
“这,已是儿臣能作的最大让步了。”黄三爷微笑而答。
“让步?”皇上一挑眉毛,“老三,别仗着朕宠你,你就翻上天儿了!”
“儿臣不敢。”黄三爷挺直了腰杆。
皇上看他良久,叹口气道:“朕晓得,你是回护那个小子…可至于如此麽?隔山绕水的,别人不见得领情。”
“那是他脑子苯,我才懒得解释。更何况,解释是天下最没用的事儿。”黄三爷自个儿起了,“儿臣就当父皇准了。”
皇上目瞪口呆,半晌苦笑道:“真不愧是她的儿子,跟她脾气秉性一般的,”
黄三爷呵呵一笑:“儿臣不才,亦是父皇的儿子。”
“你还记得自个儿的身份就好。”皇上叹口气,“你将将回来,陪朕吃顿饭再回宫吧。朕本给你在城中建了宅子,可你刚回来,朕舍不得你,住两日再说。”
这是软禁麽?黄三爷心里冷笑,面上却道:“谢父皇厚爱。”话又一转,“方才儿臣已叫备下午膳,父皇将就用些?”
“你陪朕吧。”
“是。”黄三爷应了一声,自折身出门吩咐不提。
皇上看着那个背影,口里喃喃道:“王涵…麽?”
是夜居于内宫,黄三爷沐浴罢了,歪在榻上看书,觉着灯烛暗了些:“小斋啊——”却又猛地住了口,自个儿摇首一笑,起身拨弄烛心,挑亮了几分,却有飞蛾过来萦绕,登时烧了化去,落下黑黑一团来。
黄三爷定定望着,不由愣了。
外头儿宫婢进来送茶,见这景致唬得跪了:“奴婢该死,忘了拢上——”
黄三爷回过神来:“无妨,加上也就是了。”言罢行开一步。
宫婢战战兢兢过来拢上灯围,黄三爷瞅着青色围子笑道:“当真有趣儿。”也就回身躺了。
外头儿值事太监却问了:“三王爷,远处过来人了,看灯似是大王爷。”
“若是他,开了四门候着就是。”黄三爷略略颔首。
隔了一回子也就进来,大王爷见他歪在榻上,忍不住皱眉道:“三弟,何苦才回来就招父皇不痛快?”
黄三爷哈哈一笑:“我可当真羡慕父皇,有大哥这样儿的儿子。”
“你…唉。”大王爷叹口气过来坐了,“突地转了性子,可是为着王涵?”
“王涵?我与他没干系。”
“一句话就撇清了麽?”
“大哥尚且一句话撇清了,我又如何不能?”黄三爷呵呵一笑。
大王爷面色阴晴不定:“三弟,莫要听信他人妄言,使我兄弟生了罅隙。”
黄三爷只顾笑着,并不答话。
大王爷瞅他一阵方道:“三弟,可是在怜妃娘娘陵寝见了甚麽…不痛快?”
黄三爷垂目一笑。当真见了甚麽倒也罢了,可偏就是甚麽都没见着,这可不奇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