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别乱来叶洛 宝宝含一下乖老公_朱琏璧合
第二十二章天香楼(上)
贾琏的书法学自林如海,幼时得林如海执手描红,后林如海远去扬州,也自日夜临摹。因其年幼,不曾初始便选名家书法,用的便是林如海往日字帖。如此十年下来,倒与林如海有了几分相似,苍劲有力,中锋挥毫,意到笔随,润峭相承。只是,林如海的笔墨侧重于圆转如意,润泽天成。而贾琏的行笔之间多了几分凌厉。虽比不得古来名家之技,却也得了几分“书已尽而意不止,笔虽停而势不穷”之意。
最后一字落下,贾琏将玉笔搁在笔架之上,拿了信纸,仔细吹干了墨迹,这才小心地折好放入信封,转交于旺儿,道:“你去一趟镇国公府,交给朱家的人,让他们快马送去给朱朗。朱朗身在军营,朱将军又振威大周多年,朱家自有途径,比我们快马加鞭,驿站送去要便利许多。”
旺儿一笑,“哪用这么麻烦,给朱爷送信来的人可还在外院等着呢!没拿到二爷的回信,他怎么敢走?也不怕没法和朱爷交代不成?”
贾琏想起朱朗性子,摇头失笑,他倒是忙着回信,忘了这一层,“却是如此。你为何不早说。人家快马加鞭送了信来,咱们总得好生招待一番。”
“这还用二爷说。好吃好喝地供着呢!朱爷的人,咱们哪敢怠慢!”
贾琏瞧着旺儿一双眼珠儿乌溜溜直在自己身上转,哪里不知他那些小心思,竟是对他也起了打趣之意,不由板了脸,作势拿了镇纸去揍。旺儿忙抬脚道了声“小的去送信”,便一溜烟跑了出去。
贾琏无奈,淡笑着放了手,将朱朗的来信加入书页,转身放置书架之中。那书架之上,自上而下,经史子集,路怪奇谈,杂学话本,琳琅满目。而那中间一行,却全是兵法。孙子吴子,六韬三略,三十六计,唐李问对等等尽都齐全。且书脊颜色褪了不少,边角略有损毁,又放在最易拿放之处,几乎是只需伸手便可够到,不必低头,也无需抬头。可见,是常被人翻阅的。
贾琏手指一本本划过,最终在一本毫不起眼的书上停了下来。那书书脊不宽,贾琏抽出,可见蓝色扉页,虽有些褪色,但比起其他书籍,却已显得新了。更令人的奇怪的是,扉页之上竟是一字也无,连书名也没有。里面书页竟是大多空白,只前四分之一有字。如今大周早已有了活字印刷,可这字却非印刷而来,而是由人笔墨书写,定睛一瞧,岂不就是贾琏的笔迹?
贾琏静静翻开,只见第一页上,书着三个字——战争论。
这书是他三年前写的。却并非他着作。战争论,乃是前世世界中克劳塞维茨在总结以往战争特别是拿破仑战争的基础上写成。里面不凡许多精彩战役,战术战略上的精华之作。但要说他强于国内古人所成,那倒也不见的。只是,此书在大周没有。贾琏前世在祖父书房中见过,也曾翻阅数次,略记得大概,便想着依着记忆,攒写出来。
可还未等他写多久,朱朗便失了踪,随后周氏身体又有了反复,比以往更甚,叫他一时没了心思。便这般耽搁下来。
贾琏这会儿想起秦艽所言,周氏若真能十年无虞,倒是可解他后顾之忧。他心中所想或也可去试一试。如此,贾琏弯了弯嘴角,透出一丝笑意来。虽说,如今大周内外环境与前世战争论上所述,多有出入。但自古以来,战争之法,也尽有同理之初,也可有所借鉴。且若能凭着记忆述出一些,再与这世上兵法兵略结合运用,或能演出不同惊喜来也未可知。
这般一想,贾琏兴致高涨,摊开书页,提了玉笔,一时思一时想,又铺了宣纸,在纸上打了几回草稿,待定了,这才一点点填入书中。不知不觉,竟已忘了时辰。
只贾琏身边大丫头阿青来送过两回饭菜,贾琏匆匆吃了,便又继续。阿青自六岁上被周氏选了,便跟在贾琏身边,平日里也常为贾琏整理书房。深知贾琏性子,也不敢加以打扰,更不敢劝。只收拾了碗筷,又退了出去。
如此至得深夜,贾琏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待得醒来,已是天光大亮,再瞧那书,也算完成了大半。贾琏也知不可欲速则不达,站起身来,揉了揉脖子,将书放回书架之上,便见旺儿小跑着进来,“二爷可算是停了。二爷若再写下去,太太可要急了!”
贾琏忙问道:“太太的药可都吃了?”
“吃了。都按照秦大夫的吩咐吃了。正是太太叫小的来瞧瞧,二爷可是歇了没有。”
贾琏莞尔。旺儿又道:“对了,二爷,今早上,方家大爷身边的小厮过来了一趟,说午时天香楼,让二爷过去呢!”
贾琏失笑,方槐的性子最是急躁,知晓他回来,只怕早已忍不住了。抬头瞧了瞧时辰,又道:“你去太太处回话,我这就往天香楼去。让太太不必担心。”
天香楼,居于内城,可说是京中达官贵人,富商大贾宴客聚会常去场所。自是客似云来,宾朋满座。
二楼雅间设计精巧,且隔绝了大厅吵闹,尚算清净。众人听得贾琏所言,皆是瞠目结舌,瞪大了眼珠子,满脸的不敢置信。方槐更是将方吞了一口的茶水全喷了出来,闹得贾琏等人尽是皱眉。
“晏之,你说的这个,当真是朱朗?”
贾琏笑而不答。方槐啧啧称奇,“识难预料,不过去了福建三年,朱朗竟已有了这般造化!”
周崔二人连连附和,“如今他设计抓了倭国王子,可又是大功一件。倭国这次损失惨重,可需休养生息,消停一阵了。”
贾琏嘴角抿笑,深觉与有荣焉。当初的计谋,没料到朱朗竟是想的这般长远,趁倭寇逃亡之际,遣人混进了败兵之中,跟着上了岛。如此里应外合,一次海战之中,朱朗佯装败退,倭国王子好大喜功,又极其自负,加之混入的奸细从旁唆使,本是想趁胜追击,却没想到这竟是一出伏兵之计。朱朗借此倒是将倭国王子给生擒了回来。
崔岩又道:“朱朗信上可有说他什么时候回来?”
贾琏摇头,“他虽没说,不过,也有料到,皇上这边已是收到消息,这两日怕是便会下令,朱朗自是要押着倭国王子进京的。”
周译等人也觉如此,此等重要人物,自是要进京交予皇上处置。此番大捷,不可谓不振奋人心。
四人都觉欢喜,又聚了一阵,见得天色不早,也便散了。临走,周译趁人不注意,拉了拉贾琏,贾琏会意,慢了一步。待得方槐与崔岩走了,周译这才道:“方才方槐与崔岩在场,我不好多问。如今左右无人,你不妨坦白告诉我,你与朱朗二人……”
贾琏一时如同做了坏事被抓包的孩子,心虚地低下了头。
周译一声叹息,贾琏此番姿态,不言而喻。又思及周氏,几度启唇,终是忍不住,道:“朱朗虽从前有些不堪,但对你尚算一心。你与他有此机缘,也是天意。我只有欢喜。只是,我也知你性子,若认定了朱朗,便不会再理会旁人。但,你可曾想过,你是家中唯一嫡子,姑妈可是日夜盼你成家立业呢!前些日子,母亲去瞧姑妈,姑妈还说要为你留意京中大家千金呢!”
贾琏身子一震,呆呆地瞧着周译。周译撇过头去,苦笑道:“你可知姑妈为何这般急着要为你选妻?姑妈素来疼你,你当真以为,外间的事,姑妈半分都不知晓不成?”
知子莫若母。贾琏心思,周氏如何能猜不出几分。贾琏往日并不曾往这上头想,如今听得周译之言,竟是怔愣半晌,久久回不过神来。
只听得耳畔周译又道:“便是朱朗,朱家唯有这一点血脉?皇上太后又怎容他不娶?此番他得胜大归,只怕宫里便会张罗亲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