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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男生真的可以双龙吗 出差孩子孩子没地方放_稚狐

一轮盈月半躲在云后,蕴着浅浅的黄,果然已不再是冬夜的苍白,湖水平静,瑶瑶和暮晖,一前一后默默地走在堤上。

暮晖有点惴惴,就怕说错了话惹她难受,最后只能笨拙地说:“那宅子里头有我手下,他们会看顾她的。”

瑶瑶似乎“嗯”了一声,止住脚步,转身看着他,半晌,才说:“很早以前……我已见过她,只是没看出她有了身孕。我也知道小羽哥哥对她……”

暮晖愣住,瑶瑶继续说:“七年前,爷爷托一位大叔把小羽哥哥送到杭州来当学徒。米行和其他行没什么不同,一样的严苛压榨,没满五年都不能回家。除了米栈里一应杂活要做,就是行主家里跑腿、抱孩子、倒夜壶的事也要包揽。头两年大叔捎话回来,说哥哥一见了他,眼泪就流下来了,后来渐渐就不会了,只是不作声。”

暮晖安静地听着。

“爷爷带我入了一个班子,从嘉兴、苏州到金陵、江都,一直北上卖艺,总算攒了些银子,本来是不够的,行主也觉得哥哥伶俐,就发了慈悲放他出来,替他报名,入了庠学。每逢过年,爷爷都老盼着他回家,可他再也没回来。那位大叔又举家远迁,再没一处能打听消息了。”

“爷爷身体不大好,这回可能他也知道再不能等了,就带我来杭州找。”说到这里,瑶瑶又沉默了好久。

“……米行的人却赶我们出来,说人家祖上是当大官儿的,哪来的养老鼠的爹。爷爷不死心,找到庠学,可是,小羽哥哥却装不认识扭头走,爷爷根本追不上他。”瑶瑶眼里已有泪光:“后来的事你大概也知道了。我跟踪他,拿围兜当信物,只希望他可以来见见爷爷,让他走得安心……”

暮晖上前抱住她肩膀,她没有挣脱,头靠在他胸前,终于哭出声来:“爷爷……我想要爷爷好转来……”暮晖只觉有生以来从没试过这么难受,如果当年她饿晕在野外的时候,遇上的是他,她绝不会这样伤心,而他也不必这样难受了。

他很想说那人虽然救过你可如今已变得这样坏,许多人都曾面对贫困窘迫,拼命要摆脱命运,可他们不曾那样伤害别人。

可他不能这么说。“被女孩喜欢”这种事情,好像不是不做坏事就能优先获得的。

过了好久,瑶瑶平复过来,有点难为情,暮晖怕她尴尬,连忙若无其事地快走几步,反走在她前头了。

一会儿,听见后面低低的声音道:“今天早上,你族里的几位很老的前辈来了,说苏州黑鼠族遣使来朝,希望你答应联姻的事。”

暮晖转身,气炸了似的咬牙叫道:“我早交代了他们不答应!不答应的!”他脸涨得通红:“我早说了,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啊。”

瑶瑶眼眶似乎又有点红了,艰难地说:“我曾经喜欢别人,而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彻底忘记……”

什么?暮晖脑子有一瞬的失灵,随后才渐渐捡起她的字句,一个个拼接、分析、琢磨,忽地豁然开朗——那么,原来,你也有一点点喜欢我么?

他来不急考虑自己笑得有多傻,只是用力抱住她,快乐地说:“我也还是喜欢你。”

暮晖向瑶瑶再诉衷肠后的某一天,小豆给梨雪送来一幅请帖,上面写着“三星在户,并蒂连枝,鸳鸯比翼,笙磬同音。戊子年元月廿一,清凉洞,伏虎山褐鼠王暮晖新婚之喜,大宴一日,恭迎大驾惠临。”

那就是明天了。梨雪笑眯眯一叠声儿地说:“我自然要去的!要去的!”然后按捺不住好奇问:“庠学里头那桩事儿是你们故意闹的吧。”

小豆憨憨地笑了笑:“大王没吩咐咱们,他只想瑶瑶姑娘早点忘了那坏蛋。可这人已动了咱们公愤,是可忍孰不可忍,不过,你可别跟大王说呐,他如今一心放在婚事上,没空管我们。反正过一阵子会撤的,咱们才不耐烦整天围着个恶心的人转呢。”

梨雪不禁大笑,可又有点顾虑:“我需要变狐狸去吗?”清凉洞是老鼠窝,能装得下我吗?

小豆连连摆爪子:“看你自个儿喜欢,洞里可大了,一城四县的老鼠来齐了都没问题呢!”它脸上忽然多了点忧色:“有些老鼠本希望大王娶苏州黑鼠族的公主,可能不会来了。”

小豆又带了一个小笛子来,愤愤地说:“这是那书生的笛子。不知里头有什么妖术,他一吹咱们就烦躁得不得了。不过已经抢过来了,他再不能用笛声迷惑那些大小姐了。”

梨雪接过笛子仔细查看,没发现任何端倪,放嘴边一吹,笛声尖锐刺耳,几不成调。梨雪刚想发话,却见芭蕉树下,棕毛小狗走出来,好奇地望着笛子。

梨雪转头,她已经几天没理睬他了。皆因那日她传了消息给瑶瑶,才蓦地想起小狗还在市集里摆卦摊儿呢,焦急跑回原处却已不见踪影,在周围寻找,却见变回少年样的他拦住行人问:“有没有见到一个梳双髻,这么高,穿绿衣裳的小姑娘?”行人茫然摇头。他又问:“那么……有没有见到一只白色的、大尾巴、短腿的小狗?”

每想到这梨雪就很生气:“我哪有短腿了!?明明就不短。”

不过,她还是第一次听到他真实的声音呢,很清亮的少年的嗓音。

送走小豆,小狗走过来,变成少年坐在她旁边的树桩上,拿过笛子认真地削着,梨雪惊讶地看着他。

句芒低头专注地伺弄着笛子,他的长睫毛一眨,一眨……又一眨。梨雪觉得心里怪怪地,却不清楚缘故,只忍不住朝旁边挪了挪,离他远点。可她立刻就纳闷了:我这是怎么了,我怎会怕一只小狗?

“阿黄,原来你会做笛子?”她说。

句芒抬头看了她一眼,闷闷地说:“你可以叫我阿芒。”

他说:“我有办法让所有老鼠都去清凉洞喝暮晖的喜酒。”

那一夜,子时过后,人们大都沉沉睡去了,杭州城陷入一片不寻常的静寂中。交了丑时,各处渐渐多了些细碎低微的声响,从窗棱、从屋角、从井沿、从草丛……四面八方,仿佛铺天盖地,汹涌而至,等人睁了眼,努力听,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原来只是做梦而已。

可是有一个小女孩再也睡不着,望着上方的屋梁,怯怯地问:“娘,上头是不是有老鼠在爬?”

睡在一旁的母亲紧紧抱住她:“没有,娘没听见呢。”

女孩说:“我还听到外面有人吹笛子,真好听。”

母亲听了一会儿,并没有发觉任何动静,可她还是温柔地说:“好像真的是呢。”

“好多老鼠跟着吹笛子的人走了。娘,它们要去哪儿?”

母亲想了一会,只好答道:“老鼠要嫁女儿呢,就像我们一样敲锣打鼓地送亲啊。”

女孩满意地笑了,原来是这样,不知道老鼠的新娘子会是什么样?也会坐着小轿子,走一条远远的路去吗?她想起了之前看过的鼠戏,又是怀念又是憧憬。她决定,明年过年的时候,要放一点好吃的在屋梁上,让老鼠带去给新娘子做贺礼。

从此,老鼠嫁女儿的传说就这样流传开了。

这一年春节,杭州闹了好几桩事儿,弄得人心惶惶,议论纷纷。先是关塘镇的狐狸仙,然后,一位耍鼠老爹在家中溘然而逝,第二天邻家听见有人敲门,没想到竟是一只老鼠,它咬着他裤脚,带路到老爹家里,那人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老鼠叼出一个小布袋,里头装了些零碎的银子。那人会同几个街坊,用袋里的碎银,合力把老爹安葬了。后来老鼠便不知去向,几位帮了忙的好心人家里偶尔会在灶下、梁上发现一袋核桃、一篮野果或一盒饼子。乡邻都说,这一定是老鼠的报恩。

又有传言,盛丰米行的小姐梦见老鼠给她喂药,本来大家只当笑话听,后来,却有丫鬟在被褥和桌下各发现了两个淡淡的老鼠爪印,又发觉小姐好些往事都记不清了,所幸身体并无大碍。她爹娘去灵隐寺求签,广智大师解签时说,他们姑娘原该有一大劫,不知怎的已经逃过了。两老越发信了是有鼠仙搭救,连忙叫人铸了一只大金鼠,四季香油果品不断,供在寺中。

第三个故事,是庠学里一个学生,忽然被老鼠缠上,换了三四回住处,每次都是原本好好的屋子,只因他搬来,就满地鼠影,喧闹不堪,桌椅俱损,花木折枝。若放在以前,大家会说他沾惹了鼠妖,可有了头两桩事儿,“鼠仙”形象已深入民心,也就不得不怀疑这学生的品格了。馆中旧友渐渐疏远,老师也开始厌烦漠视,再无人敢到他家中拜访了……

然而,春天里头最轰动的事,却最终花落别家——小王爷抓了一只成精的白狐。他要把它关在笼子里,带回金陵去。启程那天,消息不胫而走,成百上千的人把那铁笼围得水泄不通,大家惊叹着欣赏狐狸绸缎一般光滑的毛,矫健优雅的身体,幽黑清湛的双目,久久不散。“是一只公狐狸呐!”

那狐狸大半时间只侧身而卧,闭目假寐,无动于衷。可经过某处时,它忽地站了起来,全身绷紧,直直地盯向路旁,最后还用头狠狠撞击铁笼。

大家跟着它的视线望向那方,一个十三四岁小姑娘紧张地搓着手望着狐狸。狐狸撞了两下,确认铁笼确实很结实,就停下了,用尾巴遮住脸,重新装睡。

只有近处的人恍惚见到了它脸上一闪而过的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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