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头刷过小核 h文在教室_蔚蓝交响曲
灰鹰1514年,珍珠海东南,“狼岛”。
这是一个在地图上未被标注的无名小岛,但在珍珠海有几年航海经验的人,多少都听说过和这个岛相关的传闻——它是珍珠海第一任狼王的出生地和殒命处,也是之后珍珠海每一代狼群的大本营和集会处。
那个名为盖德里克•基德的男人,曾拥有整个珍珠海40%的财富和诺迪索普最强大的舰队之一,在那个海耶克集团尚未诞生的时代,他的狼群在全盛时期是整个诺迪索普唯一能与海德拉帝国抗衡的超级势力。
在这位狼王年暮之时,他卸下了狼群的领袖一职,带着数额庞大的财富和自己忠心耿耿的船员们,如同人间蒸发般从这广阔的大海上消失了。
据说,盖德里克隐退后,回到了自己那早已被毁灭的故乡,也就是现在被人们以“狼岛”代称的无名小岛,以自己庞大的财力修建了一座城市,并建立了一个隐秘的基金会用于接济那些走投无路的航海者。
在商船和军舰的水手们口中,隐秘地流传着这么一个传说:如果某一天因为某些原因你无法再在这海上航行,也找不到安身之处,悄悄混上一条隶属于狼群的海盗船,在他们到达“狼岛”停泊时下船,在那座岛上,你可以以一个全新的身份得到救济,找到工作,生活下去,或者正式成为狼群的一员,没有任何人会在意你的过往。
这一传说在上一任狼王杰克•哈里森称霸珍珠海时尤其盛行。
那个时代,无数人被狼群与海耶克的纷争牵连,家破人亡,流离失所,其中一部分人不甘就此结束自己的一生,试图加入这两方,但加入海耶克旗下的门槛相当之高,大多数人便对此望而却步,选择了成为狼群的一员,这使狼群越是掠夺,愈发壮大,到了海耶克也不得不与第三方势力联手与之对抗的程度。
这一事件成为了红心联邦与海耶克蓝宝石舰队围剿狼群的导火索之一,最终事件以狼群覆灭,“狼王杰克”被海耶克集团押送至费斯托王国“公开处刑”画上了句号,“狼岛”的传说也在海耶克“否认这个岛存在”的舆论压制下逐渐被埋没,但偶尔还是会有一些好奇心极强的冒险家会追寻着过去狼群留下的蛛丝马迹,试图找到这个神秘的岛屿。
一男一女手牵着手走在冷清的街道上,饶有兴趣地观察着四周那些风格独特的建筑。
明明是在陆地上,这些建筑上却挂满了各种在船上才能见到的奇怪部件,从屋顶毫无作用的桅杆,风帆,观测篮,再到作为装饰的舵轮,船头雕等等,就连脚下的石质路面也用蓝色的油漆粉刷了一遍,使这些路边的建筑看起来像是在大海上航行的一艘艘帆船。
“想不到,这个地方还真的存在啊。”
“我早就说过的吧?我会找到这里的,毕竟我是在这个地方出生的。”
两人都穿着白底红边的风衣,腰间挂着剑和手枪,男性是银发红瞳的人类,长着一张看起来让人觉得很成熟的脸,身材并不是特别魁梧,可对于他的身高而言也算是比较壮实的;女性则是金发绿眼的精灵,虽然因为苗条的身材看起来甚至比身边的男友要稍高一点,但那张对周遭环境满是好奇的脸上却有种挥之不去的孩子气。
这对情侣并排走在街上,显得尤其瞩目,引来不少人回头观望,两人无视了聚集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自顾自地聊着天。
“我有点饿了,我们找个地方吃饭吧?”
“可以啊,但是先说好,不准喝酒。”
“为什么!我已经半年多没有沾酒了,这次就让我喝一杯嘛!”
“一口都不行,你的酒品已经差到让我害怕了。”
“那你也不准喝!”
“不喝就不喝,省得你又要闹。”
两人一边拌着嘴一边走向十字路的转角,就在他们刚经过的那条路上,一个裹着黑色大衣的青年正站在一个酒吧的屋檐下,默默注视着两人的背影,直到他们消失在转角处。
“精灵吗……”青年惆怅地叹了口气,用右手摸了摸左臂下半空荡荡的袖子,转身往相反的方向走去,“如果她已经与家人团聚,就再好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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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之后这几天不要过度劳累,我开的药记得每天早晚各服一剂,养个一周左右病就好了。”身披白大褂的男人将药丸分装在几个纸袋里递给桌旁的病人,笑了笑,他有一双很小确炯炯有神的眼睛,配上塌鼻梁下那油亮的大胡子,笑起来不知为何会让人感到很安心。
“奥尔森先生……我的诊费可以过几天再给你吗?现在我实在是拿不出钱来……”病人迟疑着不敢拿药,紧张地看着医生。
男人把药包塞到他手里,拍拍他的肩膀,说:“这次就不用给了,你刚来这里不久,先站稳脚吧,别把身体累坏了,等你以后有能力想报答我了,请我喝杯酒就好。”
病人这才收下药包,对他连声道谢,随后满怀感激地离开了。
看着诊所的门慢慢关上,医生满意地点点头,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
“你给他开的那些……不是药,只是一些营养品吧?”身后的书桌旁,传来少女略带疑惑的声音,“他根本没有病,只是操劳过度加上营养不良,只需要调整一下作息时间和饮食就没事了。”
“你很聪明,医术方面可以说是个天才,”医生转过身,对坐在桌边玩魔方的少女笑了笑,“但是呢,作为医者,最重要的是要有一颗‘心’啊。”
“哦……”鳞角种少女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继续摆弄着手中的魔方。
诊所的门再次被推开,门口走进来一名裹在黑色大衣下的独臂青年。
“齐格弗里德•奥尔森先生在吗?”青年看上去很虚弱,已经站不稳脚了,脸上也没有什么血色,但还是礼貌地在门上敲了敲。
“我就是,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吗?”医生听到“齐格弗里德”这个名字,愣了一下,但还是快步走上前,搀扶着他到会诊桌旁坐下。
“能帮我取出右肩的子弹吗?”青年解开右肩的衣服,露出被黑紫色淤血浸透的纱布,从那外行简易的包扎中,透出令人感到背后一阵恶寒的刺鼻气味,多年的从医经验让他立刻意识到——这是某种劣质的毒弹,一般只有某些自作聪明的海盗会通过将子弹放入毒中浸泡的方式制作,但往往在子弹使用时,弹头会贯体而过或是毒素早已挥发大半,很少会对中弹者造成什么额外的损伤。
医生招了招手,示意书桌旁的少女过来帮忙,少女立刻放下手中的魔方,戴上消过毒的手套和剪刀,麻利地剪开了纱布。
“你的伤很严重,而且随时可能会因为弹头残留的毒性进一步恶化,我建议立刻动手术。”在查看过伤口后,齐格弗里德戴上口罩,挥手示意少女去准备手术用具,自己则扶起青年走向手术台。
“那就麻烦你了,医生。”青年在手术台上强打着精神说完这句话后,闭上了眼睛。
“妮娅,给我手术刀和镊子,准备注射麻醉剂。”医生伸出手,等着少女将手术用具交到自己手中。
“先生,我认为没有必要使用麻醉剂了……”法芙妮娅将刀和镊子递给他,看了躺在手术台上的青年一眼,放下了注射器,“他已经失去意识了,而且现在不清楚弹头上淬的是什么毒素,如果和麻醉剂发生了反应,可能会出现很糟糕的情况。”
听完妮娅的建议,齐格弗里德只犹豫了不到一秒的时间,便点点头,指了指一旁的托盘和酒精纱布,少女心领神会,将之拿起开始协助他进行手术。
两人配合得很默契,齐格弗里德每取出一枚弹头,妮娅就会立刻用托盘将之接过,随后用酒精纱布拭去伤口处的淤血,四枚弹头全部被取出后,少女熟练地将伤口包扎好,从一旁拿起湿毛巾为医生拭去额头上的汗珠。
“妮娅,以你如今的医术和知识,作为医生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就没有想过离开这个地方,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吗?”齐格弗里德收拾着手术用具,突然对身旁的少女抛出了这个问题。
“想过是想过,但是……”妮娅下意识摸了摸头顶那对如晶石般反光的黑色龙角,语气有些失落,“作为一个鳞角种,即使告诉别人我是一名医生,他们也不会愿意让我治病的吧……”
话题一转到这里,空气像是突然凝固了一样,两人都不说话了,洗手池里稀稀落落的水声在诊所并不宽敞的空间中回响着,男人一直面带微笑的脸上此时悄然被一层阴霾笼罩。
鳞角种,作为如今支配诺迪索普的四大种族之一,其他种族提起他们时,都会将他们与“力量”和“破坏”之类的词联系在一起。
从龙类先祖那继承来的除了令其他种族望尘莫及的强健肉体外,还有潜藏在他们基因里的破坏冲动,在鳞角种被激怒时,这种破坏冲动会像是爆发的活火山一样被释放出来,盲目地将周边的一切毁坏殆尽。
若要正常地与其他种族一同生活相处,必须学会抑制这种本性,但那少说也要花费十年以上的时间,鳞角种的寿命并不长,通常能活到40岁以后的已经算是十分长寿了,故此大多数鳞角种都不会为了融入异族的社会而违抗自己的本性。
这使得其他种族在面对鳞角种时,都是一种敬而远之的态度,那些脱离自己族群试图融入异族社会的鳞角种也因此遭到了误解和排斥,他们仿佛注定和医生,教师等职业无缘,往往都会与孤独相伴一生。
“奥尔森先生。”沉默了不知多久后,少女突然开口,她低着头,声音有些颤抖,“如果让你帮我把龙角切除……我是不是就可以伪装成普通的人类了……?”
齐格弗里德没有接过妮娅的话,默默将双手抱在胸前,用一种极其吓人的眼神瞪着她。
在诺迪索普,龙骨被认为是世上最坚固的物质,几乎没有能够不借助龙类的力量对龙类骨骼造成损伤的方法,而龙类的力量来源于他们的血液和角,两者相辅相成,缺少任何一种都可能会打破龙类体内力量的平衡,使他们的精神失控暴走或是失去某些重要的能力。
鳞角种虽然在身体的坚韧程度和力量上都与龙类祖先们无法匹敌,但角和血对于体内力量的平衡是和龙类大庭相径的,切除龙角,对于鳞角种而言无异于自杀。
“对不起……我出去冷静一下……”意识到自己失言的法芙妮娅连忙向医生道歉,收拾好手术用具后,像是逃跑一样,推开诊所的门一步不停地跑了出去。
“哎……”齐格弗里德长叹一声,靠在墙壁上,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
一旁的手术台上,青年平稳的呼吸声突然出现了一丝细小的变化,这并没有逃过医生敏锐的听觉,他眉头一皱,冷哼了一声。
“偷听别人谈话很有意思吗?小子。”
“我不是那种喜欢当面戳少女心头伤疤的人,这种事还是让她觉得没让外人听到比较好吧?”青年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睁开了眼睛。
“你到底是什么人?‘齐格弗里德’这个名字是谁告诉你的?”他上下打量着这个刚被自己救了一命的年轻人,记忆里却找不出任何和这个人的长相,装束相关的信息。
齐格弗里德•奥尔森,那个“英雄”的名字早在17年前就已被他弃用,现在他的名字是赫瑞德玛•奥尔森。
“如果你觉得我是你的敌人,在手术的时候完全可以杀了我,但你却没有那么做。”青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扭头看了一眼托盘里那几颗从自己体内取出的淬毒弹头。
“我是一个医生,不会对向我求助的患者见死不救。”医生平静地说,“即便你曾经对我开枪,刚才我也会毫不犹豫地救你,这是我的原则。”
“那我也应该遵循自己的原则,还你救我一命的恩情。”青年笑了笑,但那笑容只持续了一瞬间就消失了。
“奥尔森先生,请尽快逃走吧,这个岛和这座城市,就要毁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