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做,好硬,好紧 快穿攻略男神手册邪风_烛龙之舞
世尊和儒尊看着那对夫妻离开的背影,心情都极为复杂。
“唉……”摩严叹了口气,对师弟说道,“子画对花千骨,执着到这种地步,不知道是福还是祸。无她时,疯疯癫癫,神志不清。有她时,喜怒哀乐,全系于她身上……有时候连我也觉得害怕,怕花千骨一旦出了状况,子画会做出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来。”
儒尊心里也很感慨,但他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回答道:
“做全天下人的白子画,太累了。做花千骨一个人的白子画,不是也挺好吗?师兄,其实你也知道的,千骨是个好孩子……她心里没有仇恨,只有温暖。你看长留上上下下这么多弟子,包括我在内,有谁不喜欢呆在她身边?没有人愿意拒绝快乐。掌门师兄能够为一个至纯至善的女子而活,大概是幸事吧?总好过为这狗屁不通的世道,囚禁自己,虚度年华。”
“你真觉得为天下、为六界,是虚度年华?”摩严不以为然。
“是也,亦非也。”笙萧默长叹。
“若能舍生取义,为苍生某福祉,自然是好事。可你看看,这世界是多么复杂,人心又是多么善变。所谓名门正派,所谓伦理道德,千年之后,诸事浮沉……所谓正邪,所谓对错,又不再是相同的标准。你说,为了这时间洪流里的短暂繁华,牺牲自己手中实实在在的幸福体会,值是不值?”
摩严被问住了,低下头想了想,苦笑道:
“我早已选择为它而活,所以从不回头去想后不后悔,值不值得……反正就是这么活着。我们师兄弟活了太多年,有多长时间,早就记不得了。你选择自由,我坚持原则,而子画改变了他的选择……也许是我太固执吧,都过了200年,我才开始适应他的改变。”
笙萧默笑了,这是他第一次,听见摩严承认自己固执。
“我们都是执着之人……活得太久了,就容易忘记自己是谁,若没有一样可以追逐的执念,要怎么度日呢?师兄……你要不然也试试,换一些别的事来执着?你天天板着个脸,满脑门写着‘戒律’、‘门规’,我看戒律堂门口都不用挂牌匾了,你挂在门框上就行了。”
摩严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我若不管着,长留还不知道要被你们闹成什么样!”——面粉的事,其实他还记得。
摆摆手,摩严无可奈何:
“算了算了,我去处理一下赵奕昆的事,其他的交给你了。”
二人正要离开,却惊讶地发现,这木系赛场上所有的朽木上,竟然都开出了鲜花来……
“朽木竟能回春?这是个什么术法?”摩严大惊。
笙萧默思索一番,有些玩味地笑了笑:
“哦……这可挺有意思。”
回到绝情殿,白子画依然不太高兴。他说想要自己一个人静一静,便独自到侧室里打坐入定去了。
小骨知道他心里不痛快,也不去打扰。男人呢,有时候需要自己的空间,在他心烦时不停地吵嚷,对他缓解压力也并没有什么好处。
相处许久,小骨早已经摸透了师父的脾气。他遇到事情,总是喜欢把自己关在屋里的。过后若是心结解开了,自然就会愿意告诉她。
小骨不再像过去那样,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师父的门口转来转去。她反而淡然地拿起水壶,到院子里去,给那些欣欣向荣的植物清理叶子。果不其然,到了傍晚,师父自己从房间里出来,看起来非常平静,与寻常无异。
“在做什么?”白子画看着在院中忙碌的小骨,问道。
“刚清理过花木,现在打算去做晚饭呢,师父,你想吃什么?”
思索了片刻,白子画道:
“蔬菜清粥,桃花羹。”
“嗯!稍等一下,马上就好!”小骨笑着,欢欢喜喜地跑去厨房。
这对夫妻就这样抛下整个仙剑大会,回绝情殿做起了日常无聊的事情,全然不管下面的世界如何热火朝天地谈论他们。
第二天,关于花千骨如何力战作弊弟子、如何得白子画真传的事,还有那弟子如何心胸狭隘、惹尊上动杀意的事,在长留的早餐餐桌上被吵得火热。
小骨昨天那一战打得太精彩,众人当时几乎都忘了呼吸,更别提交头接耳、喝彩叫好了。大家过后反应过来,实是人人艳羡、赞不绝口。据说随之而出的雕版画也卖的很好,连别派弟子都争着要买。
说到那大逆不道的赵奕昆,人们给予最多的,并不是咬牙切齿的公义批判,而是茶余饭后的讽刺嘲笑。这便是人心,人们不喜欢以道德礼法来客观地评价事物,而只喜欢从自身的感情出发。
“你们说赵奕昆到底有没有脑子?本来所犯之罪顶多也就是逐出长留,他竟然还想狗急跳墙,杀掌门夫人?这不是找死吗!”
“不是想杀,是想劫持!要杀千骨师叔,他有那个本事吗?……”
“有区别吗?尊上那么生气——这狂徒竟然敢当着尊上的面,对尊上夫人使诈,谁借给他的胆子啊?”
“估计是想夺得魁首想疯了,你看他平时那副趾高气昂、颐指气使的样子,装老大装得太久了,都忘记自己祖上姓什么了吧?”
“就是啊,你看他昨天被尊上吓得屁滚尿流的样子,简直像条狗……哈哈哈哈!”
“昨天尊上真是霸气啊,横霜剑一出鞘,都快把赵奕昆吓死了。让他站起来?哈,我要是他,宁愿把双腿砍了也不敢站啊!”
……
正在众人挖苦赵奕昆时,门外走进来一个面目英朗、俊逸修长的男子。他也是今年的新晋弟子,名叫流觞。他也在甲班,是今年仙剑大会夺得魁首的最热门人选,据说平日里和赵奕昆水火不容,说是宿敌也不为过。
流觞一进门,听见大家的话语,面色十分冷淡地说:
“人既被戒律阁关押了,就自有三尊九阁处置,并不是我们这些弟子可以置喙的……你们还是少说为妙。”
众人一看是他,都笑着说:
“是流觞啊!你这话说的可是有点冠冕堂皇,赵奕昆是你最大的对手,如今他算是完蛋了,我看这魁首非你莫属。你就不用再替他说话了,谁不知道你们平时最讨厌彼此?他那种人嘛,根本不值得同情。”
流觞一掀衣摆,整整洁洁地坐下,挽了挽袖口开始吃饭。他也不抬头看别人,只说道:
“我是讨厌他,而且对他的下场完全不同情。但是他如今既然落难,便没有落井下石的道理。”
这几个弟子向来能言善辩,嘴巴很不饶人,此刻却几乎没有什么人反驳他。流觞仙资出众,在这一届的新晋弟子中,可谓凤毛麟角。再加上他家世非同凡响,平日里,大家是佩服他的,故而对他格外客气,众人互相交换了一下目光,也不说话,只好各自散去了。
正在这时,幽若从门外走进来,问道:
“有人看见桃翁了吗?我找他半天了!”
“——拜见幽若掌门!”
新晋弟子们一见她,便纷纷站起来行礼。
“哎呀,我说过多少遍了,最讨厌这些繁文缛节。现在我都不当掌门了,怎么还是拜来拜去的?也不怕闪了腰……到底有没有人见过桃翁啊?”
弟子们连连摇头。
幽若正在考虑接下来去哪里找,忽然见到桌上放着两颗苹果,便拿起一颗,笑问道:
“谁的苹果啊?借我吃一颗?”
“借苹果……幽若掌门会还么?”说话的人是流觞。
“呃……这……”幽若差点被呛住,心想这个人的性子还真是耿直,她也就是随便那么一说,怎么当真要她还啊?太小气了,这苹果可吃不得。
“那……那就算了。”
幽若无奈撅撅嘴,只好把东西放下,风风火火地走了。
众人看看门口,又看看流觞,小声说道:
“这个家伙,还是一样不知变通啊!”
谁不想要巴结幽若啊,平时是有礼都没机会送,难得她想要个苹果,这可是天大的面子,他竟然还不给?长留弟子们默默哀叹,并暗自记下前任掌门喜欢苹果的这条珍贵情报。
流觞拿起刚刚被幽若抓过的苹果,放到嘴边,面不改色地咬了一口,对旁人的话,全当没听见似的。
今天是仙剑大会的第三天,据说在开始比武之前,戒律阁要先宣布对赵奕昆的判决。人们本就对昨天的事津津乐道,今天更是翘首以盼,迫切想知道个结果。
各派弟子在广场上集合,纷纷仰头望着观礼台。各派掌门、九阁长老、三尊都全数到齐,场面看上去颇为严肃正式。
众人朝着观礼台使劲瞄了瞄,果然,掌门夫人还是找了个角落坐着。一副自己理应是个小角色的样子,一点都没意识到下面有多少人在偷看她。
“咳咳——”世尊摩严在上面清了清嗓子,以内力传音道:“昨天的事大家都知道了,所以在今日的比武之前,我代表戒律阁,要向众位通报一下处置结果。执法弟子,把赵奕昆带上来——”
人们的目光都紧随着那个被押解到前方的男子,无形中已将他游街示众……只见他面色颓然,目如死灰,全不见昔日骄傲狂妄的模样。
“呵呵呵……赵奕昆啊,你也有今天。”
“啧啧,还以为有什么了不起呢,不过是个用禁术耍手段的骗子!竟然还敢妄称自己修为高深,平日里尽是欺负别的弟子!”
“活该!!死有余辜!”
赵奕昆一路走着,道路两边的弟子们一路骂着。字字句句,都飘进他的耳朵里。他步履踉跄,头低得快到胸前,似乎那些话语对他而言,比风刀霜剑还要可怕。
世尊紧接着开始宣读会审结果,众人听得聚精会神:
“长留新晋弟子赵奕昆——大逆不道、欺上瞒下。心胸狭窄,学武不仁。不知悔改,以怨报德。偷习禁术、残害同门……后经查证,赵奕昆在长留修行期间,曾多次违规私下凡间。亦曾多次前往藏书阁,盗取□□区剑谱、内功心法共计7本。根据长留门规第六十八条、六十九条,第八十五条,第一百三十二条……数罪并罚,经过三尊会审,九阁长老旁听,现判定,除去赵奕昆在仙剑大会上的比赛资格,杖责一百,废去其武学及仙术的修为,逐出长留,永生永世不得踏足!”
——于是,就只是这样?
人群一片哗然!
“原来他还偷过长留的剑谱?还偷了7本之多?难怪学了一身禁术!那些东西,光是看一眼都要被杖责呢!”
“可是……这罚他也罚得太轻了吧?昨天尊上那么生气,我还以为,要绑他去诛仙柱上受销魂钉呢!”
……
下面的围观弟子们叽叽喳喳,忍不住地议论起来。
不过仔细一想,赵奕昆的确没有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来,还罪不至死。他的刑罚是根据长留门规而定的,并没有因为尊上的私人恩怨而加重分毫。可见,长留的律法,是严明的,也是公正的。
殊不知,昨夜九阁长老、世尊、儒尊,甚至连陪审的别派掌门人,也都犹豫再三,他们都清楚尊上的心情,故而也考虑着是否要从严、从重处罚。可是最后,白子画还是要求他们修改评审结果,撤去过重的几条判决。如此公私分明,反倒更是让人敬佩了。从此长留的执法公正,在六界中都颇受好评。
宣判结束时,赵奕昆跪在空地上,竟然失控地哭了起来……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只是他如此崩溃的模样,实在让人唏嘘。
就在场下混乱、议论纷纷之时。白子画倏然站了起来,弟子们一看尊上要说话,立马就安静下来。
向前走了几步,白子画对众人说道:
“你们可知道,我昨日为何派花千骨出战?”
“——因为花千骨是尊上的嫡传弟子,又是尊上的夫人,最有资格替尊上执法!”有的弟子在台下接口道。
白子画摇摇头:
“不尽然。”
“那……是因为只有尊上夫人才知道禁术的破解之法?”
白子画依然摇头。停了一会儿,见再也没有人能回答,他才缓缓开口:
“我长留数千年基业,仙剑大会自创派以来,从未间断举行。长留的仙术与武学,虽未必是六界之首,无数年来,各大门派却源源不断地推荐弟子来长留学习。这是我们的荣幸,也是我们的重担。你们可还记得,仙剑大会的初衷为何?——武者仁心,以剑匡扶正义,以武而安天下——可现在,这里却成了争论输赢、沽名钓誉的战场。
“我唯一的徒弟,花千骨——当年收她为徒时,我们两人之间并无儿女私情。她参加仙剑大会,从未获得过魁首,甚至仙资也很一般,初入长留时,一直在基础最末等的癸班学习。她凭借自己努力,一路在仙剑大会打到决赛。她被人算计,明明有机会反败为胜,却因不愿伤害同门,而不肯使出逆转剑法……我白子画收徒,并不看重名次和成绩,只论品德和本性。不仅我是这样收徒,以后我的徒弟、徒孙,全长留的每一位师尊,也都要如此。
“花千骨昨日一战,你们全都看见了。我作为师父,对她虽然颇多指点,但她到底还是靠自己学习、自己修炼,才有了今日小成。拜谁为师固然重要,可是造就一个人的,永远是她自己。花千骨如今的修为和实力,可与当年仙剑大会的名次有半点关系?难道一次成绩,能够决定你们今后成为什么样的修行者?”
“这些年来……我一直对仙剑大会上的种种不公正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数百年前,六界妖魔横行,各门派急需人才,故而长留降低了收徒的标准。然而如今天下太平,我们若再不拾起先人遗训,岂不是要让精于学术、修仙卫道的长留山,成为仙界学子们行不义之事的温床?
“我知道你们之中有很多人,父母亲朋、师父师尊,都是仙界中位高权重之人。但今日,我不得不说,无论你的身份如何,背景怎样……在我长留,都没有特权,都将被一视同仁。在这里,绝不允许品行不端之人的存在。”
白子画说完,便转身,坐回了座位上。观礼台下,人群先是一阵静默,片刻后,却又爆发出了一阵欢呼。
尊上向来不爱长篇大论,如今一番长话,倒是说到了重点。就连九阁长老和别派掌门,也似有感悟。这些年来,各种攀关系、走捷径之人络绎不绝,若是品行优异便还是好事,却偏偏有不少人,借着自己的背景在长留胡作非为。大家听了尊上的一番话,才想起了自己的初衷。
长留曾是何其高深的学府,何时成了靠名次来判断一个人、靠耍心机和手段就能栖身的庸俗之处了?
在众人的欢呼叫好声中,白子画远远地望了一眼小骨,小骨也默默地看着他,满眼感动,脸上全是赞美和钦慕的神色。
其实,白子画还有一个原因没有说……
200多年前,小骨每次参加仙剑大会,都是被霓漫天暗算、要挟……从没有公正地比试过。如今,由她来亲自教训作弊的逆徒,也算是对她的一个小小的补偿。
想起小骨的那些记忆……想起霓漫天以手帕威胁她,命令小骨下跪、命令她在仙剑大会必须要输。
白子画记得很清楚,当年小骨与霓漫天对战,打得多么隐忍而委屈……她被逼得动了杀念,他却还责怪埋怨于她。这些事情,在白子画的脑海里挥之不去,令他时时心痛。
以后长留,再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了——无论是为了别人,还是为了小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