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叫我满足他 妈妈我要喝水_苍蓝色的讨伐者
第五十七章
黑鳄 其六
这里依然是位于雨林与萨那卡交界点上的,那片波光粼粼的水域。
虽然这里此时仍旧有温暖的天光自树荫间洒下,又虽然这里此时从表面上看去,显得祥和而又宁静。
然而……如果有旅人恰巧路过此地的话……那么,相信他们的脸上一定会露出讶异的神情,并且被那弥散于空气中的浓重血腥味给熏得睁不开眼,甚至还会被呛得咳嗽连连吧。
是了,在这片暗藏沼泽的广阔水域中,不久前,才刚又进行了一场恶战。在前几天,那些把守着自己家园入口的萨那卡猎手们才与“白猿”麾下的雨林战士们进行过一次交锋。在那次持续时间不长的交战中,这些以冷静著称的“泽国”猎手们在付出了巨大的牺牲后,才仅以微弱的优势,勉强将入侵者击退。而在时隔不久的今日这场战斗中,元气未复的他们终于连那“微弱的优势”也完全失去了,这些猎手们在与入侵者进行过一番惨烈的战斗后……败了。
瘦长的身影漂在水面上,一浮一沉的。
这位好歹算是个萨那卡部族头人的男子,是当前这片水域中唯一还存活着的人类了。在战斗中失去了一条胳膊的他孤零零地随波逐流着,这位一向自诩为坚强的男人在这时不禁产生出一种想要“痛哭流涕”的冲动。他想为自己的族人们流泪,因为那些在不久前还群情激昂地与自己并肩作战着的骄傲猎手们,在逝去的此刻,却是什么都没留下,他们的遗体,都连同着那些入侵自己家园的敌人们一起,被这浅水下的冰冷泥沼彻底“吞噬”了,无影无终了。
这位萨那卡头人也在为自己的家园担忧着,躺在水面上的他,能够见到从树海市方向的天空升起的那些滚滚浓烟,他知道那代表着“白猿”的高傲军队们已经侵入了那座“水城”。这个男人并不担心自己所信奉的“黑鳄”,他见识过那位伟大女性的力量,所以根本不认为对方会输给普通人。而他真正担心的,正是那些作为普通人的,自己的“兄弟姐妹们”啊。“黑鳄”再强大,毕竟也只是单一的个体,她能够在自保的同时,还顾及到所有的族人们吗?
一念至此,这坚强的男人终是忍不住干嚎了几声。在之后,尽管这位头人依然为自己的“无力”而内疚,想要接着反省,不过却也已是达到了身体的极限了。感到身心皆疲的他打算闭上眼睛,稍事休息,然后再考虑自己的下一步。
本来,在感觉疲惫时“闭眼休息”这个举动,应该在所有人看来都是极平常极简单的。然而,正因为这个极正常的举动,却使得这位萨那卡头人遭遇了不幸的厄运。
这“悲伤”男人的眼睛在刚要闭起的一刹那,就猛地睹见了那个毫无征兆的出现,正从天而降的巨大黑影!他想要睁大眼睛将那不祥的身影好好看看清楚,然而却已经没有了机会。
萨那卡头人正在猜测着“这东西应该是要向树海市前进”的时候,这个男人那漂浮着的身体便在那庞然大物落下时所产生的飞溅水花中,还来不及发声,就被压进了水底那深深的泥淖之中,在方才的战斗中侥幸生还的他……在此刻……永远也无法再浮出水面了……
……
——160年前的那天——
就如“黑鳄”在决定进军这个“鲁莽行为”前所担心的一样,他的族人们在那些借着水雾“隐藏身形”的诡异触手们的偷袭下,伤亡惨重。这个此时几乎将整张脸都掩藏在鳄鱼骷髅(骨盔)之下的男人,终于不忍再看到同胞们继续做无谓的牺牲了。他毫不顾忌是否会影响自己尊严的,朝那些似乎早已经丧失了斗志的族人们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黑沼水面上那几十只仅存的独木舟们,开始有序却又慌张地后撤了。而“黑鳄”自己则从所站的独木舟上一跃而下,踏着黑沼那冒着泡的浑浊水面继续冲锋了。
“漆黑的骷髅”在水面上穿梭着。此时的这男人能够隐约见到在那被水雾环绕的巨大身影周围闪烁飞翔的一颗“苍蓝彗星”,他在这几天中曾与那“苍蓝”打过好几次照面,那是一个看上去可能是“苍狼后裔”的漂亮小姑娘。“黑鳄”知道那位比自己还要沉默寡言的蓝发姑娘是布拉索尔“特殊部队”中的一员,当然也亲眼目睹过这小姑娘在讨伐魔兽时英勇战斗的姿态,他清楚她的实力、明白她的可靠。
“呵呵,被捷足先登了吗?”男人笑了起来,此时的他在见到这苍蓝姑娘的身影后,不知怎么的心情就没那么紧张了,那之前还对“未知”怀有的恐惧感也莫名的减轻了不少。也许,这就是那种大多数人们都抱有的“在强者身边会感到安心”的依赖心理吧。
“黑鳄”抬手将自己的骨盔又拉得低了些,他的嘴角上翘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容。这个男人一边摇着头自讽着“竟然会因为一个小姑娘而感到安心,真丢脸”,一面脚下加快了速度,那披着鳄鱼皮铠甲的身影立刻就在水面上划出两道长长的水花,向自己的“猎物”奔袭而去了。
“灰绿灰绿”的触手们又开始从诡异的角度发起袭击了,它们突刺着、扫击着,那长在其顶端的锋利镰爪夹着风声,切断了水雾,还在虚空中留下道道灰绿可怕的轨迹。
男人那双隐藏在“骷髅”之下的双眼,闪动着冷静机智的青光。“黑鳄”在踏着水面如平地的一路上连跑带滑着,他左闪右避地敏捷躲过了数条朝自己袭来的触手后,奋力一跃,穿过了那浓浓的水雾。与此同时,“黑鳄”也终于看清了那庞然大物的真面目……
这家伙是……什么……
……
柯迪娜那平时遮着眼睛的布条从脸上松开了,这条同女性那身黑红相间的裙子一样颜色的带子,立刻便被一阵从她面门横扫而过的“烈风”给刮飞了、撕碎了。这位也有着一头长长黑发的女性在此时,瞪着自己那双失去了光明的眼睛,面对着这场已经不算是“雨林对沼泽”的战斗。
“黑鳄”十分吃惊地“注视着”突然出现在自己视野中并开始大肆杀戮的,那团伸展着触手的“灰绿凶光”,不由得发出了近乎悲鸣的呼声。
“天哪……我这是在做噩梦吗?还是说看到了一百六十年前记忆的幻影?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同时间
察依娜尔联邦 平乐京——
随着“叮”的一声轻响。
沈十三手里捏着的那只紫砂茶杯掉在了地上。这只质地与做工都属上乘的杯子并没有被摔碎,它只是在地板上轻轻地转了几个圈,然后就倒扣下去不动了。不过此时正一如平常的做书生打扮的沈十三,只是无心地朝地上瞟了眼,显然是没打算捡起那杯子。此刻的这个男人,正将注意力放在自己所关注的事上。
原本沈十三是打算试试看能否通过自己的术法,寻找到那位擅自离京“潜入”西北之地的艾利奥鲁的身影的。不过当他在念着术法的不经意间发现那座燃烧着的“泽国城市”后,便立即将对蓝发少年的那份“关心”抛到了九霄云外。
这位正呆在自己书房中的“弱书生”,聚精会神地望着摆在自己桌上的这面作为术法影像媒介的小圆铜镜。他望着望着,又觉得那“画面”总有些欠缺,似乎小了那么一点儿,于是乎,便环目四顾的想要在房中再寻个稍大些的平滑物什来重施术法。不过可惜的是,这个男人在整个书房中寻了一圈儿也没能瞧见什么合适之物,最后也只得略显扫兴地吁了口气,将那铜镜往自己面前移了移,以便将影像看得更真切些。
“哦!此景,难道是那些西北蛮子们在窝里斗?呵呵,有看头、有看头。”沈十三在一如既往的笑眯着眼,他将一只胳膊支在桌上,撑着自己的脸,并饶有兴致的时不时发表些许感慨。
那影像中的地点,貌似是那座水城中常见的用碎石堆砌的某个小港。此时的“弱书生” 在画面中可以见到好几个执盾持刀的高大蛮兵正围着像是一家三口的普通人,被围着的三口之家的丈夫正一面护着自己的妻女一面跪倒在地,他似乎在向着那群蛮兵乞求着什么,只见他满脸堆着笑地拿出一只应该是象牙什么的做成的精美发饰,塞到为首的那个蛮兵手里,之后又双手举在头顶向着对方诉说着什么。
然而,男人这怎么看都属贿赂的行为显然没能打动对方,那为首的蛮兵就像是受到了什么污辱一般,对着男人破口大骂,进而挥起砍刀,将这个可怜人的身体连同那只被狠狠摔回他脸上的发饰一起,砍成了两半。
“哦,看不出西北蛮子的兵们还挺讲原则嘛。沈某本还以为这些个番蛮子都是些见利忘义之鼠辈,现看来,还是有些许可取之处嘛。”
发出“由衷赞叹”的沈十三,原本打算在这群蛮兵把那对跪在地上吓得瑟瑟发抖的母女结果掉后就继续切换术法追寻蓝发少年的身影。然而,他脑中所预想的“那对母女受尽蛮子们的蹂躏**后才惨被杀害”的景象并没有出现。虽然这么说,但是取而代之的,却是一副更具有冲击性的情景。
“适、适才发生了何事?”
“弱书生”那双笑眯的眼睛,微微张开了一条缝。沈十三的情绪又少有的激动起来了,他一把将铜镜拉近自己眼前,仔细地盯着。
在那镜中此刻的画面里,为首的高大蛮兵那仅剩的下半身在众人们惊讶的目光中,鲜血狂喷的缓缓跪下了。接着,在之后的数秒中,不论是那些强横的蛮兵们,还是那对柔弱的母女们,因为眼前景象而呆立当场的他们,都被数条自画面外,以极快速度挥扫而至的“灰绿鞭状物”给撕成了碎块。
“啊哈哈!那是什么?方才那是什么?哦哈哈!哈哈哈哈哈!”
注视着那些根本来不及反应就切碎的“肉块们”,沈十三兴奋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这位平日里在旁人眼中总是彬彬有礼的男人,在自己独处的此时,显然不那么注重形象了,他激动地手舞足蹈着,并将那铜镜翻过来又转过去的盯着,就仿佛只需要这样做就能够让这镜子“像自己眼睛”一样转向别的方位。
不过那种“方便”的情况当然是不可能出现的,因此沈十三也只得一面好奇地紧盯着那固定的画面中挤得越来越多的“鞭状物”,一面激动的胡思乱想着。
“哈哈哈,有趣!此为何物?此究竟为何物?那变换地点的术法该怎么念来着,嗨!关键时刻怎得就给忘了?”
“弱书生”边在自己那兴奋得已然有些混乱的脑中回忆着切换影像的术法,边使劲地晃动着铜镜。终于,他手里一滑,那镜子立刻就掉落在地了,这圆形的“铜片”发出了极响的“咣当”声,在地板上滚动着,直滚到了书房的墙边撞在上边,才又“咔哒”一声“躺倒在地”了。
大叫扫兴的沈十三赶紧三步并作两步地走过去将之拾起来。当然,其中那些由他术法生成的那些影像早就已经随着刚才掉地的冲击烟消云散了。