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塑料夹子夹乳尖 男主女主做饭连在一起_掌心花

黛玉在琅嬛文会上的一鸣惊人,于天下掀起了何等的震骇自是不提,且说大观园内姐妹听说了消息后亦是惊羡不已。她们幼承庭训,各个把女子应以针黹为要才学为末的话记得烂熟,即便是起了海棠诗社,也是闺中自娱的游戏,并无什么宏愿高志,哪里想到社中最拔尖的诗翁往宫里走了一遭,居然创下偌大的声名来!

“‘郁离’二字合则为竹之雅称别称,但拆开观之,则‘郁’为文,‘离’为火,亦为文明之象。圣上赐了‘郁离君’这三个字给林姐姐做嘉号,可见对林姐姐的才华是钦叹得很了!”史湘云一脸欣羡的道,又扬了扬脖子,“要不是素日里姐妹们厮混,彼此的高低都是心知肚明的,再听旁人得了这么大的褒扬,我定是要不服的。”

黛玉本在扇面上题了诗,正嘱咐藕官将扇面摊开放着好将墨迹晾干,闻言,也不管墨迹有没有干透,劈手夺回那折扇,合起来就朝着史湘云脑袋上敲了一下:“别人不清楚浑说,你怎么也跟着凑起趣儿来了?我那点子本事能有几斤几两?论才思敏捷,谁比得过你?论含蓄娴雅,谁比得过宝姐姐?时无英雄,方使竖子成名,总归是你们不在,才让我四顾无人,再不趁机去露上一手,怕是日后都不敢自称我们海棠诗社的人了。”

听她如此说,史湘云不由低下头去,素日娇憨的声气有些发闷:“那样的盛事,几百年来也未必能碰见一回,谁不想去亲领一番呢?可家里嫌我淘气,不许我去,倒使了苏丫头去。宝姐姐她……”说到这里自悔失言,连忙合了口,见黛玉正自眸光澹澹的看着她,心情益发寥落。

在大观园里,一干姊妹只论品行才学,全然不将世态俗念挂在心上,是以薛林之才从来都是公认的各占春秋。可出了大观园,宝钗便只是皇商之女,而非高门钟鼎人家的女子。纵然才学不输黛玉,却没有资格入宫,更罔论参与琅嬛文宴。而普天之下,又有多少如宝钗一般因门第身份而埋没的沧海遗珠呢?

黛玉想着,原本的得志之感便觉落拓了下去,隔了半晌,她勉强一笑:“你们的本事如何,外人不清楚,我难道还有不明白的道理?机遇造化,固然是难以把握的,但我经过这一场,却明白了一件道理。”说着故意顿了顿,拿眼光勾了湘云一下。

史湘云果然上钩;“什么道理?”她素来是不记隔夜愁的,此时好奇心一起,面上的愁态已然一洗而空,见黛玉故意不说,登时急得抓瞎:“林姐姐你别卖关子,快说啊!”

黛玉清容一笑:“闺阁之中,尚有宝姐姐、有你这等人物,可在那号称网罗天下才子的琅嬛文宴上,却无一可做我敌手——可见这天下男子,也不过尔尔。”

史湘云眼睛一亮:“若是易地而处……”

明亮若晨星的光不过一倏忽,便暗去了:“探丫头常说,倘若她不生成这女儿身,而是男子,早就离了这里,去建立自己的一番事业。这话不是没有道理,可是又有什么法子呢?我们,毕竟已生成了这女儿之身,再怎么精明、再怎么兰心绣口,又有什么用?反不过是给自己白白的惹了多少不合时宜的烦恼。倒不如像那一干愚顽之人一样,整天满心满眼的都被针黹女红、家长里短、儿儿女女填得不留一丝缝儿,无知无觉的,反倒能更快活些。”

一席话说得肺腑深沉。史湘云自幼失祜,寄养叔父家中,世态炎凉自是没少觉知。即便她生来器量恢弘浑朗,也难免有嗟叹身世的时候。幸而史太君怜惜她年幼无依,时常接她来荣国府小住,方能过上几天纯然无忧的自在日子。然而近日来官媒频频登门,史家诸女中以她最长,自然是冲着她这位史家大姑娘的亲事来的,也不知她的这一桩姻缘竟要落于何家,而将与她白头到老的郎君又是贤是愚,是俊是拙?

转观贾家这边,听说迎春的婚期定在了后半年,她之后便是探春。料理了她二人的婚事,迟早便是惜春。宝钗、黛玉自也是不可能终生不嫁的……自来女子嫁人便如重新投胎一遭,凭她出阁前是何等的娇贵可爱、七窍玲珑,若是所遇非人,也便如无根之花、无本之木一般转瞬萎悴。也不知道她们将来的东床又是何等光景?

每每念及,便觉余生渺渺,竟是不可揣测。

湘云摘下鬓边簪的腊梅,有一搭没一搭的揪着那柔金的花瓣,只觉得满腔懊恼沉甸甸的,几乎压得她喘不过气。陡然一只套着玉镯子的手横过来,劈手夺过被她揪得七零八落的残花,拿帕子包了包,轻轻搁在妆台边,又拿了另一方帕子给她。抬眼,正见黛玉拧着眉说:“快把手擦了。”

湘云怔怔接过,有些回不过神:“林姐姐?”

黛玉面上亦有缥缈之态,听到她的唤声,忽然眼底掠过泊然之色:“你说的,我又何尝不懂?可我偏不信……”

她声音低了低,不似素日似水娇柔,却无端横流出几分铿锵简截:“偏不信,我便跳不出这个圈子去。”

隔日,内务府培植出水仙新种,将开得最好的几株奉给皇太后。其花亭亭殊丽,娉婷娇雅之极。太后赏花之余仍觉不足兴,便道:“平素里只见太上皇、皇上身边聚了一班词臣,吟风弄月好不有趣,如今难得出了个女词臣,我倒也要学他们乐上一乐。”语毕即掐了一朵水仙花,吩咐宫女送去贾府,传黛玉入宫,又向左右笑道,“古有明皇长安市酒家寻太白,今儿我便来个水仙一枝传文卿,你们觉得如何?”

左右奉承的妃嫔宫人自然交口赞风雅。不一时黛玉应召而来,众人见她浅淡装束,妆容娇清,太后所赐的水仙簪于髻上,更兼一股清逸之气隐蕴骨间,愈显得眉目殊丽,潇淑不凡,皆赞道:“几日不见,长乐出落得益发标致了。”

太后亦是颇觉眼前一清,可她秉性沉稳持重,自不需像座中的妃嫔那般对个臣女百般赞美,当下只道:“长乐,本宫今日召你来是因何名目,你且猜猜看?”

黛玉不卑不亢的行过礼后,方自袖中取出一方小小锦盒,又摘了发上水仙置于盒上,微微莞尔:“太后娘娘考校的题目,长乐上车前即在家中做了几篇,却不知猜得对或是不对,点墨片语,承与太后、皇后与诸位娘娘掌眼。”

宫女连忙接过,承到太后面前打开。太后低头一看,见盒中亦放着一枝纱罗堆成的水仙,其下压着三枚极小巧的方盛。这番布置谈不上多绮靡工丽,可也颇见秀致巧思,太后微微点头,打开了三枚方盛。三枚俱是由素笺叠成,头一首为乐府,次一首是慢词,末一首却是填了一支散曲。文辞秀逸雅艳,读之几有颊齿流芳之感,不由连道了三声“好”,将文稿交予众妃嫔传阅。

“到底是闺阁才子,琼枝生辉玉树流光,剔透娟秀之处自成一家,原非男子可比。”淑妃看过后道。黛玉本自含笑垂目而立,闻言忽然微抬了眼,道:“娘娘谬赞。自来琼闺秀致莫过天家,若非宫中笔墨不得外传,否则以长乐这点微末本事,又怎敢忝居‘郁离’之名呢?”

淑妃见她眉眼生辉,高位如她,一时也不由神为之所夺。太后未注意到二人间的神思涌动,只是被黛玉的话勾起了几分兴致:“长乐说得原也不错。皇后,淑妃,徐昭仪,入宫前都是出了名的才女。倒是这些年不曾听说有什么题咏新作。”

淑妃闻言连忙收神,赧然道:“妃妾之德,当以柔顺承意为先,不敢擅才。”太后故作不悦道:“怕是你们个个嫌本宫这个老婆子蠢笨,又不能识文又不会断字,才不肯拿出来给本宫瞧吧?”

淑妃知她在打趣自己,只好脾气的笑笑。太后指了指黛玉道:“这样罢,本宫便指一个识文断字的,与你们修一部文集如何?”

一语落,懿旨下,黛玉就这么成了奉旨辑录后妃诗文的编修。自来闺阁笔墨不外传,天家禁宫与世隔绝,后妃的诗文自然更是秘藏不为人知。尚在世的犹可去询问本人,那已过世的便只能去调宫中的密档。大淮开国至今不过三代,然后宫佳丽三千人,又是一生文辞所积累,合起来的文稿已是骇人的数目。密档不得带出宫门,是以黛玉索性住在了宫中,这回却不是依傍表姐元妃而居,而是在太后的宫中辟出一处院落与她居住,又指派了几个精通文墨的宫女随同伺候。

黛玉自生下来还未有一回如此番这般深切的体味到“昼夜不倦,废寝忘食”的滋味。一卷卷文稿铺陈于眼前,一位位或妍或丽的女子或悲或喜的心事亦铺陈于眼前。她研磨着她们的笔墨,透过那浓淡错落的词章,仿佛也触摸到了无数宫眷那绮靡而空廖的一生。

这份感触,委实令人沉醉而又感动莫名。乃至于她这一沉醉,便把赦生忘在了一边。惨遭冷落的魔物只好扛着自己最新定制的超重长戟每晚去找元瑶决斗,不出意料的屡战屡败,又不出意外的屡败屡战。

“当日我请你废去贾赦,交换条件是给你当期限一月的陪练,可不是一辈子的陪练。”被拖着打了数月的元瑶神色不善,“银锽赦生,莫再扰我修炼!”

赦生收势,冷月映照下,他眉眼间神色冷厉,比元瑶还要不耐:“黛玉何时能出关?”

“不知。”提及这件事,元瑶反而清柔了神色,她望向焦灼的少年,眼底分明是深远的期待,“她身上系有三千文运,未来会走出何等天地,我亦无从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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