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隔壁啪啪声 录下来 养女养父日久生情_铃儿响叮当
那边铃铛儿欢天喜地地和白云山上路向湖广而去,两年多前经过湖广就没玩成,这回她可是满怀着雄心壮志去的。
这日席慕正在太原他们席家大院帐房里给他爹做苦力,就听见外面有人大喊“少爷少爷,有十万火急呀,少爷”,就这么嚷嚷着冲进来一个人。
席慕定睛一看是门人,手里举着信一样的东西挥舞着,似乎跑得太急了,上气不接下气地抚着胸脯说:“少、少爷——”
席慕还没吭声,几个回来禀事儿的大掌柜已经骂了起来:“慌慌失失的象什么话!”
门人喘着大气道:“有人跑咱家门前来留了封信,说是十万火急的事,要马上送到少爷手里,还说、说要少爷立马拆、拆——”
席慕手一伸门人手上的信就被他隔空取物拿了去,大家都被少爷这手功夫吓了一跳。
他把信拆了,就简单一行字:真是不幸,丫头和白鸿飞的义子混上了,你赶紧去将她逮回来,河南。后面还画了个印记花不象花,星星不象星星的标记。
席慕把信笺捏成一团,暗骂了声王八蛋,手一甩就出了帐房。留下几个大掌柜和愣愣的门人面面相觑,少爷脸都青了......
走了几步又把纸团展开来看了一次,又骂了声他娘的,天底下除了南宫子冶没别人会这样写信给他了,他又不是南宫家跑腿的——南宫子冶分明就是想要他生气,不能生气......
席慕轻轻一笑,把纸团化了粉末,叹气道,我真是不幸,怎么摊上个南宫子铃呢?
铃铛儿离家跑了,他原本是没什么所谓的,反正他嘴了她一下,料想她也不能忘了他小邪神席慕这个人。而且他也不想逼得太紧了,老跟着这个丫头护着她,总该让她自己出去走走,感受感受没他在身边是什么样的,她的少女心思还未定,他这几年都等了,再等等也没什么困难,这点信心他还是有的。而且这回铃铛儿也乖觉得很,知道每五天就报个信叫他放心,他在太原也呆得安乐。
没想到这个丫头一出去居然碰上白家人了,南宫子冶故意让人带信来激他,无非就是要他去把铃铛儿带回来而已,白大侠的死和朝廷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而南宫子冶的身份这么神秘,天地无影这个组织,在江湖上从来没人知道,南宫子冶恐怕和朝廷也脱不了干系。他这么着急传信来,一定是事关紧要,不想铃铛儿和这些事情扯上关系了。
朝廷不朝廷的,这些闲事他可不想管,不过铃铛儿那丫头,天不怕地不怕的,说不定早卷进去兴致勃勃的了。才离了个朱北固,这个时候可不能让这个丫头又和什么人扯上关系去。想到这里,他这个苦命人只好大步出门逮人去。
在大院门口等下人牵马来,碰上他爹席大。
席大见儿子在大院门口踱步,不知道在想什么,问道:“你这是要干什么?”
席慕哦了一声道:“赶着出门。”
席大眉头一皱,出门?问道:“出远门?”
席慕点头应道:“恩啊。”
席大想起这个独生儿子那年出远门从云南回来时一身的伤躺了俩月,这回又是上哪去呢?说道:“我是你爹。”
席慕挑眉道:“我知道啊。”一出生就知道的父子身份,不用再强调了吧。
席大看着儿子那气定神闲的样子,突然有点后悔把儿子教成这个样子,太无所谓了,骂道:“你不该向你爹我交代一下吗?前两年弄得一身伤回来,害我被你娘唠叨了两年,怪我不会教儿子。”
席慕笑道:“没我的事,娘不也唠叨您嘛。”
席大有点生气,好久没揍这个儿子了。生意人啊,做什么都要先盘算清楚了。看看比自己高了大半个头的儿子,心想自己未必打得过他,动手不划算,决定不和他生气,因为生气也不划算,干脆不和他计较了,只是瞪着他不说话。
席慕低笑了一会,这个爹怎么那么别扭呢,好奇就说呗。笑了会才说:“我给您逮儿媳妇去。”
席大一听眼睛瞪得更大了,忍不住问:“就、就南宫家那丫头?!”
席慕见他爹这个表情,哈哈大笑道:“除了她还有谁?”
席大心想完了,上回就是和南宫家的丫头一起出去的,自己就这么个儿子,可要被那丫头折腾没了,可这儿子想做什么他也没办法拦得住,他娘连上吊的招都用了,这儿子不也依然故我吗?又想想这儿子也是够没用的,一个小丫头都搞不好,鄙夷地说道:“你就这点出息,一个小丫头几年了都没弄到手,想当年你爹我一穷二白,你娘堂堂江南慕家的大小姐都奋不顾身地嫁给我了?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席慕扯了扯嘴角,自信满满地说:“您老人家把心给我放肚子里去吧,您儿子我有一点肯定比您强。”
席大嗤了一声,一副很瞧不起的神情道:“你哪点能比你老子我强?”
席慕嘲笑道:“我老婆肯定比你老婆能生。”
席大被戳中痛处,脸色很不好看。他娶的慕家大小姐,死活就只肯生一个,害得他只有一个独生儿子,才这么提心吊胆的。可他又不甘心被儿子嘲弄,也嘲笑道:“就你这点本事,先把媳妇追到手肯嫁了你再向你老子吹大炮吧。”
席慕似笑非笑地从马倌儿手里接过缰绳,一跃而上才说:“您老人家等着瞧就是。”
席大哼了声又瞧了儿子几眼,问道:“你就这么去了?什么都不带?”
席慕笑道:“您的钱不是正好愁着花不完吗?”一夹马腹就跑了出去。
席大摇头骂了声败家子,心里开始发愁,儿子又跑了,儿子他娘肯定又饶不了他这个当爹的了,唉,惧内真是男人最大的失败啊。
席慕一路快马加鞭,从太原一直南行,到了开封依着南宫子冶信中的标记得了信,这信应该不是南宫子冶写的了,因为内容十分详尽。信中清楚地写到铃铛儿居然在这里碰到了锦衣卫顾朝晖一行以及销魂刀死于魔炎掌下的事情,席慕更是头疼不已,这个南宫子冶神神秘秘的,可对锦衣卫动向如此清楚,和朝廷的关系必然十分密切,也一定知道许多内情,却非要这么遮掩着让他摸不着头绪,到底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呢?信中又说铃铛儿估计是继续向南行往湖广方向而去。
席慕仔细思量过后,终于将这些丝丝缕缕的关系理了出来,铃铛儿那个性子,有热闹在她面前不凑那就是奇事了,这回她碰上了白大侠的儿子,又碰到魔炎掌,估计她的好奇心是止不住的,如果真是往湖广而去,那他们必定是去找和魔炎掌有关的人,很自然就想到那个同样死在魔炎掌掌下的许长江来。
又想到南宫子冶提过的永乐十五年,如果和是朝廷有关的事,又到底是哪一桩呢?难道考他脑力也是成为南宫家女婿的功课之一?这个南宫子冶有哪一点象南宫家的人啊,一点兄妹之爱都没有,任着这个妹妹到处跑,还指望着他来给南宫家卖命......
席慕简直是无奈到了极点,这千里追妻的日子什么时候才到头啊?!
席慕的无奈铃铛儿当然是感受不到的,她这会正和白云山自己驾着马车去武昌呢。原本答应说要涤荡心神好好考虑和席慕的关系,这会已经忘得一干二净,因为她找到了更紧要的事情要做。
什么事情呢?□□白云山这个榆木疙瘩。
白云山想着仙女似的铃铛儿是南宫家的娇女,更舍不得让她吃苦了,把他平日照管白家那套功夫都使了出来。可铃铛儿却不买帐,好不容易长成大姑娘了,大人哪有那么多麻烦呢?说要骑马白云山说不好,骑久了会累,那坐车吧?她觉得不好玩,多个车夫别扭,自己又不自在。为了让她自在,白云山只好自己做了车夫,随时候着让她指向哪儿就往哪儿走。
铃铛儿这么干纯粹就是为了磨白云山的性子,象白云山这种人,套用席慕的话就是暴打一顿也打不出个屁来。白云山心地纯良,也很积极,可他没机会过那种他向往的乐观向上的日子啊,光有心思又有什么用呢?照着铃铛儿的看法就是,要让这人世俗一点才有人气。
一路白云山就任劳任怨地赶车,铃铛儿有时觉得他太拘谨要惩治他,就专拣不好的路折腾,把白云山整得凄凄惨惨,还得说为仙女劳累是应该的,让她乐得不行。
而她对白云山所有行为的最高赞扬就是:象个人了。
白云山很喜欢听到这样的赞扬。他真的觉得自己越来越活出人气来了,想他二十几年来,幼年凄苦没体会过父母之爱,被白家收养后又十分刻苦磨练自己,温情这个东西,离他太远了,从来没有这样一个人呆在他身边,让他觉得如此鲜活,让他觉得他所追寻的美好的希望已经呈现在自己眼前,每一天的笑容都是自然地流露,不用再不停地给自己打气说什么自我鼓励的话。
这种心灵上得到的慰籍,让他对铃铛儿除了向往,还有一种说不清楚的依恋,渐渐交融出爱慕来。
铃铛儿不知道他这些心理变化,只是看着他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便越觉得自己的改造大计越来越成功。
不过这一路她也有很不满意的地方——
“云山,咱们是不是快到湖广地界呢?”铃铛儿坐在车辕上晃着腿,百无聊赖,山野风光虽好,春天的气息也甜蜜芬芳,但看了一路也实在看得厌倦了。
白云山坐在另外一边赶着马,想了一会说:“是啊,照我们的脚程,估计再走两天就进湖广了。”
铃铛儿眨巴着大眼叹气道:“唉,你看吧,坐车就是要慢一些......”
白云山看着她轻笑说:“这路不是你选的么?”
铃铛儿瞥他一眼摆出一副教训的模样道:“我说白云山,我把你教灵活了,你就没点尊师重道的精神么?我选这条路不也是为了咱们找点热闹吗?你看这一路这么太平,不觉得很无聊吗?当年我和我那对宝贝哥哥还有木头,从你们南京往湖广走的水路可不是这样闷的,可是一路打架过去的哇,又惊险又刺激,玩命都没玩死,看看咱们这一路闷得呀,石头也不掉下来一个,唉——本来指望着走这荒山小道,能碰上什么土匪强盗之类的,结果一个都没遇上,是不是我穿得还不够好看呢?”
白云山失笑地又上下打量她,她一身红衣去到哪里都是焦点,本身又是明媚亮丽的少女,那身铃铛走到哪里都叮当作响,尤其是大辫子上那两个金铃金灿灿的有龙眼大小,谁能忽略了去?而且她摆明了想惹麻烦的样子,一路吃住都好得很,完全没有点“财不外露”的意识,只盼着有什么贼人歹徒盯上就好了,要说她这样张扬的打扮还不够好看,那要找比她好看又抢眼的姑娘,恐怕是难得很咯。
真心真意地赞扬道:“好看啊,我还没见过比你更好看的呢。”
铃铛儿白了他一眼说:“白云山,你得提高夸奖姑娘的水平,我是知道你实在,别人可不知道啊。你除了说我是仙女,就只有摸着我的话来答应我,以后娶媳妇可是个大难题。你看白大哥出口成章的本事,看张姐姐多崇拜呀,你得多锻炼锻炼。”
白云山红着脸说:“娶、娶什么媳妇?”
铃铛儿瞪眼道:“什么娶什么媳妇?当然是娶个两只眼睛一个鼻子的女子呗,才说你有点灵性了怎么就问这傻问题?!”
白云山眼帘低了低,见过她这样好的姑娘,又怎么还会喜欢别的女子呢?
铃铛儿见他不吱声,又闷头不知道想什么去了,见怪不怪地由着他懒得计较,大眼四处搜索,只盼望着路边哪个小山头小林子能跑出个希奇的人啊或者什么的来玩一下。
突然咯噔一声,马车震了一下,车身向一边歪着矮下了一截。拉车的马本是向前跑的,被车子下陷的重量一拖扯住,一时刹不住去势,嘶鸣一声前蹄高高地扬了起来。白云山眼疾手快,伸手先捞住了旁边的姑娘。铃铛儿尤自神游太虚,突如其来的颠簸和白云山及时的抢救让她的身子歪倒在白云山的怀里。
温香软玉抱了个满怀的白云山心嘭嘭跳着,脸又红了起来有点不知所措。怕出什么危险,也不敢将铃铛儿松开,搂着她,手里急急地拉紧缰绳稳住马儿。
铃铛儿对别的事情敏感,对男女之间却是完全不设防的,完全没那个顾忌考量,待车子和马都稳住,才咦了一声问:“出什么问题了?”边问边往车下看去,正好就是她这一边车轮下陷了,连忙跳下地去。
白云山跳下车去和她细细查看,不大不小的坑把一只车轮卡住了。铃铛儿皱眉道:“怎么有这么个莫名其妙的土坑呢?”
心思一动,下意识地往周围看了看,顺手拍了白云山一把。
左边土坡里突然呼啦啦地就涌出来十几号人,手里都拿着明晃晃的大刀。
铃铛儿笑嘻嘻地冲白云山挤了挤眼睛,好不得意的样子,热闹找上门来啦——
白云山瞧她得意的样子哭笑不得,看着这一伙粗衣短打的人,那装扮不用猜就是土匪路匪,她盼了一路的事情总算发生了。
铃铛儿笑眯眯地打量了一下这伙人,心想这些土匪看样子真是穷得可怜,穿得真够破烂的,赶得上叫花子了。为首一人十分粗壮,一手叉腰,执刀的手往小路上斜斜一指,粗嘎的大嗓门冲他们俩喊道:
“此路为我开!此树为我栽,若要此间过,留下买路财——”
他一面喊,铃铛儿就在心里跟着默念,说书人那里听了千百遍的话呀,土匪都兴这套?!
铃铛儿等他喊完,眼珠子转了转,咯咯笑道:“我说土匪大哥,大概是我眼神儿不大好,请问树在哪儿呐?”
说着,还四下张望了一下,面露遗憾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