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可以亲我 微盘 全彩无翼乌之邪恶老师_本座天下第一
白元秋觉得自己就是跑去见了苏男神一面,然后就跟着无情回了神侯府。
杨无邪倒是出言挽留她住下,但白元秋觉得都是冰山,她至少跟无情更加熟络一些。
回去的路上,无情问道:“你不是要打听方大侠的消息么,今日为何不问?”
白元秋笑道:“我想见方大侠,也只是解答自己的一个疑惑。此时我疑云已散,便不必再麻烦别人了。”
无情沉默了一会,斟酌问道:“你真的救过方大侠?”
白元秋笑道:“你猜呢。”
无情淡然端静的脸上难得露出天真好奇的神色,道:“不敢请教姑娘芳龄?”
白元秋静静的注视了无情片刻,似笑非笑:“成公子大可将自己的猜测说出来,指不定恰中真相。”
无情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不再多谈此事,反而提起了初见时的事情:“姑娘可知道,成某当初为何对姑娘心怀疑虑?”
白元秋反问:“身为女子,武功高强,粗通医理,来历诡异……魔姑的条件全部符合,凭什么不怀疑我?”
无情笑了笑:“这是一部分,此外,成某发现,姑娘每常敛目而笑,笑的越温柔,却越能牵动杀气。就算不做错什么,也难免叫人感到有些违和。”善意提醒。
成崖余不愧神捕,感觉当真敏锐之至。
白元秋恍然:“公子说的没错,这是我小时候的毛病,本以为改掉了,没想到……”轻笑。
无情饶有兴趣:“小时候的毛病?”
白元秋点头:“少年时,我想狠狠揍过一个人,但他辈分既高,武功与我也是天渊之别,只好每每忍耐。”接着道,“每次担心会被对方瞧出杀意时,我便将头低下,心中越是恼怒,就越要笑的温柔,日积月累,便成了那副模样。”
无情淡淡道:“那个人呢,姑娘后来揍到他没有?”
白元秋笑着摇头:“后来,我就长大了。”
到了神侯府,无情请白元秋自便,他到底公务繁忙,能抽出半天陪她去金风细雨楼已属不易。
白元秋很承他的情。
天色完全昏暗下来。
白元秋盘膝打坐,她已将《九阳真经》全部记熟在脑海中,入定之时,无数文字犹如实质般漂浮在脑海中,组合变幻,最终排列成她需要的模样。
白元秋忽然从黑暗中睁开双眼,微微叹气,九阳真气的确有极好的疗伤效果,但这大多是针对普通的外伤内伤而言,而她武功中的隐患,却是在先天之后才愈演愈烈的。
起身,负手立在窗前,望苍穹之上,有月如寒钩。
白元秋沉思,自从她来到“水月镜花”后,已经过去了年许,她一直在想,这个轮回系统的目的究竟是什么?目前而言,她报以两种猜测,一是这个系统并无自己的感情和目的,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维护主世界与衍生世界的平衡。
至于其二,白元秋已经了解道所有的力量追根溯源,皆可归于“元力”。水月镜花神通广大,对它而言,金钱,财富,权势应该连成为诱惑的资格都没有,那么对于“元力”,这个系统又会不会有什么需求?
《绝代双骄》的世界里,白元秋为花无缺和江小鱼,这两个她视其资质为顶尖的少年留下了可能突破先天,甚至接近天道的武道传承。然而这种超越其世界原本武学结构的进阶最终会造成什么后果,她并不清楚——衍生世界是会自我调节,直至适应,还是渐渐趋于崩溃?
白元秋单纯的对此感到好奇,既不带任何善意,也不带任何恶意。
神侯府中,假山奇石沉静冷郁,庭院花圃中苍翠犹存,而乱红早销,皎皎月色被楼墙树影割裂,斑驳的印在地上,随风变化。
白元秋一动不动,她又想到此刻,在距身处之地不远的金风细雨楼中,那位气质孤禀的年轻男子。
命运对苏梦枕过于苛刻,他才华绝世,而身躯已然病朽,再不肯向命运屈服,也不可能活的太长了。
这样的人若是英年早逝,从私心上说,的确会让她感到遗憾与不快。苏梦枕其人注定无法庸庸碌碌的生存,假如的生命因外力而得以延续,对这个世界命定的轨迹,绝对会造成极大的影响。
白元秋的屈指扣在窗棂之上,忽的释然一笑,自言自语道:“想做就做呗,无霜城白二从何时竟也变得优柔寡断了起来?”
她撑手在窗台上一按,轻如白云般直接从楼上落下,足尖点在梅枝上,微微借力,向前掠出数丈,而梅花上点缀的积雪竟没有因此被震落。
无情住的小楼旁种着几株绿萼,花枝上留着一点残雪,夜色中暗香浮动,窗纸上倒出少年人清俊的轮廓。
白元秋盈盈驻足于楼外的高墙之上,不是她突然改变主意,不打再算往前走,而是前面这片空地上,被无情布满了数不清的机关暗器,若是擅自闯入,只怕会留下永世难忘的回忆。
她没有出声喊人,反而跃跃欲试,打算挑战一把神侯府号称铜墙铁壁的机关。
天上冰轮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改变位置,在月光的映照下,院中有流光微闪——是一个极细的银丝。
这个小小的异样很快被白元秋捕捉到了,她顺着此处看去,慢慢在脑海中构思出整个院子的引线分布轮廓。
片刻后,白元秋忽甩袖如流云,掀的院中风起,吹花枝摇曳,卷雪如尘。
没有机关被惊动。
白元秋暗暗点头,过于迟钝的机关挡不住真正高手来袭,但如果机关被做得太过灵敏,却也不是什么好事——敌人都不用自己亲自过来,派下属每天站在神侯府的上风口一笼一笼的放鸟就行,哪怕一百只里就一只飞到无情的小楼里呢,就等着暗器成天乱飞吧。
落地轻重已经能够掌握,白元秋又估算了几个安全系数较高的落脚点,反正以她的轻功,只要能借一息之力即可。
夜色中有白影稍闪即逝。
白元秋点地,然后,异变陡生——
地上传来“咔咔”的声响,仿佛是有机关被启动一般,白元秋顿时僵住,以金鸡独立的姿势,点地不动。她对机关并不全无了解,能猜到若是她脚步移动半分,立刻便会有暗器如雨倾落。
与此同时,小楼的大门豁然开启。
无情端坐在轮椅之上,眉目带着几分好气又好笑的神色:“成某记得以前曾和姑娘提过,小楼周围暗器遍布。”微微咬牙,“莫非姑娘从那时起,便想着要来试试了?”
白元秋脸皮甚厚,此刻依旧能从容笑道:“方才我想了想,其实小楼外的围墙,也是启动暗器的一种途径吧?”
无情点头,凉凉道:“喜爱在墙上窥探之人,姑娘并非是首例。”
白元秋笑道:“深夜来访,的确是我失礼。”一揖。
无情神情八风不动,点点头,表示接受歉意,然后转过轮椅,竟打算直接走人了。
……等等你真的没忘记什么事吗?
白元秋见状,眼睛先是微微张大,然后又眯起,轻笑道:“成公子,在下猜测,不管你机关布的多缜密,也绝不会让它们伤到自己的,是不是?”
话音方落,女子陡然离开原地,直朝无情的方向飞快掠去。
刹那间,院中暗器乱飞,惊起宿鸟无数。
白元秋如浮光掠影般纵入屋内,她右足勾在房檐之上,身躯悬空,佩剑合鞘而起,竟指着无情眉心,而后者手掌也已瞬间按在机关发射的枢纽之上。
两人毫无诚意的对准彼此要害,四目相视,沉默片刻,忽然都大笑起来。
以白元秋的心思缜密,竟似没有想过今夜这种做法,很有可能让无情把自己当做刺客杀手来处理。而后者自从两人有并肩作战的交情之后,心底也再难对白元秋兴起怀疑。
世间自有白首如新,倾盖如故。
白元秋跳下来,打量无情脸色片刻,诚恳建议道:“公子事务繁忙时,可寻隙以金针刺印堂,太阳二穴,或可稍缓疲惫。”
无情失笑道:“姑娘深夜前来,便是为了此事?”
白元秋摇头,笑道:“我观公子面色,一时有感而发,失礼勿怪。此时冒昧前来,是因为苏楼主之事。我虽然不擅医术,但也能看出苏楼主身患痼疾,怕是不久于人世。”
无情微微顿住,随后坦然道:“成某从黄堡主处得知姑娘曾为他驱毒,又见姑娘施展妙手,救治药人,对姑娘医术深感钦佩。今日带姑娘去见苏梦枕,心中亦有请姑娘为他诊治之意。”
白元秋笑道:“那公子事后既然未曾提起,想必是苏楼主瞧不上我这个蒙古大夫了?”
无情道:“并非如此。本来成某见姑娘恰好有事请托金风细雨楼,金风细雨楼亦有事劳动姑娘,如此倒可两厢得益。只是姑娘既然不曾开口,苏楼主或许会另有思量。”
“且……实不相瞒,金风细雨楼楼主身份敏感,他的病情,包括你我在内,京师中知晓实情者不超十人。”
白元秋默然半晌,笑道:“在下能解开心中疑惑,亦是因金风细雨楼之力。既然承蒙公子青眼,自当尽力而为。只是确实不擅医术,只怕会让苏楼主失望。”
“哦?”
“我师门名为□□教,初代教主以织女为名,出身……一刺绣世家,其所制之物专供皇室,不幸卷入官场风波,举家皆没,唯有初代教主逃出生天。祖师逃难时身边只余家传金针。后来机缘巧合,祖师爷拜入江湖异人门下,将武功与医术相结合,创出天玄针法,进能伤敌,退可保命,此术凡吾□□教弟子皆有涉猎,断魂续命皆在一念之间。只是在下虽学过,奈何天赋既不佳,也对此无甚兴趣,未能习得精要。”
无情神色一动,道:“不知姑娘师门何在,可否前去拜访?”
白元秋遗憾的摇了摇头,苦笑道:“现在回不去啦,这个世界上的□□教弟子,只唯我一人而已。”
无情面露歉然之色,道:“抱歉,成某失言。”
两人最终商定了第二天再去拜访苏梦枕。
白元秋离开以后,无情对着公文出神,白衣少年落笔无心,盏中余茶渐冷。
一滴浓墨染黑了雪白的宣纸,点点渲开。
认识白元秋越多,越发觉她身上的秘密难以捉摸.无情从未听过这世上还有□□教这种门派,但偶尔闲聊之时她所露口风又未曾有一丝破绽。她看似年少,却常常暗示自己年纪并非如同表面那样,她到底经历过什么,今日缘何会落入六分半堂的包围圈中,又为何连金风细雨楼的情报网都找不出她之前的踪迹?
自从被世叔救回,自己就一直在六扇门中,年纪虽轻却已历过千帆沉疴,在他眼中,白元秋的性格温和淡然固然有之,却还隐然掩藏着一种难以描述的坚决固执。
温柔却偏执,平静又疯狂,谦恭更傲慢。
我要做的,无论如何也绝不放弃,就算豁出性命也要做到!
冷静清澈的眼眸下面,压抑着暗流涌动,不知何时便会掀起巨浪滔滔。
如此多的相似点,使他们之间纵无男女之意,却也能很快了解彼此。
白元秋站在无情面前,就像是一座镜像。
诸葛小花曾说过,自己虽然看似无情,但心中执念太深,难以放下这红尘浊重,往往容易伤了自己。
方应看也借酒意试探过,他言公子既然对当今之主全无半分敬意,何不另辟它途?
无情想,若是当年救他于危难之际的并非世叔,而是旁的什么人,自己会不会索性覆了这衰朽尘世,令山河变色?
做不得名捕,做杀手甚至反贼又何妨?
不过也只是想想罢了,世上既然有世叔,苏梦枕,方歌吟这样的人在,便终究是存着希望的火种。
这时,灯芯轻轻跳动了一下,“剥”的一声熄灭了。
月光流泻下一地清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