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学渣和谐部分 不要折磨我了快进来老公_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刚刚被召唤出来的那段时间,一期一振很快就习惯了夜里再也睡不着。
夜里短刀集结出阵的声音磕磕碰碰,他躺在漏风的屋子里闭着眼睛数。
一,二,三,四,五,六。
往往在数到一半的时候,不知道哪个角落里就开始滴滴答答的落下水来,潮湿阴冷的风滞涩在寂静的夜里,他的思路就转到了那些已经作古的主人,也曾经在这样的夜里筹谋天下。
主上不喜欢把精力浪费在手入,付丧神便拖着鲜血淋漓的身体来来回回,木柱地板都染上了浓重深厚的褐色污渍,和归来的新鲜的血腥气混杂在一起。
疲累的脚步声。
弟弟们回来了吗。
一,二,……
手轻轻的搭在本体刀之上,摩挲着上面深深的裂痕。
走廊上的油灯或许是被溅上了血,毫无预兆啪嗒一声熄灭。
「喂你们啊,可不许给一期哥添麻烦,等我出阵回来,一定要跟一期哥手合一次!」
「有点遗憾不能陪着大家到最后啊,不过这样总算有资源给大家手入了,一期哥,再见。」
「……被折断了吗……哈……」
——「哟,大将。我是药研藤四郎。我和兄弟们都请多关照啦。」
——「为什么,偏偏是粟田口的刀?」
现在怎么想,也想不起来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在弟弟的眼睛里所倒映出来的,自己究竟是怎样的一副表情。
大概……是歇斯底里的表情吧。
分明是在梦中,却恍若听见刀剑相撞的声音。
还被困在那永无尽头的黑夜里吗……不,不对。
在漆黑的,看不见边际的深渊之中,有光亮一点一滴的凝聚起来。一期一振骤然想起,在漫长的记忆之中,在所有忠义的背后,某一双苍老的手紧握自己劈开重重包围呛鼻硝烟,背靠旌旗,一身染血南顾长跪,那时候自己在人类身上学到的第一样东西。
名为希望。
激动到破了音的尖锐女声终于在耳畔清晰起来,在遥远的地方拼了命的叫嚣。
“砍不死就往死里砍!!”
破落昏暗的排屋之中,军装的青年睫毛颤了颤,终于缓缓睁开了那双蜜曈。
审神者以前玩手游的时候没想过这么多。
最多也就是脑补一下自己端端正正的坐着,两边一字往前满座刀剑男士,然后自己不慌不忙的调兵遣将而已。一心两三用点点点和新番兼顾,当有帅气的战斗镜头出现的时候,也免不了自恋的想着,作为大将的自己一定可以闪亮亮的战斗到底。
结果真的身临其境,第一场仗却来的猝不及防。
哆嗦的手在画完那只□□的时候,力道狠的像是要把所有的懦弱都扔进这破破烂烂的地板里,审神者想起过往深夜里回家的路上,那些彻夜不熄的灯火,竟然已经是记忆里代表平安的最后一道尾音。
【你该懂事了。】
师长这么说,亲友这么说,别人家的刀也这么说。
“有人在哦。”小狐丸慢悠悠的开了门。
源氏刀之中的兄长笑的很和气:“原来有人在啊,不知道阁下有没有见过一个一身白色的家伙?见到的话也可以说没有哦,反正把他随便丢在哪个时代不要再来打扰我和主上也正合我意。”
“哥,这样不行。”膝丸提醒。
“这样啊……真可惜。”髭切眯了眯眼睛,“那就不多说了,麻烦你们把那家伙交出来吧。”
“诶——”小狐丸不慌不忙的把太刀拔了出来,“主上,有人来打劫。”
“勇气可嘉,勇气可嘉。”审神者干巴巴的鼓了鼓掌,啪啪啪三声之后说道,“不用客气,统统拍到墙上抠都抠不下来!”
霎时锋刃相撞,很刺耳的清脆铁之声。
天真的一点也没变,还是那样的阴沉,可是抬头看过去,滚滚的雷声在目光所不及的地方隆隆作响,万马奔腾之势,这世界已经没有容身之处。
刀鞘格挡利刃的火花在空气之中四散又重生,带着烈风的味道越过飞舞的披风和破碎的衣物,在身边打了一个旋。
原来这就是战争。
金色和银色的刀装不可思议的落地成军,灵力凝成的兵力竟然也活生生的会吵会闹,鼓声大作飞矢相接,温热的血液飞溅在脸上转瞬之间就变得冰凉,心惊肉跳又血脉贲张,这一刻除了拿着自己的刀,牢牢呆在军阵之中已经别无选择。
在理智反应过来之前已经架势紧绷,一个刹那在眼中无限放大——一寸两寸三寸,在对方手臂和脑袋的空挡之中,审神者双手交错平举,手臂用力手腕平稳,一个干脆利落的捅穿。
拔出刀来鲜血贱了满身的同时己方的军士已经迅速聚拢再度将主将护在了中间,在少对多的不利情况下选择了最为稳妥的防御阵型。
这热度究竟是刀身传达而来还是身上的血已经无法分辨,被人压在自家本阵门口打,除了激动只剩下愤怒,尤其是对方仗着等级和装备优势压制着自家付丧神,审神者想日你大爷,这可是第一场仗,被这样丢脸打输将来还怎么混?
笑面青江帮石切丸挡掉背后的偷袭,余光看到髭切的刀光向右肩袭来,想要避开却无路可走,只能顺势侧身干脆给石切丸留足反击余地,太刀的刀刃劈进肋骨之间痛的眼前发黑,他抬手紧紧握住对方的刀柄,被反震开的时候,恰好等到了石切丸将大太刀斩入对方腰侧的模样,直接踉跄一步往后和审神者背靠背站在了一起,捂着伤没心没肺的笑起来。
“喂,你家审神者连刀都拿不稳,你把后背交给她?”和石切丸混战在一处的髭切笑眯眯的提点。
笑面青江默不作声,而审神者用力抹掉脸上的血,此时哪里还有时间去想什么应该什么不应该,脑袋里只剩下一个念头我想要活下来我想要活下来!!一个上午山姥切国广能教的不多,却没有一个是用不上的,在又一次捅穿了一个逼近的敌军的心口之后审神者一个错步猛地回身,响亮的冷笑了一声:“这他娘的叫做本能,关你屁事!!”
短暂的喘息之中恍惚想起以前自己和基友开过玩笑,没开刃的工艺刀是可以杀人的,不过就是费力些,而对方也更痛苦罢了。
那时候的自己意气风发,就算被全世界抛弃也相信自己能抱着手机痛痛快快的走下去,就连地平线也触手可及,抬眼看去皆是星辰大海,万里横渡也无所谓,哪怕迷茫的连目标都没有。
天上划过一颗流星也愿意许下心愿,想要和隔着次元的他们相见。
谁知道如今只不过是一生一死一场大火,所有的风清月朗就只剩下断壁残垣,和一群饱染伤痛的神明血战在此地,审神者手中握着的那把短刀发出雪亮的光,还没来得及看清上面倒映出来的究竟是怎样的模样,狭长的刀身就再度铺满鲜血冷却又重复,直到最后一丝光亮都消失。
飞扬的血雾之中看见过去那个谈笑风生的自己,审神者脚跟用力下蹬踩碎了一个妄图偷袭的装死者的眼眶。
在惨叫声中对着那个一无所知的自己想到,你满意了吗,你后悔了吗?
如今你站在这里了,和你梦寐以求的人并肩站这里了。
看着这双脏污的手,回答不出吗?
“虽然只是演练,不过你家审神者的水平真的是普通啊。”
审神者眼中血雾和幻影一同消失,只剩下敌军里源氏兄弟略带嘲讽的笑容,手中的刀转了转,那刀正面接刃了数次,刃口崩开了几处豁口,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它作为本体的缘故,胸骨像是被劈碎了般隐隐作痛。
“你家审神者的那把刀可不是用于作战的刀啊,未开刃的刀,能够保护什么?”
是啊,这么轻易就可以被神明折断的刀,这么轻易就可以被神明抹杀的人,能够保护什么?
刀锋划过空气发出急促的裂弦声,审神者默然了一刻,抬眼打量了一下周围的形式,山姥切国广和小狐丸正在牵制膝丸,石切丸挡着髭切,笑面青江守在自己身后,刀剑男士们五颜六色的头发就像是幽灵一样这儿闪一下那儿闪一下,所到之处血流遍地,而刀装所化成的士兵依然不知畏惧的向前冲。
小时候的老师慈眉善目,对着懵懂的幼童说,作为孩子,也许你们听过,无论犯下了怎样的错误,都有法律保护你们。可是我要告诉你们,倘若你们仅仅记住了这些,是不对的。
可是,老师,如果我们杀了人,是不是没关系?
杀人,是罪。
那法律还会保护我们吗?
会,但它也会让你的一生付出代价。保护你的,并不代表会纵容你。你们还小,将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还会有各种各样的问题。我不会一直坐在这儿,一直回答你们的问题,今天的课上,我只想要请大家好好的记住一点。
【人只要犯了错,就必须为之偿还。】
审神者想着老师啊,如今你还在哪儿,有没有空来改一改我这份迟交的作业?
人家的刀就要架到我的脖子上了,我究竟应该怎么办?闭上嘴巴这辈子再也不说一句话,就这样默默无闻的消失还是用尽力气去面对?学生不肖,将过往丢了个精光,我求你我求求你,究竟谁能告诉我,老师你当初写着的勇气和反抗究竟批语是落在了人生当中的哪一页上?
年少的脚步落在了白骨累累的路上,不在是师友同行,而是要踏着荆棘踏着荒冢,从此再也不退不让,哪怕是死了也要挺直脊骨盯着一个方向。
“杀人是罪,”审神者听见自己的声音有点嘶哑,在战鼓雷雷之中响亮的突兀,“但既然你想死,我也不拦着。一队听令!”
声音猛然拔高——
“砍不死就往死里砍!!”
小剧场:
店老板:啊,下雨了,今天打烊吧。_(:зゝ∠)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