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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儿不孝请兄长责罚 不要塞葡萄_大骗子与小撒谎精

“膝盖疼么?”

“......不疼。”

他见艾格尼丝从一堆资料中抬起头,不悦地瞟了他一眼,便知道她还没气消。

“不,疼。”

他立即改了口,看上去更像是在接受惩罚。艾格尼丝扬扬眉,调整了一下台灯的角度,重新埋下头,继续伏案工作。看艾格尼丝的架势,她不仅仅要让他跪一晚上,搞不好还会让他跪一通宵。威廉知道,这次不是她在故意试探他、为难他、想要气走他,而是她真的生气了。

时针指向凌晨二时,已经三个小时了,他一直跪着,跪在艾格尼丝公寓客厅薄薄的地毯上。他的大腿早已酸麻,膝盖触地的部分的刺痛却不断加剧。

但这比拔指甲、自白剂什么的好太多。他在艾格尼丝的公寓中,她的私人空间中,与她独处了若干个小时。她就在他面前,席地而坐,两人间只隔了一个矮桌和几摞文件。由于身高的缘故,他尽管跪着,仍是在俯视她,她每一个书写的动作,阅读的姿态和思考的神情,他都能毫不费力地收入眼底。

橙色的灯光落在她银亮的长发上,纤长的睫毛在她姣好的面容上投下阴影。他一直很喜爱观察艾格尼丝白净的手,此时,她纤细的手指正握着黑灰的钢笔,笔尖在淡黄色泽的纸面上留下优美的墨色弧度。

赏心悦目,足以补偿他膝盖的所有疼痛。

突然,艾格尼丝没好气地将处理好的资料往桌角一扔,似乎今晚的工作已告一段落。

突如其来的中断让威廉有些沮丧。

他见她起身,慵懒地往沙发上一坐。这次,她居高而下地、神色傲慢地看着他。好似完事了,终于能抽出空来教训他了。

视角一下变成了仰视,威廉觉得心跳加速。

“呐,给我听好——”

她慢悠悠地说着,从沙发旁侧的收纳箱中摸出一瓶指甲油。那是她最喜欢用的、带着亮片的粉色。

他很喜欢她涂这个颜色,很少女的气息。

“你下次若是再敢对我用‘必须’这个词——每用一次,你就给我跪一个小时。”

威廉只是看着她涂抹手指的动作,没顾得上应答。

“威廉?”

“嗯?”

他诚实地眨眨眼,他刚才确实没有听清楚她说了些什么。但这很显然引起了她的不满。她皱皱眉,不耐烦地旋上了指甲油的盖子,空气中还弥撒着粉色的香味。

“我要休息了——在我醒之前不许起来。”

他看着她撅着嘴晾了晾未干的指甲,一脸不高兴地捻起毛毯,往身上一卷,就在沙发上倒下睡了。

“还有。洗手间和厨房就在那边,若是需要的话请自便。”

她背对着他,懒洋洋地一指,便不吱声了。

自便?

威廉想了想这个词意味着什么。

她在暗示他,待她睡着时,他就可以起身自由活动了?

他嘴角微勾。

还真是隐晦的温柔呢。

但他还是多跪了一会。待时钟的指针转向凌晨三时,艾格尼丝的呼吸一起一伏,已经睡得很沉了,他才支起早已失去知觉的双腿,调整成坐姿。

恰好,艾格尼丝在睡梦中翻了个身,没包严实的毛毯滚落。他动作极轻地拾起毛毯,重新帮她盖上,生怕吵醒了她。

她的睡颜很乖巧,锋芒收敛,就像一个孩子。

毫无防备地,浅粉的双唇微张。

就像一位公主,沉睡在蔷薇花中。

他想起他第一次遇见她时的藤椅、露水,和蔷薇,还有温煦的风和光。

他感到身上有些燥热。

他想抚摸她白瓷般的脸蛋,触碰她如花瓣般的双唇,就像抚摸珍宝那般轻抚,用着最崇高的忠贞轻抚。

他却不敢。

他不敢告诉她,自从遇见她后,他再也没有偷窥其他人的兴趣了。

他不敢告诉她,除了她,没有人能满足他内心的欲望。

他不敢告诉她,现在她是他唯一的目标,唯一的猎物。

若是被她知道,他对她抱有这种想法,她一定会被吓跑吧?

“艾格尼丝......”

他无数次轻唤她的名字,她却仍是置若罔闻;他想拥抱她,机会却像流水一般,无情地从他指缝间溜走。每一次触碰,每一次亲近,于他而言,都是无上的奖赏;而她却总是暧昧不明,就像在他面前吊了一个胡萝卜,每次在他将要得手时,坏心眼地提拉绳子抽走胡萝卜。

他抽出了自己的手机,静音,将镜头对准熟睡的她,默默地拍了张照。

很美的照片,照片中是一位熟睡的公主。

是他的公主,他的珍宝。

是的,他只能静静地从远方注视着她,不敢奢求更多;他只能冒着再次被她发现、惹她发火、遭她责骂的危险,坚持不懈地窃听她、偷窥她,私藏她的照片与视频,否则他一定会被自己的渴望烧死。

这不算过分吧?

他如此想着,垂下眸子,满足地,淡淡一笑。

她说了,自便。

第二天,他们在Patisserie Valerie彩色的遮阳伞下吃芝士蛋糕时,威廉发现不仅仅是他,艾格尼丝的心情也格外好。

吃着她最喜欢的芝士蛋糕时,她嘴角上翘,神态像个过生日的小孩;吃完最后一小块时,她又意犹未尽地舔舔叉子,有些失落地盯着空盘子,好似最喜欢的玩具被抢走了。

这是他从未见到的景色。

他一时都看呆了。

难道,让男人下跪,能让她心情大好?

“......再来一份,如何?”

“......嗯。”

她抬眼,一脸认真点点头,夜色的眸子中仿佛有星星。

天啊,他终于知道为何Riesling喜欢幼女了。

他差点忘了艾格尼丝今年才十五岁。

呃,喜欢上了一个未成年人,是不是有些......不妥?

他的脸上发烧,立即埋下头掩饰自己的难堪。

“......不如来一杯Caramel Macchiato?”

“不要,Caramel Latte就好了。”

“我以为你换口味了呢。”

威廉当然知道艾格尼丝最喜欢焦糖拿铁,特别甜特别腻的那种。但他很清楚地记得,半个月前他在她公寓楼下看偷拍的视频,被她当场抓住时,艾格尼丝手中提的是几罐Machiatto。

“嗯?”

艾格尼丝一歪头,现出疑问的神色。

威廉猛然想起当时艾格尼丝说不许再提那晚的事,便立即摇了摇头。

“......没什么,大概是我记错了。”

“......那......我能再要两份芝士蛋糕吗?”

见艾格尼丝小心翼翼地看向他,生怕他不让她吃太多一般,威廉实在忍不住了,笑出了声。

“好好,我的大小姐——两份芝士蛋糕,再加一杯冰的焦糖拿铁。”

但他觉得,Machiatto也意外地适合艾格尼丝呢。

温柔的甜香,再淋上焦糖,甜味没有焦糖拿铁那般醇厚,更像一位爱笑的、顽皮的,还有些坏心眼的少女。

他真的爱上了艾格尼丝。

但这反而让他更为不安。

因为Rye。

“Rye留宿时......你也让他一直跪着?”

“哈?”

艾格尼丝被冰冻的焦糖拿铁呛住了,奇怪地眨眨眼,似乎在思考他这个问题的逻辑性。

“抱、抱歉......”威廉知道自己失礼了,赶紧收回前言,“我......请当我没问过。”

但他仍心中不甘,因为没有获得答案。

如果艾格尼丝真的喜欢让男人跪着,她也会对Rye那么做吧?

“你问......我有没有让Rye跪着?”

她重复了一遍他的问题,语气中透着些不确定,但至少听懂了。

“抱、抱歉——”

“没有哦。”

威廉一怔,抬起头。艾格尼丝正含着吸管,专注地对付杯底的糖浆和冰渣。

“那家伙会在我面前下跪?怎么可能——”

他听到了他想要的答案,心脏砰砰直跳。

太好了,这只是他们两人之间专属的仪式,不会同第三个人分享——

“但若是有机会,可以试试呢——感觉一定很好。”

艾格尼丝玩味地一笑,像是在设想什么极其有趣的事。

“是么......”

威廉失望地垂下眸子,心中涌起酸涩。这几秒间的大起大落,将他打击得不轻。

他甚至都无法像从前一样,用微笑掩饰自己的失落和焦虑。

“威廉?”

似乎也发现了他神情不妥,艾格尼丝停下用吸管戳冰渣的动作,关切地问道。

“没、没什么......”

他扶了扶镜框,努力让自己不那么失态。

但他再也不想让那个Rye接近艾格尼丝了。

“只是,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去招惹他为好。”

“嗯?”

“他面相不善——我怕他会伤害到你。”

他以最委婉的方式,第一次说了Rye的坏话。

如果艾格尼丝不喜欢听,他便再也不会说。但至少,他还是想努力一下,让艾格尼丝同那个男人保持距离。

面对他隐晦的请求,艾格尼丝若无其事般摆摆手。

“安心啦,我才不会自找麻烦呢。”

答案却出乎意料地顺着他的心意。

“而且,相比起他——”

她双手托腮,微微一笑,有些坏。

“我更喜欢欺负你,威廉。”

威廉感到自己的心脏被一下猛击。

兴奋、愉悦、狂喜——

他于她而言,是特殊的。

这简直是无上的奖赏。

她喜欢欺负他,那么,他愿意一辈子都被她欺负——

“所以,我帮你约了心理医生。”

“诶?”

威廉呆呆地看向艾格尼丝,艾格尼丝一脸坏笑地看回来。

“你有病,得治。”

“但是——艾格尼丝,我没有任何心理问题——”

“是么?我可不这么认为——每周一次,必须去,这是命令哦。”

这是他本周收到的最坏的消息,因为他不认为自己的窥私癖是心理疾病。但既然艾格尼丝用自己成为Martini后的第一份工资替他雇了心理医生,他也只好怀着感激之情,从现在开始,每周去同心理医生客套。

幸运的是,几天之后,本周最好的消息从大洋彼岸传来了。

Rye竟然是FBI的卧底。如今身份暴露,脱离了组织,正在被追杀。

艾格尼丝得知后,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没有任何多余的态度。

他终于彻底放心了。

无论艾格尼丝留宿Rye的那几天她和Rye发生了什么,都不重要。

赤井秀一只是个路人而已。对于艾格尼丝来说,无足轻重。

一直陪在她身边的人是他。

也将永远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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