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官你轻点上我想要 快穿撩遍娱乐圈男神_楼高不见章台路
王氏和沈砚一看沈菱进了门,心道要坏事,果然沈菱招呼也不打就要拽着沈莙出去。
眼见着两人就要出去了,沈砚急道:
“还不快拦住他们!”
守在门口的几个小厮听得沈砚这声吩咐,有些犹豫地相互观望了一番欺身挡在了两人跟前。
趁着这一会儿功夫,沈砚和王氏立马两三步就走到了门口。王氏只在沈莙身旁死死盯着,沈砚则直接上手抓住了沈菱的衣袖,
“长辈都在里头,你这是哪里学来的规矩?什么都不知道,不要在这里添乱!若她今日不去,咱们一家子都得遭殃!”
沈菱毫不退却,直视着沈砚的眼睛,锐利的目光刺得他一阵心虚,
“方才在路上,秋桐已经说得够多了,进门之前父亲和母亲的胡话我也都听得真真切切。人心都是肉长的,更何况嘉兰还是父亲的血亲骨肉。此事错在沈葭,父亲何至于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地要祸害嘉兰。说什么她不去东厂一家子都有祸事,若是那位两厂提督真要计较此事,难道她去了就能改变什么了?到了这样的时候父亲不忙着找出路,反而想用亲生女儿去换一时的安慰,这又是哪个圣人说过的规矩?”
沈砚心里的阴私想法被自己向来器重的嫡子直接揭了出来,恼羞成怒之下对着沈菱脸上就是一巴掌,惊得王氏当即就是一声尖叫。
相比于沈砚的盛怒,挨了打的沈菱却显得纹丝不动,脸上表情半点未变,
“父亲既然撒过气了,儿子也算是尽了为人子该尽的孝道,这便带她出去了。”
说罢,一个用力推开了看门的小厮,拉扯着沈莙的腕子便出了正门,留着沈砚在后头气急败坏地直骂“逆子”。
平熙和几个平日里伺候沈菱的小厮在他们出门之后便堵在了松瑞堂门前,将所有的嘈杂争吵一并挡在了后头。
沈菱心里有气,步子迈得飞快,直到一只手紧紧地拽住了他的袖子,手的主人太过用力,以至于攒成一团的手指都不住地痉挛。
沈菱停下脚步,惊觉手中握着的细细腕子出奇的冰冷,回过头去看手腕的主人则更是心惊肉跳。
沈莙低垂着头,脸上的表情因着她的动作看不真切,在沈菱的视线里只剩下她红肿的前额。
沈菱伸手去探她的额头,还未开口询问,一颗滚烫的泪珠便直直打在了他握着沈莙的那只手的手背上,也令他的动作彻底地僵在原处。
沈莙七岁住进听雨阁,受沈菱的教养已有十年之久,十年间无论王氏怎么为难,沈父如何偏心,沈莙受了多少苦楚,即便是在冰冷祠堂跪得浑身发烫半天起不来身子,沈菱都没有见她真正地哭过一回。
虽然沈莙也曾将清凉膏抹在眼底,挤出几滴眼泪来诓骗他,也曾咒骂那些叫她不痛快的人,也曾是一言不发,又或许是好长一段时间把自己锁在屋里不吃不喝,但无论到了什么境况,沈菱都从未见过她这样绝望的样子,无助而又彷徨。
沈菱大急之下用力去扳她的脸,想看清她现在的样子,可不管他用了几分力,沈莙都依旧深埋着头不叫他如愿。
“我在这里,我在这里,阿莙,让我看看你,让我看看你,哪里痛我们看过大夫就好了,看过大夫就好了,你不要哭……别哭……”
沈菱生平第一次这样语无伦次地说着安慰的话,沈莙听过之后却微微地摇了摇头,声音都咽在了嗓子里,
“二哥,放开我吧。”
沈菱被她这幅半死不活的样子弄得火气高涨,拔高了声音斥道:
“放开你,放开你之后呢?!难道你还真的想去东厂送死吗?”
沈莙终于抬起脸来,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整张脸都花了,声音轻柔地好似方才的事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你也听到了,只要沈葭还在司刑监,我就没办法再在府里呆下去了,熬过今夜又怎么样,一屋子丫头的卖身契还在他们手里。即便熬过这一次,我终归是被他们拿捏在手里的,你护得了我一时,护不了我一世,况且……”
沈莙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复又直视着沈菱的双眼道:
“况且沈葭虽然糊涂,但罪不至此,她如今还在司刑监里头,我若不出面,她熬不过今晚,说到底……她不过是个不懂事的孩子……”
沈菱怒极反笑,松开沈莙的手腕之后又捏住她的肩头,
“你敢再说一次,不用去司刑监,我现在就活剐了你!你出面就有用了?她就能熬过去了?她是个孩子难道你就不是?我照顾你这么些年难道是为了叫你白白葬送自己!?”
他将沈莙的手塞到后面跟来的秋桐的手里,发狠道:
“今夜你就歇在我房里,请大夫看看身上的伤,明日天一亮就收拾东西回宫去,从此再不要告假回府。这些腌臜事你一件都不许插手,我现在就去翰林院求相城陆家的长子,等你年满出宫即刻就嫁到苏州去。”
说罢用力掰开沈莙拽住他衣袖的手,对着秋桐吩咐道:
“把她领去随雅居,去府外请一个大夫,将人给我看牢了,若是出了什么差错我唯你是问!”
就如他话里说的那样,将沈莙托付给秋桐之后自己便匆匆往府门方向去了。
沈莙一直沉默地看着沈菱替她安排,直到沈菱转身走了才任由眼泪沿着双颊不住流淌,只觉得方才被沈菱攒过的手腕成了她身上唯一有温度的地方。
秋桐眼圈红肿,眼看着沈菱一转背沈莙就要往后门走去,不管不顾地死死拽住沈莙,不住哭道:
“小姐,不能去啊!咱们就按照二公子吩咐的做,就按照二公子说的做!会没事的,会没事的!”
沈莙盯着秋桐崩溃的脸,用力地将她的手指一根一根从自己衣袖上掰开,
“我会没事,可月苋她们呢?我就这么一干二净地脱了身,二哥今后又怎么在府里立足,他马上就要出仕了,怎么经得起那一屋子人的折腾?秋桐,你跟我的时间最长,这么些年二哥为我得罪的人还少吗?事到如今叫我怎么能不顾他的处境?你知道我不会这么做的,你知道的。今日我拿自己抵了出去,无论结果,从此我便再不欠他们的了。”
秋桐终于是撑不住了,放声痛哭,脑子里浮现的全是当年听雨阁初见时沈莙瘦小的身子,一晃一晃地栽进了自己的怀里。
沈砚等人终于摆脱了门外小厮的阻拦追出来的时候,长长的回廊里只剩下跌坐在地的秋桐,问她沈莙的去向,她只打着哭腔重复着“不在了”三个字。
沈府后门对着的是京郊的路,偶有几个商人赶着车进京,疑惑地打量着这个时辰还在外头游荡的沈莙。
其中有个好心肠的商户看见沈莙一副正经人家小姐的打扮,偏偏又狼狈极了,以为她遇到了路匪一类的被劫了道,心生怜悯,上前询问之后便载了她一程。
沈莙不知道去东厂的路,马车上一颠一颠的,她就这般浑浑噩噩地跟着这个商户在京城里兜兜转转,那中年商户问她话也是十句中答不上两句。
直到马车突然在街口打了停,那商户对前头车夫问道:
“还没到地方怎么就停了?”
马车外头的车夫将声音压得低低的,略带畏惧地开口答道:
“前头是提督府,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像是‘九千岁’归府了。”
商户听得‘九千岁’三个字,也不敢再多问,老老实实地坐回了原处。他还没坐稳,却见身旁一直木讷沉默的少女却在此时躬起身子站了起来,回头对他道了谢便要去掀帘子,看动作倒像是想要下车。
那商户一个激灵,眼疾手快地拽住了沈莙,
“姑娘,要下车不急在这一时,方才你也听见了,前头可不是个好去处,就算姑娘要找人也不好现在过去。”
坐在前面赶车的车夫原本紧张地盯着提督府前的动向,冷不丁地有人从他身边擦过跳下了马车,心里还以为是自家主子。不想回过头一看,却是和自己老爷对上了眼,两人面面相觑,此时听得车下少女略显缥缈的声音:
“我要找的人就在前头。”
未来得及细细体会,就已经连尾音都消散在了空气里,抬眼看去,已经只剩下了那少女的背影。
冬日里天昏暗得快,提督府前的府兵和内侍提着灯笼分列两旁,昏红的烛火照亮了半条街道。姬浔的轿撵从列尾一直被抬到了府门口,早有丫鬟侯在一旁,暖轿一落地就上前卷起了轿帘,另有一个年轻小厮趴跪在地,充当脚蹬。
姬浔内着暗纹锦袍外搭狐领大氅,踏着那小厮的背下了那顶高坎暖轿,夕阳和烛光同事投映在他瓷白的脸庞,曼妙的霞光使他看起来温暖而又美好,举手投足都足以令人神魂颠倒。
姬浔看到了呆呆站在府门一侧的沈莙,沈莙没有上前,姬浔也不曾进府,隔着□□步,两人的目光有了短暂的交汇。
姬浔在笑,哪怕他嘴角抿成了一条直线,脸上是一贯的倨傲冷漠,沈莙依然执拗地觉得,他在笑。
提督府门口候着的下人久久不见姬浔动身进府,心里虽然对站在角落的沈莙感到好奇,但依旧守着规矩不敢将视线挪到她身上。
小云子颠颠从后头跟了上来,见气氛有些不对,正想要观察一番,不想姬浔却在此时拔腿迈过了府门。他不敢耽搁,立即跟在了姬浔身后,直到进府前一刻才用余光略微扫到了缩在阴影下的沈莙。
姬浔进了府,守在道旁的府兵和下人也一并鱼贯而入,沈莙浑身发僵,几次想要拔腿都发现自己难以动弹。
室外的温度慢慢降了下来,沈莙出府时只穿了里头的几层单衣,并没有带斗篷御寒,在夜间的冷风里站着,神志都溃散了,过路的行人都奇怪地打量着这个站在提督府门口一动不动犹如雕塑一般的妙龄女子,尽管好奇却无人敢靠近提督府去向她询问。
沈莙不知道自己站了有多久,同样摸不清自己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事。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甚至觉得自己就这么冻得过去了也没什么不好。
容弼踏出府门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石狮子旁边呆立着的沈莙,几步就迈到了她跟前,似乎是被沈莙身上的惨状下了一跳,素来面无表情的脸上也多了几分松愣。他将手里捧着的氅衣裹在沈莙冰冷的身上,凝视着她额间的红痕低声道:
“跟我进来。”
沈莙冻得久了,一身都是僵硬的,起先每迈一步都要费很大的劲,容弼难得的没有加快脚程,走走停停,颇具耐心地等沈莙跟上自己。
提督府是不是金银窝沈莙不知道,她甚至不知道自己都到过些什么地方,只有双脚机械地跟着容弼挪动,等停下步子,已然是站在了正堂门外。
这座起居楼格局超过了上阳宫主殿两倍不止,踏上十四层石阶,落脚之处是四方回廊,高高的屋檐下隔两步便有一盏琉璃宫灯,蔓延开来看不到尽头。
容弼没有进到里间,为沈莙推开大门之后便悄然隐匿在了夜色之中。沈莙盯着浑噩的头脑,慢慢抬腿跨进了内室,她一进门就有守门丫头缓缓将门掩上。
暖间的热气很好地舒缓了沈莙僵硬的身子,内室几颗硕大的夜明珠和遍及角落的白烛将整间屋子照得如白昼一般亮堂。
沈莙没有抬眼打量坐在上首长塌上的姬浔,走近之后便木讷地跪在了正中的漆花木地上。
屋内有三四个丫鬟近身伺候,端茶递水,不远处一张小岸桌前,另有一个头冒冷汗的青年画师手执勾笔,在柔软的画纸上描绘勾勒着姬浔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