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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同桌上课用黄瓜 干了送饭的小姑娘_刺客列传之萤光

翻身上马,将孟章环腰揽住,仲堃仪催马缓缓前行。途径衡安城北市大街,只见商铺林立,人来如潮,甚是热闹。

因之前张布了公文,严禁市集大街纵马狂奔,是以二人就这般一路悠闲,穿行而过。经过一家米铺,店掌柜带了几个徒弟仁义施粥,排队的人很多,都是衣衫破旧,拖家带口,似长途跋涉而来。

孟章皱起了眉头:“天枢尚有如此之多的饥民吗?”

仲堃仪摇头道:“他们原是天玑百姓。遖宿败退后,原天玑之地□□,流民涌入天枢。户部已为他们入籍,也算是天枢人了。王上不必忧心。春夏无旱无涝,秋收会很好,断不会饿着他们的。衡安城无人的院落也安排给了这些人,过几日城南荒田开垦出来,招他们种田种菜,他们也好拿了工钱换过冬之物。”

“只怕这并非长久之计。”

“臣已遣人与天璇商家洽谈,天璇人婚嫁需大量良木,而我天枢山林所栽树木最适合用来做家具,到时候就安排这些人上山伐木,辛劳两三载,换几亩田几间房还是绰绰有余的。”

孟章这才放下心。他向来体恤民意,凡有不懂不解之处必问仲堃仪,确信已处置妥善才罢休。市集上的小玩意儿,他喜欢的会多看几眼,并不甚在意,只经过一个卖风筝的摊子时,他连连回头,目光恋恋不舍。

仲堃仪勒马返回,翻身下去,问做风筝的老伯要了一只雄鹰形状,尚未完工的风筝,提笔蘸画料,寥寥数笔,雪白的绢布上多了条盘旋而上的青龙。付过银子,仲堃仪转身将风筝递给孟章。

孟章看了不由得一笑,道:“仲卿该为雄鹰添上羽翼才是,怎么画上了一条青龙?”

仲堃仪笑道:“羽翼在臣心中。”

上了马,渐渐离开人群,眼见城北门到了,仲堃仪轻声道:“王上是青龙,臣愿为雄鹰,护佑吾王,扶摇直上九万里,此生……不离不弃。”

孟章猛然回头,看向仲堃仪侧脸,既是感动,又是羞赧万分。他轻轻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仲堃仪心意。

这厢,仲堃仪久久望着他露出的一段白皙后颈,闻着他身上散出来的皂角清香,极力压下心头翻滚的“咬一口试试”的诡异欲望。

万万不可冒犯王上。仲堃仪再三告诫自己。他虽年幼,却是高高在上不可欺辱的。

出了城门,策马疾驰,奔出十多里。一路上,君臣二人都想起了逃离天枢旧都的那次共骑一匹马的经历,各自感叹,不曾开口。

他们来到一处地势平缓的山谷。瞧见山谷里青草摇曳,百花缤纷,野果灌木丛生,宛若人间仙境,孟章忍不住叹了句“人间风景难觅处,唯有此处堪称奇”。

“确实极美。只因土质不适合种田,才无人在此居住。然放牧十分合适。臣已与衡安城守军议定,以后此地便用来放牧军马。”

“仲卿可真会大煞风景。”

“那臣就不多说了,免得扰了王上雅兴。山谷深处有溪流,清澈甘甜,臣带王上去看看。”

“嗯!”

马蹄翻飞,一路青绿闪过,微风拂动二人发丝衣袖,绿衣少年在黄衫青年的怀中爽朗大笑,留下一路的笑声。他们与这绝美景色融为一体,恍如在画卷之中的一对神仙眷侣。

不多时,小溪到了。那小溪不过是半丈宽,溪边长满了低矮灌木,灌木上挂着红色果子,不时有灰羽褐羽的鸟儿蹿出来,扑棱棱飞远了。溪边有几处露出了石头,石头上生了一层青苔,间或有几株洁白的小花儿绽放,蜂飞蝶舞,还有一只灰兔蹦蹦跳跳地自这丛灌木蹿进了另一丛。

孟章看得专注,不时笑出声来。

仲堃仪便跟着微笑。

骏马不停,跃过小溪,往更深处飞奔。远方群山连绵,山谷狭长蜿蜒,看不到隐没在云雾里的路径。仲堃仪给孟章讲起了天枢与天玑国境的分界在何处,两国使者曾为皮毛之地如何唇枪舌剑,为一山一河如何刀兵相向,距离不过数里的地方风俗如何迥异,孟章听得入迷,连已经在山谷深处绕了一圈都不曾发觉。

停在溪边,仲堃仪扶着孟章下了马,稳坐在马背上,示范了坐姿,仔仔细细地讲述了骑马时需留意的地方,尤其是如何护着自己不跌下马去。他怕孟章没记住,先是缓缓骑行了一段,返回来绕着孟章一圈又一圈地飞奔。

被圈在当中的孟章抱着风筝,一脸艳羡渴盼。

仲堃仪只好认栽,停下来,下了马,从孟章怀中拿过风筝,笑问:“王上要试一试吗?”

孟章面露惊喜,连连点头。从仲堃仪手中接过缰绳,牢牢握住,轻踢马腹,走了几步,回头看看。仲堃仪正抱着风筝注视着他,嘴角含笑。孟章只觉心胸开阔,大胆不少,催马轻驰,绿衣翻动,渐渐融入了青绿草地之中。没过多久,他返回来,本想停在仲堃仪面前,勒马却晚了些许,硬是往前冲了几丈。骏马扬蹄长嘶,他立即抱着马鞍才未被甩下来。

下了马,孟章脚步不稳,险些跌倒。仲堃仪跑到他身边扶着,帮他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孟章从未如此放纵过,兴奋得满头细汗。仲堃仪抬袖替他擦了,目光却落在被他自己咬得鲜红的双唇上停留了片刻。

孟章的问话打断了仲堃仪的旖旎思绪。

“仲卿,本王骑术可还行?”

“王上天资聪颖,微臣佩服。”

“你啊,也会说这些奉承话——其实本王幼时曾学过,不过所骑都是小马驹,跟这等千里骏马脚力不能相提并论。”孟章叹道。他松了缰绳,放任骏马在溪边饮水。

仲堃仪笑了笑,从马鞍下抽出一件大氅,抖开来,披在孟章身上,系好带子,道:“山中湿凉,王上别再冻着了。”

孟章嫌它累赘,却见那件大氅十分眼熟,就没有拒绝。

仲堃仪在一旁拆开风筝引线,边放飞风筝边往上坡走。山风风势不大,风筝摇摇晃晃,许久才慢慢升起。

孟章仰头,目不转睛地看。

仲堃仪把引线递到他手指上。于是君臣二人齐齐往上坡走,风筝越飞越高,引线绷紧,仲堃仪怕细线勒伤孟章手指,便将他拥入怀中,捏着引线的上端。

绿衣少年在他怀中如此契合,仲堃仪不舍得放他离开。

风筝越来越小,远远看起来如在山巅。两人手中引线已到尽头,索性坐在草地上,尽情欣赏纸鹰招来数只真鹰盘旋不止的奇景。

上坡向阳,午后的阳光笼罩着他们,晒得人犯懒发困。

孟章便靠着仲堃仪的胸膛,闭上了眼睛。等仲堃仪收回风筝,他已陷入了熟睡中。到底还是病初愈,易累易困。

将大氅收拢些,歪了歪胳膊让他倒在臂弯里,另一只手举着风筝,挡去耀眼的光线。仲堃仪望着他略显青涩的面容,想着天枢迁回旧都之事,瓦解世家大族权力之事,富国强民之事,防备天权与天璇之事……不知不觉已到了黄昏。日光偏移,原先所在之地变得阴凉,山风也强劲许多。

仲堃仪把孟章轻声唤醒,谁料孟章睁开眼,瞧见他,脱口而出的一句话让仲堃仪心里瞬间凉透。

“本王方才做了一个梦,梦见了仲卿……”

那病恹恹坐在床上,捂着心口,满目愁容的少年浮现在仲堃仪的脑海中。

不,不要这么说……那已是过去了。忘了吧,忘了昔日的仲堃仪……那个仲堃仪,不知道王上是多么美好的人……

孟章的下一句话,把仲堃仪从慌张和恐惧中拖了出来。

“梦见本王尚且年幼,仲卿是本王的兄长,教本王习字、练武、骑马,陪本王玩耍……仲卿若真是本王的兄长,那本王拥有的一切,都会拱手相让……如此,如此再不怕被人欺负,天枢也不至于沦落到此等境地了……”

仲堃仪顿时觉得有熊熊烈火在心里燃起。

他笑着将孟章拉起,牵着他的手往溪边走去。骏马正在溪边甩尾走动,溪水倒映着晚霞,草地与灌木都蒙上了一层金黄,美得让人疑心梦境犹在。

“臣庆幸,此生不是王上的兄长。”

“为何?”

“王上很好,天枢有王上已足够。臣有王上,亦足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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