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父亲产生关系 极品逍遥神医_一刀浮梦
大梦初觉醒,不知今昔何年月。
庄周再睁开眼。
却已然换了人间。
眼前只见杏花簌簌,如云似雪,玉阶碧瓦,日明天晴。
当真好一番人间胜景。
可惜年年月月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杏花铺陈如毯,庄周卧于其上,到当真生出几分伤春悲秋之感。
他站起身,抬目望去,果然见那九曲朱栏下长身立着一人。
那人一身粹白衣袍,泼墨长发,生就一副窈窕柔软杨柳儿身段儿,近看面容却是线条逼人的凛冽难攀,天生的高贵难言骄傲桀骜。
凤眼长睫密密匝匝,灼红眼瞳恍若琉璃火新燃,竟生就一双世间难寻的殷红眸子。
不是他心心念念的凤君,又是何人?
凤君望着他,活像是望着天边一朵新云,池边一朵新花,琉璃塔上新纹,病树前头新芽,竟有些许的惊异难言。
他眉峰蹙了一瞬,道:“庄周?”
竟是有些不甚确定。
庄周笑着,微微行了一礼。
“凤君。”
凤君的眉峰蹙了又蹙,终是放不下心中油然而生的亲近喜爱之情,活似寻了对方千年万年一般,分明莫名其妙,又格外情真意切。
他上前一步,不知如何动作,人已经立于庄周五步之内。
“我总觉得,在何处曾见过你。”
他喃喃道。
心中忽而生出一丝明悟,刹那间,春开雪融,云破日出,阳光盛开如昔日光景,他忍不住伸出手去触碰面前之人,小心翼翼的仿佛触碰镜中花水中月,隔岸浮沉的梦境。
庄周微微垂下眼眸,任对面之人触上的面颊 。
分明不过是从未相识,触碰之时,却仿佛烈火骤然而生,杏花碧瓦,日明天青,悉数燃烧殆尽。
再抬眸间,庄周的面前竟当真生出烈火一丛。
粹白衣角,泼墨长发,朱唇玉面,灼红眼瞳,悉数被这团无根而生的烈火包裹。
庄周向后退了一步。
那凤君竟也不叫不怒,他唇角轻勾。
“我还是找到你了。”
一双眼眸隔着炎炎烈火如云隔雾,光影变幻间,竟是无端端的如丝情深。
却转瞬间化为灰烬。
凤凰涅槃,十死九生。
庄周一腔空隙,荒凉不生的胸口,竟浑似自灰烬中生出了一颗小小的琉璃心,轻轻一动,溢彩流光。
他怔在原处。
恍惚间眼前竟是分花拂柳一般,洞然而开,他看见银河辰星,玉桥华霜,一人立于墨色间含笑望他,长发泼墨微束,容色完美如玉,额间红痕一点浑似雪染朱砂玉树晕脂。
未曾谋过一面,却已深入骨血。
那人向他踱过,轻轻的拥住他,新雪一样冰冷的唇瓣温柔的覆于他的额头,春风拂碧柳,碎雪入碧波,也不过如此了。
怔忪间,那人却也消失不见,只见一羽翼斑斓的蝴蝶悄无声息的从他的额间飞起,缠缠绵绵的落入他的怀中,化作秀丽光影,融于骨血之中。
顷刻间,天穹变换,波涛骤起,宇宙之外冥冥之中无数双眼眸的主人终于被他看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庄周抬首间,忽然笑了一声。
冰冷坦荡,无话苍凉。
他伸出手直直插入自己的胸腔,指尖破开柔软滑腻的血肉,准确平静的握住方方生出的一颗琉璃心,一寸一寸的拉扯而出。
一双玉白的手,泼墨一样红。
唯手心一颗心,剔透干净如初生。
最深沉的夜,最荒凉的岁月,也抵不过。
他轻轻的捧着自己的心,活像是捧着黄粱一梦中的一拢明月光,铁马金戈下的一丛山茶花。
然后沉静平静的摔碎于地。
碎玉如新雪。
旧梦却终成空。
曾经艳羡粗茶淡饭话桑麻,曾经憧憬情真意切一世白头,如今分明已是近在咫尺触手可得,却终是敌不过那一世又一世的光景,一人又一人的鲜活。
盛世之中多冤魂,大业之下垒枯骨。
冤魂还未归,枯骨尚如新。
何敢忘却黄泉与碧落。
也只有不悔不休罢了。
如此,方日月颠覆,乾坤变换。
再睁眼,又换了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