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的突然从后面抱住我 山村小站之嫩白的艳妇全文_她的肖像画
装在精致茶杯里的红茶冒着热气。玛格丽特试探性地将杯子从茶几上端起。
她坐在像是会客室的屋子里,除了她和理查没有其他人。天花板上亮着一种她不认识的灯,不像是蜡烛或煤油灯。虽然屋子里没有窗户,可仍旧亮的像是白天。
少女像是端详杯中不起波澜的茶水,实际上眼神却无法控制地望向屋子另一边的镜子。这面穿衣镜中能映出她的形象。在残留的记忆中,玛格丽特似乎听说过吸血鬼这类存在不能被镜子映照的传闻,看来自己并不属于这一种情况。
正对自己坐着的少女有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面容。若要说使她感觉到自己非人转变的特征,那就是死人般苍白的肤色,全白的头发和红色的瞳孔。除此之外,她生前瘦骨嶙峋的特点和沉静安稳的气质似乎没有改变。
“小姐……这种情况下,我可以叫您小姐吗?”理查似乎还没太能接受服侍近三个世纪的主人就这么失去了几百年的记忆变回之前那个十二岁少女的情况,声音中充满了不确定。
“啊……当然可以,不如说请你这么叫。”玛格丽特嘬饮一口红茶。果然感受不到红茶的温暖和香气。但是这无妨……玛格丽特心想。她只是需要通过自己的一些习惯来平静因为突如其来的打击而恍惚的内心。
两人又陷入了沉默。理查身着漆黑的西装,衬衫的做工很精细,在领口绣上了金色的纹样。戴着手套的双手无所适从地垂下。他的脸似乎比自己记忆中的要更加年轻和有精神一点,脸上的皱纹也少了些。胡须和发型倒是维持着三百余年前的样子,眼镜换成了玛格丽特没见过的式样。本来是单片,现在是双片,有银色的镜框,架在他的鼻梁上。镜片下他有意地将眼神错开了。
实话说,玛格丽特因为这些自己无法理解的要素,不管是时间的变迁还是两人同为幻想中存在的魔物,而感觉一阵怒火。但是将一些比较激烈的感情藏在心里不浮于表面是她一直以来的作风。
“如果理查你的说法是真的话,我们都作为吸血鬼活了三百余年,并且我已经支配这个国家所有的幻想种将近一个世纪了?”
“是的,小姐。不仅如此,您最近似乎也在考虑向外界扩张到整个大陆的事。”
“这么说,”玛格丽特放下茶杯,看着理查的眼睛。“我是对于数量庞大的幻想种极为重要的存在,而这个存在现在彻底失去了关于这些的记忆?”
理查暂时没有回话,因为他震惊于少女的接受能力——不如说,他自己也没有完全接受这个事实。玛格丽特将这个问题无情地揭露了。在她仰视自己的眼中,理查捕捉到了一种热情。那是他阔别良久的眼神。持续三百多年,他更多的是凝视着自己主人的背影。偶尔在身边服侍时,她会陷入沉思。上眼睑会微微阖上,露出一点点红宝石般的虹膜。那时她的眼睛里是不会闪露这种期待的,或是希望的灯火的。
这个少女真的是玛格丽特大人吗?
不,她无疑是。理查回想起还作为德诺尔家的管家时的事情。那时她拜托自己给她读睡前故事的时候,也是这样的眼神。不论是以何种姿态,理查好像永远没法拒绝这种眼神。也有可能是因为现在的情况,让他终于有了一点新鲜感,觉得“有趣”了吧。
仅仅一个眼神就将管家拉进了深渊般悠远的回忆中,直到少女发出不耐烦的声音,他才被拉回现实。
“您说的正是,小姐。”理查看着眼前的吸血鬼少女。故意将这个称呼咬得很重。“之前我这么叫您的时候,你会骂我。”
“我会骂你……?”少女略微歪头。“是这样啊,那作为补偿,在我恢复记忆之前,你就按喜欢的称呼叫。”
“不过,最近这二三十年您插手这些事务越来越少了。您并未跟我说过,但我觉得您是想将职责交给爱娜,等她能独当一面了就去照料蔷薇园。”
“停一下。”玛格丽特深吸一口气,立起手掌做抑止状。“一个一个来。”
理查饶有兴致地看着少女的大动作。同她一起度过的时间越长,自己就越觉得和她的年龄差越小,虽然肉体是这幅样子,但他早就把玛格丽特和自己看作同龄人。而她现在居然做出和一个十二岁少女无异的生动反应。
“爱娜是您的最后一个眷属……也是这儿的女仆。最近这几个月她要去邻国处理一些商业上的问题,下次满月的时候就会回来。”
“而蔷薇园——这……”理查有些困扰地眯起了眼睛。“说来话长。”
“我们去客厅坐吧。一直呆在这里,让你站着也不太好。”玛格丽特站起身,端起已经不再冒热气的红茶。“我们从一开始说。”
“也是。从一开始说,很多东西都能解释清楚,您也能拾起一些记忆吧。”理查点头表示同意,他挽起少女的手,扶着她走出屋门。
两人在走廊上漫步。绕过几间不知是干什么的房间,理查停顿了一下,道。“可是,我不觉得现在的大小姐能接受这一切。”
“我现在能这么和你对话,证明我做好了接受一切的心理准备。”玛格丽特没有回头。她后背仍旧单薄孱弱。“不要因为这一点就轻视我。请将过去的我想起来,拜托你,理查。”
中年男人模样的吸血鬼露出了微笑。
“好的,小姐。”
客厅如其名般,装饰华丽。两米有余的天花板上装饰着复古的吊灯,红色丝绸的沙发和深色橡木的地板相映成趣。不用说,厚重的窗帘遮住了外界传来任何的光。客厅一角摆放着巨大的三角钢琴和一把小提琴。茶几上摆放着几盒干掉的玫瑰花瓣,旁边是一整套茶具。理查和玛格丽特并排坐着。
她拿起一片花瓣放在嘴边。理查没有阻止她,而是清了清嗓子。
“那我开始了。”
少女点了点头默许了。几根银白的发丝从她颊边滑落。
那是,三百多年前的一个平淡的日子。
艾玛·德诺尔和劳伦斯·德诺尔二人去参加一场关于商品流通和税务相关的会谈,对象据说是这个国家商界也数一数二的集团。这次会谈据说关系到德诺尔商行未来五十余年的命运,所以两夫妇嘱咐我务必将一切安排妥当。当晚约六点,我安排好马车,将二人送回宅邸之后,自己在临近的城市处理一些后续事务。
然后,事件发生在我回到宅邸之后。
结束一切繁杂的工作,已经是晚上十点左右。完成的比预定要晚。考虑到时间紧张,我骑马匆匆赶回到宅邸。那个夜晚非常安静,天空中挂着一轮新月,星星被云层覆盖,忽明忽灭。
宅邸里一片黑暗。我抬头望向大小姐的房间,意料之外灯没有亮。我曾在皇家军队服役过两年,若说我对死亡有预感,那也不是很奇怪。
我推开虚掩的铁栅栏门时,这种预感来的更为强烈。我熟悉劳伦斯老爷的作风,他是绝不会做出回家不关门这种疏于防备的事的。
我踏足进玄关时,一阵穿堂风猛地吹过,将身后的大门砰的一声关上了。门口洒进的月光倏地消失,我的身边霎时一片黑暗。我熟悉这所大宅的构造,一楼的某扇窗子一定打开了。我小心地挪动步子,翻动着身边的橱柜,找到了一盒火柴。将它小心地划亮,扑地升腾的火苗稍微照亮了周围。
除了远处房间里大钟滴答作响的声音和某处晚风呜呜的鸣泣,我听不见任何声音。用手中的火柴点亮煤油灯,我一时间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呼唤主人的名字。
心中的某个声音告诉我,一定有什么不对劲。虽然时间不早了,但这个家里的仆人们也不应该全睡下了,至少安娜应该还在厨房准备明天的早餐——可我并没有听见那令人安心的锅碗瓢盆的碰撞声。若是家里真的进了强盗,有可能现在还在某处藏着。在这偌大的宅邸里,如此做就是在打草惊蛇。
我决定先去厨房看看其他仆人们的情况。厨房和大部分仆人的休息间都在一楼的东侧,走廊的尽头。
心跳声和脚步声在这令人毛骨悚然的寂静中都显得比平时响亮了不少。我一边前进,一边小心翼翼地注意着周围的情况。我调动沉睡二十年左右的战斗神经,侧耳在厨房门口倾听动静。没有任何窸窣声,以防万一,我先用右脚踹开了门。迅速地躲到死角,我抬手照亮房间,探查整个厨房的情况。
一瞬间,我心脏漏跳了半拍。用空闲的左手捂住嘴,我才没有发出惊呼。
在橱柜前横躺着的,没有任何生气的尸体,毫无疑问属于那个名为安娜的女仆。她的麻布衣裳上沾染了大片的血迹,背对着我的方向。鲜血流到地上,蔓延到桌脚。地上散乱着盘子碎片和被人拖曳的杂乱血痕,延伸到仓库和休息室的方向。
就算是被教育了十余年,实行了更多年月的贵族礼仪,也没能阻止我的嘴边漏出一句怒骂。
究竟是谁如此残忍?
一切都被我抛到了脑后,我在也没办法像刚刚那样冷静了,若仆人们都被杀了,作为主人的德诺尔夫妇也有很大概率已经遭了毒手。现在我的脑子里,只有服侍了将近四十年的主人的安危。心跳和呼吸都紊乱了。连祈祷的时间都没留给安娜,我疯了似的拉开厨房门冲了出去。腿脚不便,肺发出鼓风机般的杂音,我都一概不管不顾。我从厨房边的小楼梯冲上了二楼。窗帘被拉开,一束束月光从左侧的窗户落到地上,掠过我的身畔,将红地毯割裂开。我心中深知希望已经渺茫,可我却无法放慢脚步,权当是我最后的挣扎。
“老爷!”我大喊着。
我按下书房的门把手。
我根本就不用推开门,就知道一切都完了。踏上二楼的那一刻我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在接近老爷书房的时候变得浓郁而强烈。门缝处溢出的液体让地毯的颜色更加鲜艳了。
月光照亮我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